當(dāng)有了念想的時候,日子總是過得特別慢,越是想著那一天快點(diǎn)來,反而感覺時間過得越慢,忽而又覺得北京雖好,只是太過寂寞。
正當(dāng)我吃遍了北京城的炸醬面的時候,勇哥忽然給我來了個電話,說讓我去他家,有人要見我。掛了電話良久我還是想不出來是誰要見我,莫不是我什么時候喝醉酒簽了高利貸賣身契還是勇哥被人威脅了要我去救人又或是還不知道我和小葉子的事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想想我和勇哥確實(shí)也有兩年沒見了,自從他奉子成婚之后就去了浙江和他爸一起開半掛,已經(jīng)兩年沒回來過年了,想著等見到他兒子還要掏見面禮我就一陣肉疼。沒辦法,誰讓口頭上我還是個干爹呢!約了個禮拜天的日子,我拎著兩個在路上臨時起意買的二指寬的火腿腸,美其名曰上門不能空著手,當(dāng)然我肯定不會告訴他們是我想吃。
離勇哥家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就被勇哥給攔下來了,看他凍得鼻涕橫流問不怎么不在屋里帶著。也沒等他回話加快速度就往他家走,他拽了我一個趔趄,說:你知道誰要見你嗎?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完全沒有思路,想不到就想不到唄,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誰?
他用手擤了擤鼻涕,全擦在了褲腿上:阿雅,阿雅要見你,你還記得嗎?阿雅!
誰?阿雅,就是小時候一起上幼兒園天天跟在我們后面的那個阿雅?她不是移民加拿大了嗎?
勇哥點(diǎn)點(diǎn)頭:就是她,小時候穿裙子被人推坭坑里,你脫了衣服給她穿,從那以后就一直粘著你,非要長大嫁給你的阿雅。
我一聽腦袋有點(diǎn)大,轉(zhuǎn)頭就準(zhǔn)備回家結(jié)果勇哥從后面一個鎖扣把我給撂倒了:不行,來都來了必須去,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必須要把你帶過去。
我被勒的有點(diǎn)喘不過氣,拍拍他的手讓他松開點(diǎn)咳嗽了兩聲:你收她好處了?
勇哥有些不好意思,我都覺得他臉有點(diǎn)紅,勇哥把我扶起來:我家在浙江遇到些麻煩,誰知道我們拉貨的那家公司就是她爸開的,你都不知道她家有多有錢,隨便給我留點(diǎn)湯都夠我吃一年的,好巧不巧這不遇見了嘛。
勇哥尷尬的搓搓手,然后握在一起,兩只食指不自然的轉(zhuǎn)圈圈:見見吧,就當(dāng)是為了兄弟我,看我這不還出來提前給你報信了嘛。
我拍拍身上的灰,把兩根火腿腸遞給他,嘆了口氣:走吧,看看我干兒子去。
......
這些年沒見,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有些逃避也有些想讓她厭惡自己,換了一副丑惡的嘴臉,進(jìn)門就對勇哥老婆喊:雪琴,我兒子呢,快把兒子給我抱過來看看。
把勇哥兒子抱出來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一個瘦瘦高高,穿著帆布鞋藍(lán)色牛仔褲,配著一件大衣。和小葉子是兩種完全相反的美。我問:兒子叫啥?勇哥說:慕言。
我在嘴里又嘀咕了一遍名字,抬起頭對勇哥說:你不是要上廁所,我剛好也去,一起一起。
勇哥說:沒啊,我不想去。
我差點(diǎn)摔倒,要是有把槍我非突突了你,又給他使了好幾個眼色才明白:哦哦,上廁所上廁所。
我把廁所門一關(guān),順手又給反鎖上:她,她就是阿雅?
勇哥點(diǎn)著一根煙,又遞給我一根:是啊,不認(rèn)識了?
我沒接:戒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小時候黑黑瘦瘦的,現(xiàn)在卻那么養(yǎng)眼。
在廁所躲著也不是辦法,一咬牙,一跺腳就出去了。我坐在沙發(fā)上,喊勇哥給我泡杯茶,打開電視機(jī)也不知道看啥,就一直切著臺,兩分鐘后一杯茶遞到我旁邊,同時遞給我的還有一串戒指,有包口香糖的那層紙做的,有狗尾巴草和柳枝編的,還有鐵絲擰的...這樣七八個。只聽見阿雅給我說:我來換結(jié)婚戒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