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玉聽他這么一說,也一下明白過來。
這個少年的兄長,是臨姚士族李氏要殺的人,救下本沒有什么。
可若因此事惹來臨姚士族報復,給長卿無端樹下這么個強敵,他們無法交待。
這是二人最大的擔憂,不然以張飛朋友滿天下的個性,絕對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這時,一名護衛(wèi)走進門來。
“九掌柜,主家來信?!?p> 同時,被架上馬車離開的陳到,看著懷里的陳慶之,悲痛無比。
臨姚李氏是士族,那位飛大爺和姐姐不愿為他們兄弟二人平白樹下強敵。
可若如此,他兄長卻是必死無疑了。
關(guān)隴是門閥世家的聚集地,他根本不敢?guī)闲珠L去求醫(yī),那樣他二人會死得更快。
他們本一路向南,可兄長在清醒時便告誡,讓他轉(zhuǎn)道向西,經(jīng)關(guān)隴再南下。
對頭絕對預料不到他們兄弟會繞道來到他們的老巢,再從此地南下,能夠避開對方追截的同時,安全到達南方。
“大伯,叔至對不起你,是我沒有照顧好兄長。”
他哀聲說著,淚流不止,心間愧疚難擋,更是絕望。
此時,
秦紅玉接過了護衛(wèi)手里的信,才打開看了兩眼,眉頭起初微微皺起,緊接著便是面色大變。
“大哥,剛才那少年可是姓陳?”
張飛點頭,不知道她緣何這般表情。
“你速去追回剛才那輛馬車,保護好車上人,同時,車上人的身份也不可暴露?!?p> 她急急吩咐進來的護衛(wèi),護衛(wèi)應(yīng)命離去,她又朝張飛道:
“大哥,請你立即吩咐下去,就說我遭人算計,身中劇毒,把整個城內(nèi)所有的良醫(yī)名醫(yī)盡數(shù)請來?!?p> 張飛茫然,秦紅玉見他如此,這才把手里的信遞給張飛。
張飛打眼一瞧:
紅玉,魯?shù)貋韴?,陳氏滅門當夜逃走了兩名族丁,一者十七八歲,一者二十上下,均是我之表親。
立即發(fā)動天下商行一切渠道,給我找到他們,我只有一個要求: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若他們僥幸得存,覓得蹤跡后,給我不惜一切保護好,切記,是不惜一切。
張飛看完,這才恍然,原來魯?shù)乇粶绲年愂?,竟是?zhí)弟的表親。
“我這就去,紅玉不必著急?!?p> 張飛說著,身子已經(jīng)出了大門。
“來人”
“在”
“給我封閉小院,謝絕所有來訪,同時飛鷹傳書附近百里內(nèi)天下商行旗下所有商隊,命所有護衛(wèi)來蘭城集結(jié)?!?p> “是”
……
天下商行九掌柜被人暗算,差一點身死之事,讓關(guān)隴震動。
消息才剛傳開,以蘭城為中心,方圓百里范圍內(nèi),天下商行的所有護衛(wèi)盡數(shù)來援。
短短半日,便有三千裝備精良的護衛(wèi)齊聚蘭城,將秦紅玉那處小院護衛(wèi)得水泄不通。
同時,天下商行的大掌柜暴怒,已經(jīng)傳出在考慮是否要剔除關(guān)隴部分世家門閥的既得利益的聲音。
這還沒完,第二日又有消息傳出,軍方的某位大佬因此暴跳如雷,傳出若查出兇手,欲血洗之。
甚至,關(guān)隴之外的門閥世家和豪門們都在趁機搖旗吶喊,聲討關(guān)隴這些門閥世家和豪門,說他們不是東西,為九掌柜討公道。
這事甚至驚動了皇室,某位親王甚至差點動身來此,只是被皇帝壓了下來。
接連五日,秦紅玉的“毒”沒見一絲好轉(zhuǎn),關(guān)隴許多門閥世家和豪門都送來了家中供奉的名醫(yī),可都被拒絕了。
這是天下商行釋放出的明顯信號,表示對關(guān)隴這些門閥世家和豪門不再信任。
關(guān)隴的這些大佬慌了,而今天下商行大勢已成,若是因此剔除他們部分人,那黃橙橙的黃金,可就一去不復返了。
所幸,第五日晚間秦紅玉舒醒了過來,隨即,在一眾護衛(wèi)的護持下,她開始踏上歸途。
劉執(zhí)在秦紅玉遇到陳慶之和陳到的當天深夜,便接到了秦紅玉的來信。
他沒想到,他的兩位表兄弟,竟會是這兩位歷史大牛。
秦紅玉的舒醒,讓關(guān)隴的部分門閥世家和豪門大松了一口氣。
三千護衛(wèi)護持,秦紅玉一路南下,而在南方,天下商行收納的名醫(yī)們,早已在兩日前便整裝待發(fā),正迎接而來。
“如何?有何消息?”
門閥溫氏之中,閥主溫璋朝管家問詢出聲。
“據(jù)那些為九掌柜診斷的名醫(yī)所言,是一種奇毒,類似于臨姚士族李氏的狼牙之毒。”
“狼牙之毒?”
溫璋撇眉,確認問出聲。
“不是,只是類似,像是狼牙之毒的二次運用。”
“何意?”
“既是臨姚李氏對人用了狼牙之毒,尸體被人所得,在其上提取了二次狼牙之毒,用以迫害九掌柜?!?p> “可能性多大?”
“七層”
“七層?那就是確鑿無疑了?!?p> 溫璋說著,又問道:
“此事想必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是的,得到天下商行鹽利分紅的門閥世家和豪門們,都知道了?!?p> “看著吧,李氏的好日子到頭了。”
溫璋冷冷說著,不管你李氏冤與不冤,這口鍋都必須抗下了。
天下商行需要一個交待,不曾明言,是看關(guān)隴的態(tài)度,若關(guān)隴不識趣,恐怕大掌柜的“是否”二字,便會成行了。
再說,為了和天下商行解除此次芥蒂,關(guān)隴也需要推出一個替罪羊。
果然,第二日,朝堂之上,便爆出了臨姚李氏子弟,戶部左侍郎李炳成貪污受賄,被皇帝下獄的事情。
又兩日,秦紅玉的車架回到了蘇州,當夜,劉執(zhí)便再次潛出劉府,來到了天下商行蘇州分部。
“長卿”
秦紅玉親自迎了出來,看著神色陰沉的劉執(zhí)。
她的身后,跟著一個面容悲戚的少年。
“叔至謝過表哥大恩”
少年悲聲喚著,就要朝他跪下,他慌忙一把扶住。
“臭小子,說什么呢?我們兄弟之間,不必言謝?!?p> 他也雙眼通紅,疼惜地看著陳到。
陳到見到親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下抱住他大哭了起來。
“表哥,爺爺和父親娘親,還有大伯都沒了,一千多族人都沒有了?!?p> 劉執(zhí)雙眼也是掉下了淚,這是三爺爺?shù)暮笕?,他為?shù)不多的親人了。
“叔至不必悲傷,陳氏流下的血,總要有人清償?!?p> 他安慰著,心間發(fā)狠,滅陳氏,即是削了劉氏血肉,痛徹心扉。
而削劉氏,與削他劉執(zhí)何異?
“走,咱們?nèi)タ纯葱珠L?!?p> 他輕輕幫陳到試去淚珠,拉起他的手邁進了屋內(nèi)。
來到陳慶之的病床邊,他身軀卻是一陣劇烈的顫抖,這還是人嗎?
“為何如此?我不是說過不計一切將表哥治好嗎?這便是你給我的回應(yīng)?”
他眼睛血紅,暴怒著朝秦紅玉喝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