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還是不夠妖媚,于是拿起桌上的螺子黛將眉尾描長描細(xì),嘴唇也用口脂抹得紅艷艷??粗约焊鼮闈饬业膴y容,譚妙終于滿意了,她再次整理好自己長裙上的褶子,推開大門往外走。
剛往外踏出一步,卻被人伸出手?jǐn)r下來,正想問來者何意,一對上對方那雙瞇成月牙一般的眼睛,譚妙卻不說話了。
“譚小姐,一別幾日,可一切安好?”
順利攔下譚妙后,蘇孟笑嘻嘻地說。
譚妙眼睛中透露出一絲嫌惡,不過很快就被她掩蓋過去了,可她沒有料到的是,即便是那么一瞬,也被蘇孟捕獲到。
看來這個譚妙很不想再見到我。蘇孟心中有了定論。
“原來是蘇小姐,這還真是意料不到的緣分。妙娘一切安好,只不過,若是沒有見到蘇小姐,會更好。”譚妙口氣和和氣氣,說的話卻沒那么好聽。
“噢,孟娘就這么不招譚小姐待見嗎?”蘇孟做出疑惑狀。
譚妙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有點(diǎn)不耐煩了:“并非是蘇小姐不招妙娘待見,只是一看到蘇小姐的臉,妙娘就會想到那日庭審,接著便會想起陳光,想起自己曾被他蒙騙,一想到此事,妙娘就會心神不寧,懊悔萬分。所以,還請?zhí)K小姐諒解妙娘的心情。妙娘有急事,先走一步。”
“譚小姐今日的妝一點(diǎn)都不適合,還是以往干干凈凈的淡妝更適合你。”蘇孟朝著譚妙的背影喊到,“我要是那個男人,我會更喜歡淡妝的譚小姐?!?p> 聽到蘇孟這句話,譚妙停下急促的腳步,偏著頭,用余光瞟了一眼蘇孟:“蘇小姐這話,妙娘不太明白?!?p> 蘇孟嘴角上揚(yáng),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她知道,自己這話已經(jīng)成功把譚妙釣上勾了。
“街上人多,不如我們進(jìn)屋聊聊?”蘇孟指了指譚妙家門的方向。
稍作思索,譚妙點(diǎn)點(diǎn)頭,領(lǐng)著蘇孟進(jìn)了屋子。
剛關(guān)緊房門,譚妙立即把蘇孟逼到角落里,問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蘇孟抬起譚妙的手臂,摩挲著她手腕上的鐲子。
“這鐲子上的花紋很別致,應(yīng)該是只有南國西部茂村維斯族才會用的圖騰。譚小姐,你應(yīng)該就是茂村維斯族人吧?”
譚妙將手抽出,右手覆上鐲子,盯著蘇孟的眼睛,半晌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妙娘的確是茂村的維斯族,這又怎么了,和蘇小姐那會兒說的話有關(guān)嗎?”
蘇孟示意譚妙耐心聽她說完:“孟娘請一位神通廣大的朋友查了一下,二十年前,當(dāng)時南巡護(hù)馮研馮大人的兒子馮堯曾在茂村犯下一奸淫民女的罪行,但是無奈于茂村府衙掌事人和馮大人狼狽為奸,竟然將那馮堯無罪釋放,還判了那女子污蔑他人的罪名,女子不堪其辱,竟直接在牢獄中上吊自殺……”
“所以呢!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蘇孟的話似乎是刺激到譚妙,她的情緒非常激動,一反以往溫柔嫻靜的形象,直接對著蘇孟大喊起來。
“譚小姐不必如此驚慌失措。”蘇孟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狀,“譚小姐保養(yǎng)得極好,根本看不出來已有二十五歲,說你十五歲大家都會相信,這里除我之外沒有人會把你和那件事情聯(lián)系起來?!?p> “蘇孟,我本以為你會說出什么值得我花這半盞茶的功夫來聽的事兒,可沒想到,我高估了你,這時間終究還是荒廢了。你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吧,請你離開我家?!弊T妙指了指大門的方向,示意蘇孟出去。
蘇孟倒也不生氣,她依舊笑瞇瞇的,嘆了聲“可惜”,便慢悠悠地朝大門走去。快到大門的時候,她突然回過頭對譚妙說:“譚小姐可知道,砍下那罪惡滔天的馮堯腦袋的人是誰?”
瞧著譚妙臉上表情的變化,蘇孟一字一句地告訴她——“那個人,就是我爹蘇達(dá)?!?p> “什么?”譚妙驚叫道。
“當(dāng)年我爹是萬和縣的縣令,那馮堯在萬和縣又犯下同樣的罪行,他以為他又可以如以前那樣逍遙法外,可誰知,我爹卻冒著與已經(jīng)高升為大理寺卿的馮研為敵的危險(xiǎn),執(zhí)意砍了馮堯的腦袋。馮研覺得此事窩囊,便封鎖了消息,所以即便世人知道馮堯被砍了頭,卻不知道是被一個區(qū)區(qū)縣令砍的頭,更不會知道,那個人,就是我爹?!碧K孟瞥了一眼譚妙,“譚小姐,現(xiàn)在你還覺得,這半盞茶的時間,是荒廢了嗎?”
聽完蘇孟的話,譚妙感覺腦袋一片空白,身子重得好似戴上了一串鎖鏈一般。她手撐著桌子,讓自己不至于跌落到地上,隔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了說話的力氣。
“蘇小姐,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
從譚妙的表現(xiàn)中蘇孟可以確定,她對自己已經(jīng)沒有之前的敵意了,至少,可以有耐心聽完自己要說的話。
“孟娘聽過一句話,說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孟娘覺得把朋友改成盟友,會更合適。眼下譚小姐的家人因?yàn)轳T氏父子而香消玉殞,譚小姐和他有仇,而我們蘇家也因?yàn)榭沉笋T堯的頭,和馮家結(jié)下了梁子,也就是說,我們都是馮家的敵人,那么,我們就可以成為盟友。更何況,孟娘和譚小姐已經(jīng)做過一次盟友了,雖然說孟娘知道,那陳光不過是你為了結(jié)識馮研而故意拋出去的一顆棋子,但到底你我還是合作過一把。現(xiàn)在嘛,我想我倆也不在乎再做一次盟友,譚小姐,你認(rèn)為呢?”
譚妙扶著桌子坐到椅子上,左手撐著額頭,面露疲憊之色:“那如果,我不愿意和蘇小姐做盟友呢?光靠我自己,我也有辦法扳倒馮研。”
“譚小姐何苦將自己的清白也搭進(jìn)去呢?你什么想法,孟娘大概可以猜到,所以孟娘希望譚小姐可以及時打住這個念頭,和孟娘合作,這樣不僅可以鏟除馮研,還能保全自己?!碧K孟真誠地建議。
“你要我做些什么?”譚妙莫名緊張起來。
“譚小姐不必緊張,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碧K孟湊近她,握住她的手,“你只需要幫忙傳遞一些消息即可,其他的,孟娘這邊自會安排?!?p> 譚妙臉上的緊張之情緩和很多,但還是對蘇孟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她不知道蘇孟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自己竟然只需要傳遞一些消息就行。
“蘇小姐,我想問一句,你為何要幫我?”
蘇孟想了想,坦誠回復(fù)譚妙:“因?yàn)槊夏锏哪康暮妥T小姐恰好一致,在達(dá)到目的的同時還能順手幫譚小姐一把,這于孟娘而言,是一筆不虧本的買賣?!?p> 譚妙依舊是無法百分百相信蘇孟的話:“順手幫我一把?蘇小姐怎么能確定,我不會因?yàn)槲窇謾?quán)勢而向馮研告密呢?”
蘇孟篤定地?fù)u搖頭:“譚小姐在和孟娘非親非故的情況下還愿意出來作證扳倒陳光,可見譚小姐是一個明辨是非且愿意援救其他同胞的女子,既是如此,譚小姐怎會出賣孟娘,去向那奸邪之人告密呢?而且,孟娘很相信自覺一說,孟娘的直覺告訴自己,譚小姐絕對是一個光明磊落且信守承諾之人。既然愿意和譚小姐結(jié)盟,那孟娘就會對譚小姐絕對信任?!?p> 譚妙眼睛亮了一下,她微微福身,向蘇孟鄭重行了一個禮:“妙娘會按照蘇小姐所托,當(dāng)好盟友一角。”

延安姑娘
譚妙也是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