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碧綠喜人的草叢,已然是黑氣肆意,不過四周被下了結(jié)界,這般動靜倒是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伯舟心驚膽戰(zhàn)地捂著胸口瞧著下方,僵硬道:“那是什么?剛剛發(fā)生了何事?”
“伯舟兄,倒是連累你了”,瀟拓一看那毒煙,腦海中瞬間閃過一身影,眉頭微皺,心想,好好的,怎地在這里遇到了這條瘋蛇了?
“這蛇妖怎敢在昆侖動手”,伯舟總算是瞧清了下方為何物
“他有什么不敢的”,瀟拓見那蛇,突然幻化出另外八頭,九雙猩紅色的眼睛盯著他們。
這可讓伯舟看了腿腳發(fā)軟,他千年來一直是安閑度日,哪見過這等場面。
瀟拓帶著伯舟東躲西閃的,不過也都是在結(jié)界之內(nèi)來回移動,伯舟看他的樣子似乎有點吃力。
瀟拓道:“伯舟兄,等會兒我破開結(jié)界,我往東去,你且拼命往北飛,莫要回頭”
伯舟腦子還是有些發(fā)蒙,甚至想到要不停下來,他替雙方講個和,“啥?他是誰?跟你究竟有多大過節(jié)?而且我尚破不了結(jié)界,你怎么可能做到”
瀟拓道:“夷境九殷可知道?”
“你怎么會惹上他?”伯舟瞪大了眼睛
夷境共有二十四大部落,大部分是各大仙門自我放逐或者遺棄的修行之人,其中多為妖修、鬼修,本就是亦正亦邪之地,這五百年前奉赤幽為境主,實力可是大漲了不少,不少名門小族都被其吞噬,行事越發(fā)乖張,但天族和各大仙門具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若是哪個仙門動手除了夷境,必然也會元氣大傷,那么離自家仙門衰落也就不遠了。
而九殷也是赤幽十大護法之一,本體為九頭蛇,因殺戮之氣太重性格暴戾,始終無法修成仙,一千多年前被赤幽收服,成為赤幽十大護法之一,是赤幽開辟疆土的一把好手。其實,這些年不少仙門中人也會收歸一些有些本事但卻難以脫離邪性的妖修、鬼修,美名曰點化,實則是仙門的一大利器。
瀟拓道:“改日有時間我再與你細說,如今在昆侖,他也不敢傷我性命,你放心,我自有辦法甩掉他”
伯舟很是慌亂,最后下定決心道:“你不過區(qū)區(qū)一只火鳥,哪是九殷的對手?要不你先走,我來擋”
瀟拓內(nèi)心還是觸動的,不過是一酒之情,也當(dāng)他如此相對,他道:“莫要多說了,九殷不過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我,大不了是受些傷罷了,若你我再這般拖拖拉拉,我們估計都討不來好”
話音剛落,瀟拓當(dāng)空畫出一個他自創(chuàng)的金光繁雜的符咒,結(jié)界便出現(xiàn)了一個裂口,兩人趁此一躍而出,瀟拓一掌將其推出,自己朝另相反方向而去。那九殷果然是看都沒看伯舟,立即緊隨著瀟拓的身影。
不消一會兒,伯舟便看不見瀟拓的身影,他咬了咬牙,決定去搬救兵。
瀟拓左躲右閃的,沒有被傷到分毫,畢竟靈力低微能在世間行走如此之久,沒有兩把刷子怎么可能,而其中以逃跑的本領(lǐng)最為上佳。直接返回大殿也不是不行,但他有更好的法子。
既然你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心底想著,別有深意看了看不遠處的涼風(fēng)山。
九殷看著瀟拓逗趣的笑容氣極,他妖力雖強,但奈何瀟拓就是條滑不溜秋的泥鰍,愣是碰不到分毫,且還需顧及著他時不時撒來藥沫。
來到此處,九殷有些煩躁的轉(zhuǎn)著,九殷已然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估計這還得益于昆侖濃郁的靈氣蓋過了瀟拓本就不強的靈力氣息。他不死心在涼風(fēng)山四周晃,想越過懸圃涯進無妄瀑布一探究竟,但看到石碑,終究是忍住了,只得在周圍尋得一藏身處,靜靜地想等著瀟拓出現(xiàn)。他敢肯定瀟拓肯定還在周圍,如果他真的去了無妄瀑布下面,那么玄女肯定會把他轟出來,到時候量他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被屢屢被提出、想到的白渺,此刻端坐在瀑布之下。
涼風(fēng)山獨峰一幟,位于昆侖極東之地,花草樹木之旺盛,山內(nèi)設(shè)有一結(jié)界陣法,一旦踏入此地,靈力大減,御靈飛行很是吃力。
瀟拓落地化為人形,正巧這地就是懸圃涯,只得方寸圓臺之地,四周是匯聚而來的水,往下一看,傾白瀑布直瀉,水霧彌漫,瞧不見下方是何光景。他當(dāng)下一躍,想藏身瀑布之后,哪知水流之力,竟如此厲害,索性就隨著瀑布而下。
瀑布之下是一個巨深的水潭,瀟拓一下子就沉浸水潭深處,最初措手不及撲騰了幾下,嗆了幾口水,很快就在水潭中如魚得水般,畢竟他的妹妹南嘉有一半血統(tǒng)是鮫人族的,他跟著南嘉學(xué)了幾手。
不過他本為火,也不好在極陰極寒的地方久待,總歸有些不舒服。隨即往上游,微微探出點頭,入眼是芳草霏霏遍地齊,草地中間是一座竹屋,竹屋四處掛著白紗,隨風(fēng)漫漫,這跟昆侖的雕欄玉砌真是格格不入。
一如泉水溫流安寧閑適的古琴之聲入耳,但這琴聲當(dāng)中又帶著凄凄之意,真是矛盾。
瀟拓朝著琴音看去,只見巨大的水潭有一浮石,一白色身影端正坐在浮石上,她背對著瀑布。
瀟拓看到的那一眼頓住了…
原來這世間有人這般適合白色,那是沒有任何修飾的白色衣裙,薄紗裙角隨風(fēng)微動,卻帶著一種撩人心間的風(fēng)??傉f白色衣裳襯得人縹緲脫俗,卓爾不凡,而著于她身上卻將這白色衣裙襯得是那般無暇凈雅,清麗絕俗。
此時真氣紊亂、靈氣在體內(nèi)肆虐的白渺,用盡全部心神來加以控制。
她修煉慣在無妄瀑布之下,無妄瀑布乃是玄陰之地,與她修煉的功法相扶相持。她與此彈琴養(yǎng)傷也有一段時日,自白玉國收復(fù)作亂妖獸,元神受損,本來靈氣就不穩(wěn),此時在周身亂竄,她只能慢慢借助無妄瀑布的水靈之氣平復(fù)修養(yǎng)。
流光白質(zhì)的月浮琴,上面的琴弦乃是月族特有的冰月弦,配上這凝神的曲音按理來說該是有一定的效果,可如今白渺能夠感覺到體內(nèi)靈力的橫沖直撞依舊不見好轉(zhuǎn)。
終是瀟拓過于失神,令她察覺到水中有異物,素手曲調(diào)一轉(zhuǎn),一股靈力朝水潭而去,瞬間一丈水墻升空。水墻轟塌之時,一個紅色身影躍出水面,順著勢要往白渺在的石巖上撲去。
白渺見狀,神色無波,手一揮,紅色身影隨即跌落在相對的小浮石上。
瀟拓撐在石頭上,粗粗地喘著氣。頗是懊惱,在這個時刻自己怎么就,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此時的瀟拓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暗紅色衣袍,渾身上下濕噠噠的,墨黑的長發(fā)隨意貼合在身上,有些狼狽。瀟拓雖覺得甚是尷尬,但很快地又被心中那股勁蓋過去了,他揚起不好意思的笑臉望向白渺,白渺盯著他,不知道何時,撫琴的手被廣袖遮住。
瀟拓滿帶歉意笑道:“這位仙子,實在不好意思,迫不得已打擾了仙子清修”
“你······”白渺還未說完,只感心神動蕩,四處亂撞的靈力猶如決堤的河水,她強忍只輕咳出聲。
“在下喚瀟拓,是渡厄老君之徒”
“瀟-拓”白渺嘴里緩緩念著這兩字,在瀟拓剛想繼續(xù)說著什么的時候,只看到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神越發(fā)渙散地暈倒在地。
瀟拓大驚,連忙跑過去,蹲在其身邊,朝其脖頸探了探,又扶起右手探脈,感覺到她體內(nèi)的情況,可以用糟糕不已來形容。該是經(jīng)年累月的舊傷加新傷,又沒有得到好好的修養(yǎng),加之突然心神極為不穩(wěn),受了刺激過于激動才會控制不住。瀟拓想該是自己突然出現(xiàn),導(dǎo)致她內(nèi)修大亂。
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束縛,看了看四周,連忙抱起白渺朝竹屋而去。好在竹屋布置簡單,一進去很快找到一張床,連忙將其放好,隨即取出自己的金針,渭河姜氏的每一個弟子都有隨身攜帶金針的習(xí)慣。
瀟拓用金針封住她身上的八大致命穴位,他沒有磅礴的靈氣鎮(zhèn)壓引導(dǎo)她狂躁的渾厚的靈力,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只留一處生穴,引一股火陽之氣入白渺的下丹田之中,而白渺體內(nèi)的玄陰之靈受到吸引,慢慢平靜下來,順著引導(dǎo)慢慢匯聚下丹田。
也是不知道過了多久,瀟拓臉色發(fā)白,他每施一針,需要耗費極大的心神、靈力。
但總歸情況有所好轉(zhuǎn),瀟拓松了一口氣,收回金針。
白渺身上暴怒的靈力暫時安撫下來了,可是身上的傷須得靜靜修養(yǎng)一段時間,不然這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
他很難想象負有盛名的昆侖玄女,兩千年就有如此深厚的修為,傳說之中是那般的風(fēng)光無限,可誰知她承受了這么多的痛苦,這舊傷看樣子也是拖了幾百年,又過于修煉拓展經(jīng)絡(luò)仙脈,但終歸過于急躁,反倒傷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