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昆侖的日子,還是如之前一樣平靜。
逃走的夏篌翎明面上被天族追捕,暗地里更遭到不少人的追殺,曾經(jīng)高高在上,如今低入塵埃,想來唯一支撐她的便是恨。
南嘉本來也想和哥哥一起待在昆侖玩?zhèn)€幾日,但尤容瘋狂密集的千里傳音過來,說她大哥與白山琳瑯大婚需要她幫忙,她實在是被她時不時的千里傳音給纏怕了就離開昆侖去青丘去了,白澤也跟著去湊熱鬧了。
而瀟拓,她能感覺他也盡量陪著她,只是離開昆侖出去的時間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長。
她沒有問他去干什么,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吧!
阿炎他避著她,就是不愿意她過多的參與,雖然她知道如果她問了,他一定實話實說。
她感覺鎖心珠似乎快失去作用了,有時心痛之時那種痛會慢慢蔓延到周身,她害怕離開這個世間,她害怕她離開之后,他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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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事重重的德音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涼風(fēng)山,第一次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進(jìn)入谷底,她看著在瀑布之下彈琴的白渺,眼里是羨慕也是不解。
她以為白渺千年來如此努力,很大原因是為了與她一較高下爭奪圣女之位??蛇@十年她收到她在渭河各種消息,她有些迷茫了。
而今瀟拓大搖大擺的與白渺在涼風(fēng)山同進(jìn)同出,師父卻讓自己不要理會,隨他們?nèi)ァ?p> 這十年昆侖的境況也是大不從前,便是有上書請求幫助的,她也沒辦法兼顧到。這才漸漸明白她這千年承擔(dān)了多少。
而且她發(fā)現(xiàn)師父似乎有些不對勁。細(xì)細(xì)回想起以前,很早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了,只是下意識忽略了。她不知道該跟誰說,她又該信任誰?
“你怎么了?”,白渺見一直站在草地上靜默不語的德音問。她還是習(xí)慣她有些傲慢自得的模樣。
德音雙手環(huán)抱,撅著嘴說:“哼,我能怎么了?不過是看看你在渭河荒廢了十年琴藝有沒有退步而已”
“嗯”,白渺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但心中下意識數(shù)了三下,果然,德音又高聲說:““嗯“是什么意思?哼,趕緊給我彈一首《清心》,我檢查檢查”
“好”,白渺雖然遲鈍也知道她總愛口是心非,雖面無神色,但語氣倒別有一番包容。
德音心中煩惱仿佛一下子散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但還是高高抬著下巴聽著。
一曲既罷,瀟拓在這時候回來了。德音不愛看見如今在昆侖出行無阻的瀟拓,就冷哼一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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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拓趕忙飛到大浮石上去,白渺見狀將琴收回去。他笑嘻嘻的從懷里拿出一黃油紙包裹東西,神秘兮兮說:“阿弱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
白渺輕輕說:“醉香雞”
“鼻子真靈”,瀟拓笑著輕柔的在她鼻尖用食指刮了刮。
他剝開油紙,撕下雞腿將它湊近白渺嘴邊。她輕輕咬了一口,對瀟拓說:“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你也吃”
“好”,說完在白渺吃了一口那里,更大一口覆蓋上去。
……
白渺:“青丘和白山大婚在即,你要去參加嗎?”
瀟拓笑著說:“當(dāng)然去,有好戲看為什么不去?”
白渺:“……”
瀟拓放下醉香雞,拿出帕子幫白渺擦拭:“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在昆侖等你回來”
“我不放心你在昆侖”
“為什么?”
“昆侖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昆侖了”
“在昆侖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你能打得贏你師父嗎”
“不能”
“那不就行了”
白渺:“……”
“好阿弱,弱弱,你就陪我去吧!”
“好”
……
青丘和白山能聯(lián)姻還是天族促成的,青丘地位尊崇,而白山雖然稍顯沒落,可終歸人家牢牢記的跟緊在天族旁,本來就是六界赫赫有名的兩大仙門氏族,前往的賓客何其多。
漫天云霞,蝶飛花艷。
辰良大皇子站于青丘布制好的場地正中間,一席新郎服裝更是襯得面容俊魅不凡,不少人對白山的封琳瑯感到非常羨慕。
瀟拓悄悄對白渺耳語道:“日后,我要給你更為盛大讓人羨慕的婚禮”
白渺聽言,淺淺一笑然后很快偏過頭去,不過耳根爬上了紅。
……
辰良是六界身份地位才華僅次于天族太子玄霄的人,青丘未來的狐帝。耳邊傳來的歡聲笑語傳進(jìn)他的耳朵里,便是聽到什么議論,他也只秉著不失禮數(shù)的笑容。
他余光看了看候在一旁的小妹,她穿著粉紅色衣裙,比他還興奮開心的與她的好友傾華和南嘉說著話,在往旁邊則是不著痕跡把白渺納入自己領(lǐng)域的瀟拓,白渺似乎察覺他的眼光,微微點頭示意,他回之一笑。
這樣就好,大家都開心。他喜不喜歡又如何?
一聲鸞鳳和鳴之聲響徹云霄,這是送親隊伍到了,又是雷鳴般的掌聲,三十六只仙鶴陪駕的鸞車從空而至。
辰良搭弓射箭正中鸞車的上筐那朵大紅的永康花蕊,又是一陣喝彩。
身著鳳冠霞帔的琳瑯伸手左手,辰良上前接住。鴻永看著兩人緊牽的雙手,內(nèi)心是波濤洶涌的苦澀,放在衣袍下的手緊握著滲出血來。他身子下意識的向前被樂康按住了,樂康警告看著他。
眾人看白山樂康一臉牽強的笑,而鴻永更是一臉詭異的神色,只當(dāng)他們是不舍自己唯一的妹妹出嫁。
崇宴大笑從后方出現(xiàn),左右還跟著黑川和九殷,他手上端著一木盒子:“哈哈~青丘大喜,怎么能少的了我們夷境呢?”
青丘帝君看著來者不善的幾人,神色不變道:“來者是客,本君先謝過境主美意”說完,就有個侍從立即上前想端過木盒,不料被九殷一臉踹開
尤容斥喝:“九殷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崇宴笑著說:“請帝姬莫怪,這禮呀,還是先讓我打開給辰良皇子瞧瞧看是否合心意”
崇宴自顧自掀開禮盒,大家引首看去,還以為是什么示威的寶貝,看到里面許多白色小瓷瓶。
“這里面都是些上等的安胎神藥要贈予大皇子妃”
辰良皺著眉看著,便是寓意吉祥也沒必要送藥?不過他臉上依舊帶著得體的笑容,沒有絲毫影響。
瀟拓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白渺下意識的拉著他的衣服。他低頭看著白渺,又恢復(fù)了陽光溫柔的模樣。
九殷不冷不熱的說:“恭喜辰良大皇子要喜當(dāng)?shù)病?p> 這話一出,讓滿堂炸開了一樣,令人震驚不已。辰良看著琳瑯,而屬最震驚的是樂康和鴻永。
尤容問:“你什么意思?你想污蔑我兄長的清譽”,她第一反應(yīng)以為他們是想挑撥離間說他哥哥與別人有了孩子。
“尤容帝姬還不知道嗎?琳瑯仙子有身孕了”
“什么?”
“琳瑯仙子有孕在身?辰良皇子的?”
“……”
“……”
……
紅帕子下的琳瑯聽到自己死守的秘密就這樣被說出去了,羞愧、絕望之意席卷心頭,身子不由顫抖著。
“琳瑯仙子,你怎么能這么不厚道,怎么著也得告訴辰良皇子,我們的辰良皇子可是出了名的心胸豁達(dá)的,你還怕他不愿意養(yǎng)個你跟鴻永的孩子嗎”
“放肆”,青丘帝君氣憤的拍桌子
九殷冷笑說:“你們不信大可讓那瀟拓瞧瞧是或不是?”
鴻永一把甩開樂康,激動跑到她身邊,又驚又喜不敢置信的問:“琳兒,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一問,不管是真是假,都可以證明琳瑯仙子與自己的二哥有染,還既然想讓辰良皇子帶綠帽子,這下即使青丘和白山想壓下去都壓不下去了。
琳瑯已是滿臉淚水,她似乎看見滿堂的賓客都在笑話自己,恥笑她的不要臉,罵她淫蕩無恥。各種聲音交錯在一起,讓她頭昏欲裂痛苦不堪,她無依喃喃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我…”
“放開她”
“住手”
辰良和樂康一左一右抓住鴻永的手臂異口同聲說。樂康只想趕緊結(jié)束這場鬧劇,而辰良對于他們所為固然生氣,可他終究看處于崩潰邊緣的琳瑯心有不忍才出手阻止。
“哎呀,看來這禮送得不對”,崇宴似乎覺得自己做錯了,有些懊惱說:“這可該怎么辦?我們還是先離開吧”說完,頓時消失在原地。
尤容見此很是氣憤,惱怒想去追他們,被卿廣拉住,“師父和大哥重要”
尤容只得咽下一口氣,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滿堂賓客也皆是尷尬不已,你們倒是走了,卻留下了他們。前些日子參加喪事差點變成了自個兒的喪事,如今參加個婚禮卻目睹青丘和白山的丑事。這都是什么事?
“諸位且聽我一言,青丘有家事要處理,不便款待各位了。請各位先行離去。還有就是請各位莫要將今日之事多加言語,畢竟事實尚未清楚,在六界就莫要出現(xiàn)什么流言蜚語了”
“是,太子殿下”,眾人在心底松了一口氣,齊齊說道。就算他們不說,他們也不敢隨便說出去,這樁婚事可是天帝賜婚,且單憑青丘和白山他們也不敢隨便說些什么。
不過即便他們不說,這場婚禮來了多少人,六界稍有些名聲都來了,那不就是六界皆知了?
白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底想:阿炎,這便是你說的好事嗎?
瀟拓柔聲對白渺說:“那我們也走吧!”
“小魚”,白渺喚了喚她
傾華和南嘉本想留下來陪著小魚的,可一個被舜華少君拉走,一個被自家哥哥拉走。遇上這種事,即便是好友至交也需要回避。
不一會兒,滿堂的賓客就離開了,只留下天族太子和狐帝、狐后、辰良、尤容、琳瑯與樂康、鴻永
……
南嘉沒有跟著一起回昆侖,在青丘附近待著。瀟拓牽著白渺回昆侖了,他感覺白渺似乎有些無精打采,就一路說著逗笑的話。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