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吟的牌位入祠的那一日也是蕭祁繼任掌門的那一日。
傅康派退居江湖第一大派后已經(jīng)沒有了昔日的風光,除了合妄樓和蜀山派前來道賀,華山派和清幽峽只是讓人帶了賀禮并沒有出席,好像那個曾經(jīng)讓人懼怕的傅康派一夕之間變了天。
蕭祁雖然早已看淡了這些,但對于華山派和清幽峽連場子都不愿來捧還是有些心寒,正等待所有人齊開始繼任儀式時突然一個人走入了蕭祁的視線。
眾人見到他都齊聲的下跪叩拜,可蕭祁就愣在原地。
他很驚訝轉(zhuǎn)瞬卻也又不那么驚訝,二人對視幾秒后蘇沉央走上前:“聽聞傅康派掌門今日繼任,孤雖沒有收到請?zhí)蛇€是來了,掌門可歡迎?”
蕭祁沒有想到他能來,可他來了卻讓蕭祁心中有了一些安穩(wěn)感,過去這么久了又經(jīng)歷了這些,他似乎有些懂得了蘇沉央的選擇。
很久沒有笑過的蕭祁破天荒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都來了自是歡迎,只是不知陛下是否會怪罪我未行禮之罪?!?p> 蘇沉央聽后有些開心的一笑:“你與孤之間,永遠都不需行禮?!?p> 二人相視一笑,似乎那份欺騙與誤解都隨著時間有所釋然了,曾經(jīng)他怨恨他騙他沒有告訴他,可如今他還是愿意來替他撐腰,他們曾是最好的兄弟,可如今雖然這份感情不再純粹,可他們依然還是能給對方安全感。
清緣道長手持著掌門令宣布蕭祁繼任傅康派第九十九代掌門人之位,蕭祁接過令牌,可他心中百感交集,兒時起母親便有意培養(yǎng)他成為下一任掌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永遠都不想繼任掌門,因為不繼任掌門,母親就會一直在,可事情還是發(fā)展到了如今這一步。
還有那個姑娘,如今你究竟在哪,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如果你還在該有多好。
蕭祁站在純正殿門前,享受著萬人景仰的目光,可他知道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祝賀的呢?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他不能再像從前那般由著自己的心意任性,凡事他都會把杜康把天下放在第一位。
清緣道長宣讀著傅康派訓:“扶正黜邪匡時濟俗懲奸扶弱,行無愧于人止無愧于心!”每一個字都深深的扎進蕭祁的心中,母親,傅康,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的撐起來。
儀式結(jié)束后他看到蘇沉央去了祠堂祭拜莫吟,可他沒有跟去,他知道蘇沉央也有很多話與他的師父說,直到蘇沉央離開他們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曾經(jīng)的蕭祁怪蘇沉央騙他,怪他拋棄問秋,可笑的是如今自己也經(jīng)歷了這種愛與仇恨的掙扎,他才懂得了蘇沉央。
可他們卻也真真實實的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他們之間一個微笑就能給予對方安全感,可卻又有太多話不能明言。
他站在原地看著蘇沉央離開的背影,不禁想起那些童年玩耍的回憶和經(jīng)常二人把酒言歡的場景,還有那日他們五人下山歷練,獲稱傅康五俠,何等風光快意江湖。
相隔時日不長,可如今想來卻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
...
合妄樓來賀蕭祁繼任掌門,楊婉也跟來了。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她來到了谷如痕房間,而谷如痕也在此等她很久了。
“解藥給我。”
楊婉見到谷如痕就趕緊開了口,她不想與谷如痕有多一句的糾纏。
可谷如痕見她這般著急,可沒打算如她所愿:“干嘛這么著急,我們合作的這么愉快,難道不該好好的慶祝一番嗎?”
楊婉惡狠狠的看著她:“我與你這般卑鄙的人,有什么好說的?”
谷如痕卻大笑起來:“卑鄙?那你如今為了愛人出賣朋友,不也像我一樣卑鄙嗎?”
楊婉無話可說,畢竟這件事情她也算是個卑鄙小人。
“我不想與你多廢話,事情我已經(jīng)辦了,解藥給我,你不要出爾反爾!”
谷如痕見她這副情形也懶得再與她費口舌了,拿出一小瓶藥遞給楊婉:“這是三個月的解藥?!?p> 楊婉接過解藥卻生氣的瞪著谷如痕:“三個月?你什么意思?”
谷如痕微微一笑,可又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雖然說這件事情辦成了,但是我又怎么能確定你不會出爾反爾出賣我呢?想要你一輩子封住你的嘴,我怎么會讓楚越澤好的那么快呢?”
楊婉惡狠狠的瞪著她,可無可奈何,谷如痕見狀更加得意的拍了拍楊婉的肩膀說:“上了賊船,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放心,只要你一輩子管好你的嘴,解藥我就會按時送到的?!?p> 說完谷如痕得意的離開了,留下楊婉一個人在原地。
如今她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她看著谷如痕的背影回憶起莫吟被殺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她睡不著,想來找命蝶一起睡,可走到命蝶房間卻發(fā)現(xiàn)沒人,看到滿地的茶便想起白天命蝶說要給師父做茶,這么晚了也有點擔心命蝶便往莫吟房間方向出來尋她。
走到莫吟房門口正看到諸葛鐘良和谷如痕拖著命蝶走出來,她趕緊躲起來,趁他們走遠沖進屋里看到倒在地下的莫吟,慌慌張張的她第一時間就想著去找霓掌門。
哪受到過這種驚嚇,一路慌不擇路的往霓掌門房間趕去,可谷如痕突然出現(xiàn)擋住了她的去路。四周還是漆黑無比,一路她慌不擇路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楊婉看著眼前的谷如痕害怕不已,她連自己的師父都敢殺還有什么不敢的,嚇得直往后退,可誰料谷如痕說:“楊婉你別怕我不會殺你的?!?p> 她不明白谷如痕什么意思,這個時候不殺自己滅口?
谷如痕接著說:“這些時日楚越澤是不是午夜經(jīng)常胸口莫名的煩躁難受,甚至一日比一日重了?”
這話讓楊婉整個人愣住,她怎么會知道這些?
看著楊婉的表情谷如痕很滿意:“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是我給楚越澤下的藥,現(xiàn)在癥狀比較輕,但一日會比一日重,到最后他會整個人神志發(fā)瘋胸口劇烈疼痛而死?”
楊婉傻了,質(zhì)問:“你什么時候給他下的藥,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
“是那日你做局我們聚會,回傅康的路上,蕭祁去找葉命蝶,楚越澤攔住了我,那一刻我便是要他為那一刻付出代價!他呀,粗心大意的,連我在他每日的起居用水里下了藥都不知道?!惫热绾劢z毫不隱瞞臉上帶走得意的說。
楊婉恨毒了她,可不甘心的說:“我這去找霓掌門,把你這些事全都告訴她!”
說完楊婉想向前走去,可谷如痕喊到:“你去找霓掌門霓掌門救的了他嗎?”
楊婉停下腳步,被谷如痕點醒,是啊,她下的藥她一定有辦法救楚越澤。
谷如痕走到楊婉面前:“我有解藥,只要你指認今晚我?guī)煾甘潜蝗~命蝶殺害的我就給你解藥?!?p> 楊婉咬牙切齒,自己怎么可能做這種背叛朋友的事,而且這樣做也對不起莫掌門,她攥緊拳頭直接表明立場:“不可能!”
谷如痕也不害怕,拍了拍手:“好啊,那你回去就可以給楚越澤準備后事了,哦對,他發(fā)作起來還會疼痛不止整個人生不如死。你知道的,我沒有騙你,畢竟這些天楚越澤是否發(fā)病你都是知道的?!?p> 本來攥緊的拳頭卻松了松,成親后的這些天,楚越澤每日午夜胸口難受至極,而且一日比一日更甚,這事只有他們二人知道,也去看了郎中,全都診斷不出病因,如今卻才明白原來是給下了藥。
她愛楚越澤甚至愛她自己,每夜看著楚越澤發(fā)作她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不,她不能看著楚越澤年紀輕輕便受此折磨。
“我答應你,你給我解藥。”楊婉說出這句話,腦海中也有一萬句,命蝶,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