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幫會內(nèi)亂
巫小梧放下電話轉(zhuǎn)身,見杜久堂的手下已將那兩位黑衣人五花大綁。
杜久堂坐于吧臺椅上,慵懶姿態(tài)也未減半分霸戾之氣:“跟蹤的目的是什么?”
一名黑衣人強裝淡定:“杜先生真是會開玩笑,我們只是路過而已?!?p> 阿材毫無猶豫地拔槍,打中二人膝蓋骨:“如果不想兩條腿都廢掉,就說實話!”
巫小梧不由一驚,生怕事情會鬧到不可收場:“不要…不要激動…還是把他們送到警察局吧…”
杜久堂看她臉色煞白,輕撫肩膀安撫,言語依舊冰冷無情:“這樣的小角色,不必麻煩警察?!?p> 阿材又開一槍,剛剛說話的人雙腿都已中彈。
另一黑衣人見狀不得不交代實情:“求杜先生手下留情,綁這個女法醫(yī),是為了換厲虎哥出獄。”
杜久堂不屑冷哼:“龍三與厲虎還真是兄弟情深,什么招數(shù)都使得出來?!?p> 巫小梧見閻王向手下做了一個手勢,誤以為是要將此兩人除掉,忙說道:“別殺他們,交給警局處理,好不好?”
她慌亂失措的模樣如同孩子一般,杜久堂不由淺淺笑笑:“不必?fù)?dān)心,這兩人會活著接受警方的審問,我恰巧有事要去找風(fēng)警官,可以送你回去?!?p> 巫小梧被那幾槍嚇得不清,不禁遲疑:“那個…那個風(fēng)哥應(yīng)該很快就會過來…”
杜久堂一眼就看穿她心中所想:“不信任我嗎?”
巫小梧孤身在此,自然不敢承認(rèn):“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
杜久堂一向不給人拒絕的余地:“既然相信,那就跟我走?!?p> 她不得不隨著閻王上車,忐忑拘謹(jǐn)?shù)鼐o貼門邊而坐,看到確實是前往市警察局的路,稍稍安心。
杜久堂久久不言,腦中深思龍虎堂的陰謀。
忽而一顆子彈打碎車窗后玻璃,隨后槍聲大作,巫小梧下意識抱頭俯身,驚恐不知發(fā)生何事。
杜久堂早已見慣槍林彈雨,依舊保持鎮(zhèn)靜,下令道:“左拐進忠義堂的地盤,往祝三叔家的方向開!”
身后的幾輛車緊追不舍,在路口處分道而行,大有包抄之勢,開車的阿材見狀說道:“現(xiàn)在我們勢單力薄,不如久哥先下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想辦法引開這些人?!?p> 杜久堂心知這是唯一的辦法:“不要和他們硬碰硬,我會想辦法通知兄弟們盡快趕來,一定要撐住”,又看了看縮在旁邊不敢動彈的姑娘,拽起她的手腕道:“一會兒跟我下車,半秒都不許遲疑,明白嗎?”
巫小梧機械般地點點頭,在車速降低時緊隨閻王下車,絕命狂奔。
到弄堂的分岔口,杜久堂四顧后停下腳步,微喘著氣說道:“現(xiàn)在跟著我會更危險,你自己盡快回警局?!?p> 巫小梧尚未從驚嚇中完全緩過神來:“要不…要不然一起去警局,相對更安全一些?!?p> 杜久堂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援兵前來,將對自己不利的人一網(wǎng)打盡,匆匆留下一句:“不必管我,你自己小心?!?p> 分道揚鑣后,巫小梧疾步前行,可很快便聽到槍聲再次響起,就在閻王離去的那個方向,她心中惴惴難安,三思過后還是決定去看一看情況。
她小心謹(jǐn)慎地在僻靜深弄中順著槍聲前行,正見杜久堂正與另外三人持槍對峙,忙閃身躲避于墻角,探頭觀察環(huán)境,注意到墻角放有一堆長竹竿,急中生智悄然上前故意推倒,發(fā)出了很大聲響。
杜久堂趁對手分神之際,以利落狠辣拳腳奪槍并解決對手,緊緊拉起救他出危難的姑娘,繼續(xù)奔逃。
四周槍聲斷斷續(xù)續(xù)未停,正巧跑入一條巫小梧熟悉的小弄,她拽住閻王,指著一旁鐵柵欄說道:“這是上海醫(yī)學(xué)院的后圍墻,角落草叢那里人可以進出,十分隱秘,要不然先進去避一避?”
杜久堂依言而行,躲于繁密藤蔓旁觀察外面情況,只見龍虎堂的人來來回回地搜了幾番,皆未發(fā)現(xiàn)他藏身于此。
巫小梧忐忑地抓著閻王的胳膊,回神方覺溫?zé)嵴衬仯l(fā)現(xiàn)他的肩膀已中槍,血流不止。
杜久堂無暇顧及傷情:“你好像對這里很熟悉,最近的電話在哪里?”
巫小梧以前常來這里旁聽解剖課程,張望四周回想,抬手指路道:“那邊的倉庫里就有?!?p> 倉庫大門緊鎖,她本想另尋他處,沒想到杜久堂重重兩腳就將門踹開,徑直走入撥打電話。
巫小梧趁著這個空當(dāng)從旁側(cè)的庫存醫(yī)藥用品中找出繃帶和止血藥、消炎藥,將零零散散的一小堆放在桌上。
杜久堂按著傷口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巫小梧說道:“我看你流了不少血,總得先包扎一下?!?p> 杜久堂因失血過多有些頭暈,可是警惕依舊:“平時來倉庫的人多嗎?”
巫小梧說道:“除了定期取藥之外一般很少有人會過來?!?p> 杜久堂坐于一旁的簡易床上:“既然是醫(yī)科大學(xué)的倉庫,手術(shù)刀、酒精、鑷子、縫合針線總該有?!?p> 巫小梧點了點頭:“有是有…可是為什么需要這些?”
杜久堂一邊費力脫外套一邊說道:“現(xiàn)在外面很危險,我需要在這里等幾個小時,先幫我把槍傷處理一下?!?p> 巫小梧詫異:“杜先生該不會是想…想讓我把子彈取出來吧…這不行的…我完全不會…”
杜久堂忍痛咬牙道:“想殺我的不止有龍虎堂,混亂徹底解決之前,敵友不明,其他人如果得知我在這里,可能又會有新的麻煩?!?p> 巫小梧建議道:“醫(yī)科大附屬醫(yī)院離得很近,不如去那里做手術(shù),如果你擔(dān)心安全問題,登記用假名字就可以,或者我去教學(xué)樓找一個會做手術(shù)的可靠老師,很快就回來。”
面對她的天真,杜久堂無奈搖頭:“報紙上隔三岔五就會有我的照片,上海灘有幾人不認(rèn)識,法醫(yī)也是醫(yī)生,幫我處理傷口?!?p> 巫小梧不敢冒險:“我沒有上過手術(shù)臺,更何況麻藥不在這里,根本沒法取子彈?!?p> 杜久堂直接將襯衣扯開,露出傷口,用強令的口吻道:“不想看這只胳膊廢掉,就按照我的吩咐做,用手術(shù)刀劃開傷口,取出子彈、最后縫合包扎?!?p> 巫小梧不得不按要求準(zhǔn)備,拿起手術(shù)刀時手止不住地顫抖,遲遲不敢有動作。
杜久堂猝然緊握她的手,將刀刃刺入傷口中,額頭沁出豆大的冷汗,未有半句呻吟,強忍劇痛道:“別猶豫,快!”
巫小梧如同被逼上梁山,不得不竭盡全力應(yīng)對,拿出子彈并縫合包扎,最后為他注射了一支消炎藥,看著昔日叱詫風(fēng)云的閻王如今昏迷不醒,擔(dān)憂與慌恐交織,拿起電話想要打給警局,可又不清楚這場幫會混戰(zhàn)是怎樣的局面,加之鄭義和龍虎堂有勾結(jié),恐怕會另生枝節(jié),最終放棄,打算等杜久堂蘇醒后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