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機會,臭腳沉喝一聲:“三哥,你先走吧!一會兒我們府中人便到,對付這個小賊怎么都綽綽有余!”千手觀音全身黑衣黑褲,臉上蒙著黑布,一身夜行人打扮。臭腳仍是南明漢人裝扮,只是綸巾羽扇,紫袍錦褲,一副公子哥模樣。見他說的有理,千手觀音長嘯一聲,一鶴沖天掠上墻頭,再一點足尖,嗖地一聲如星飛丸跳,徑直竄房越脊而去!紅月亮欲待追趕,卻被臭腳纏住廝殺不休,眼巴巴看著空遁他們五人,頭也不回地徑直追殺千手觀音去了。這群小人!
這當(dāng)兒,警鐘敲響,燈光通明,香拳率領(lǐng)六大名拳及家丁沖了過來,很快包圍了廁所。紅月亮只好和臭腳走出男廁。香拳一見是紅月亮,心中大奇,問道:“紅姑娘,你不是被捕入獄了嗎?怎么會在敝府中?”紅月亮冷冷一笑道:“小女子為何深夜到貴府叨擾,還須問一下你的寶貝弟弟!請他跟你詳細地說一遍吧!”隨后向臭腳冷嘲熱諷說:“一代大俠,身為墨清會總舵主,請吧——”臭腳畢竟一方領(lǐng)袖,臉不紅心不跳,慢聲細語地說:“這位姑娘,其實咱倆以前從未謀過面,是吧?你今天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府中,究竟想干什么?我正巧剛才在男廁里出恭,見了你的形蹤,自然不能放過你了!”紅月亮見他說謊一點不帶臉紅的,不由惱羞成怒,嬌叱道:“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小人!你監(jiān)守自盜,偷偷將奇書《江湖大全》盜走,并在做案現(xiàn)場動了手腳,故意栽贓陷害,嫁禍于我!讓人們都認為是小女子偷了《江湖大全》。若非剛才小女子窺探到,你剛好將奇書交給你們墨清會的第三當(dāng)家的,叫什么千手觀音的,小女子至今還蒙在鼓里!”此言一出,香拳等人皆大吃一驚,香拳有些不相信地說:“紅姑娘,我弟弟他……不會吧?”紅月亮格格一陣冷笑:“臭腳是你親弟弟,你當(dāng)然袒護他了!事已至此,我也無須多做解釋,你還是快馬去請白閃電白大人吧,我有要事相商!”香拳心道:“我夫君正私下懷疑你呢,去請他來……嘻,正中下懷!我夫君身為大內(nèi)密探,一向察言觀色,心思縝密,到時候你們誰是誰非,一目了然!”當(dāng)下忙吩咐家丁阿??祚R加鞭,去驛站請白閃電過來。然后請紅月亮和臭腳去客廳敘話。
不大會兒,白閃電飛馬趕到。一跨進客廳的門,他就急切地問紅月亮:“是誰偷了江湖至寶《江湖大全》?奇書找到了嗎?”紅月亮用手指一指臭腳,義正詞嚴地說:“就是他!你的小舅子偷了奇書后,連夜轉(zhuǎn)交給手下千手觀音拿走了!”白閃電也是大出意外,驚愕地說不出話來。扭頭一看,見臭腳有些氣憤難抑的樣子,但眼神飄忽不定,躲躲閃閃,不敢與自己正面對視,頓時心中明白了一切。故意走上前去,故作關(guān)心地問臭腳:“內(nèi)弟,現(xiàn)在身體恢復(fù)得怎么樣了?”臭腳笑道:“多謝姐夫掛念,小弟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卑组W電冷冷一笑:“難怪你身手敏捷,這等大膽!”話未說完,雙手突然探出,一招餓鷹叼食,閃電般扣住臭腳的雙琵琶骨,死死鎖住不放。這下變起頃刻,讓人猝不及防,待到猛然醒悟已經(jīng)晚了,臭腳頓感雙臂酸麻,全身血脈為之一窒,哪里還有半點力量反抗!
“白閃電,你想干什么?”香拳有些看不下去了,立即和六大名拳霍地站起身來,團團將白閃電和紅月亮圍在核心。白閃電半點不理會他們,只是手上一使勁,頓時疼得臭腳額頭上冷汗直冒,沉聲喝問:“老實交待吧,你是如何將《江湖大全》弄到手的?又是如何轉(zhuǎn)交出去的?奇書現(xiàn)在何處?說!”臭腳呸了一聲,不由破囗大罵:“好你個韃子鷹犬!居然使用欺詐手段,讓大爺上了套!來!來!來!你放了我,咱們正大光明地斗上一場,看誰怕了你!”紅月亮冷冷一笑,嗔怪道:“若說欺詐手段,誰也比不上你!居然瞞天過海,監(jiān)守自盜,連自己府上的東西都偷!你還有何面目在此大言不漸?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嗎?!”此話說得很機智,也很有分量,臭腳固然氣得一言不發(fā),頓時啞然,就連香拳一伙人也怔在當(dāng)?shù)兀恢乱徊皆撊绾涡袆樱?p> 這時,香閣老夫婦聞訊趕來,見了此等混亂的情勢,怔了一怔,突然雙方走到白閃電身邊,香閣老說:“賢婿,做為一家之主,老朽多少知道犬子的一些習(xí)性。他雖然從小離開家,但品性還是不錯的!對于這一點,我是絕對認可的。家里發(fā)生了這種事,常言說家丑不可外揚,只要腳兒這孩子認個錯表個態(tài),把《江湖大全》交出來也就是了!”臭腳見爹爹也這么不相信自己,真有些惱羞成怒,他還想抵賴狡辯,急道:“令尊大人,你不要聽他一個韃子鷹犬胡說八道,孩兒確實沒偷自家的東西啊!”不料啪地一聲脆響,臉上隨即現(xiàn)出五道指印,香閣老怒不可遏地喝斥:“畜生,你是如何跟你姐夫說話的?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承認嗎?”見父親氣得身子直發(fā)抖,臭腳只好大聲說:“我是偷了《江湖大全》,我是轉(zhuǎn)交出去給了我的部下!但我并非為了自己,我是為了黎民百姓,為了咱一脈漢族!”此言一出,眾人皆盡駭然,這在當(dāng)時盛行文字獄的年代,無疑句句皆是反動言論!
“弟弟休要胡說,《江湖大全》本身就是咱香府中的東西,你拿就拿了,誰又能把你如何?你何苦自己作踐自己!”香拳言下之意無疑是要弟弟不要害怕,自己會原諒他不追究他的,只要他不要觸及那些敏感的話題就行!然而臭腳另有一番心思,見自己一家人事到如今仍是對白閃電這個清廷鷹爪唯惶唯恐,惶惶不可終日!自己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讓他們覺醒過來,認清現(xiàn)在這個形勢,不要再對滿清政府抱有什么幻想了!其實他們哪兒知道,滿清只是一方蠻夷,從骨子里就沒將大漢民眾當(dāng)人看待,他們只是無休止地殺戮,變相地壓榨欺凌,民族歧視感極強!試想,在這種生態(tài)環(huán)境下,漢人不反,何時有出頭之日!當(dāng)下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說:“現(xiàn)在是乾隆三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770年,可在公元1645年,中國這塊富饒廣闊的大地上,卻發(fā)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大慘案!時間追溯到一百多年前,當(dāng)時滿清政府剛剛建立,羽翼未豐。明弘光元年,也就是順治二年(公元1645年),清廷開始派多鐸親王為平南大元帥,率領(lǐng)大批人馬去南方蕩平南明王余部。清軍揮師南下,勢如破竹,很快包圍了揚州城。明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xué)士史可法,率軍四千人上城御敵,勢與揚州城軍民共存亡!幾日后終因寡不敵眾而淪陷。揚州知府任育民寧死不屈被殺,全家投井而亡。史可法被俘視死如歸,慷慨就義。都督劉肇基率殘部四百余人與城內(nèi)平民一起,與清軍展開巷戰(zhàn),直至全軍覆沒,無一投降,均壯烈陣亡……”說至此,一時大廳上啞雀無聲,寂靜異常。人們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的那個硝煙彌漫,熱血沸騰的古戰(zhàn)場。拼斗吶喊聲,刀槍撞擊聲,以及鮮血長流聲,呻吟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繼續(xù)聽臭腳講道:“清軍占領(lǐng)揚州后,多鐸統(tǒng)帥見自己一方傷亡也很慘重,痛恨全城軍民的反抗行徑,慘無人道地下了剃發(fā)易服令,要全城百姓一律改頭換面,剃滿人頭型,穿滿人衣服,徹底地歸服滿清朝廷。實行‘留頭不留發(fā),留發(fā)不留頭’的血腥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