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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歡

正文一百五十七——影子之境

霽月歡 霂十五的小小 5901 2025-07-05 17:47:53

  天地之間的寂寥或是吵鬧,會因為眼前之人又在身旁,而顯得不那樣重要。霽歡最后問自己是誰,甘旸看著自己周圍,一瞬間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你猶豫了?”是甘桪的聲音,自從吸食她之后,這個讓人討厭的聲音就時不時地,會從心底冒出來,仿佛要引導他再煉化她百次千次。

  “猶豫什么?”

  “不是應該馬上出去嗎?”甘桪的語氣有嘲笑的意思,讓甘旸更是厭煩,好在,一旦他又涌現出殺意,這個聲音也就隨之消失了。

  甘桪的話太多余,甘旸笑著聽極界之外的聲音,卻感覺比甘桪的話更多余,甘桪的聲音在提醒著他那些異常恥辱和壓抑的過去,極界之外的聲音則提醒著他從心中爬出來的仇恨,緣起于何時。

  時光回溯萬年還是再向前回溯多少個萬年?

  甘旸看著霽歡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又再次將其抱起,放在了自己原身那根,霽歡曾經被極界之中惡靈圍堵而常常棲息的橫枝上,那里被他小心翼翼地存著霽歡曾經的氣息,也存著關于霽歡所有的記憶。

  “再等一等我,時間不會太長。”甘旸輕輕在霽歡耳邊說道。

  不死樹的樹葉將霽歡溫柔包裹,其靈氣在這一層層的樹葉之中也漸漸被掩蓋,仿佛融和在一起般。磅礴之靈也順著樹干漸漸流動至每一片葉子之中,甘旸閉著雙眼享受著等了許久的此刻,隨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崎嶇形狀,而后又向里頭一揮,里頭便噴涌著數不盡的惡靈——不同于極界之中的這些!

  但就是這樣一道細小的口子,卻仿佛能將甘旸自己也吸食進去。

  不算全開,更難以控制其對自己神魂的重創(chuàng)。

  不過,好歹,是看到了!

  甘旸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笑著將這道無形之門關上,無論如何,果然,霽歡才是唯一一個,能夠同他并肩一處之人!

  此時,天外忽然極速飛來三只藏身于極界之中的惡靈,似將霽歡看成了新鮮的食物,血噴的口大張著,張牙舞爪地就要朝霽歡而去。

  比之方才看到的惡靈,這些,顯得如此不堪入目。

  在其接近霽歡之前,甘旸隨手一揮,如同霽歡當年一般,以木劍削之,惡靈滾落在地,分成了六七塊,扭成一團后,又正聚成新的實體。

  “滾!”甘旸鄙斥吼道。

  還沒有凝聚好的惡靈,猶豫了一瞬,對著包裹霽歡的那根樹枝虎視眈眈,從其身后又爬出來一個,向著不死樹的樹根爬去,猶如惡心的蛆蟲布滿了甘旸的身軀。甘旸雙手生出火來,又將那些還未成型之惡靈燃燒殆盡。

  他站在這個由他主宰的世界之中,朝著眼看起來空無一物的極界問道:“此前九重天那兩位仙人的口感如何?”

  就這樣一霎,從極界所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都生長出了不一樣的頭顱,光禿禿的頭頂緊挨在一起,彌漫開來像是一片修羅場,被禿鷹啄食完腐肉后,留下的白骨被投入了煉爐,沒了痛覺只有火光之下的刺激,正在興奮地叫喊著。

  “既然賦予你們一點靈識,嘗過了就記住這個味道!但是,如果誰接近霽歡,你們便同方才那幾位一樣!”

  聲音酷戾,那些生出來的惡靈頭顱,懼怕地在極界之中逃竄,又是一霎便沒了動靜,更沒有任何蹤跡。

  極界恢復如常,甘旸覺得有些快意,又像是腹中作嘔,睥睨著繼續(xù)高聲說道:“能造你們,更能滅了你們!”

  風聲鶴唳,不死樹的樹葉婆娑,在沒有什么光的極界之中,甘旸垂著頭又在聽著極界之外的聲音,那些讓他討厭著的聲音??墒牵鋈桓蕰D的神思像是被扼住,讓他驚異地轉過身去,有些不可思議般看著不死樹下的霽歡。

  沒有想到,此刻的霽歡,竟然能夠在神魂之下,神海之中攀尋到他的過往,且完全讓他無法阻止這一切。

  霽歡的神思正在墜向一片沒有絲毫光線的深淵。而墜落過程中,流光之靈又在這樣的封印和壓制之中,閃出微弱之光,指引著自己的墜落,墜落的盡頭,霽歡仿佛追上了甘旸的記憶,又仿佛追上了自己的記憶,不對,這些記憶交錯,不完全是他的,更不完全是自己的,直到她仿佛看到了神族之始,父神母神……

  甘旸在樹外站著,由著極界之外的籌謀商議,只想再同霽歡這樣神思相合,等待著最后的時機,也追隨著霽歡所攀的記憶,回到了最初。

  天地初分,六界初成,天地之間規(guī)則未定,上古戰(zhàn)亂漸起。

  凡間濁息,結于天地之間,在混戰(zhàn)的夾縫之中,竟然成瘴氣之境。

  母神于上古亂戰(zhàn)中,帶領神族殘部阻擊敵人于荒蠻深溝,卻無端卷入此境,被瘴氣所侵蝕。幸而此境無序,母神以自己之魂開出一條道路,又帶著殘部離開此境。

  離開之后,母神逐漸發(fā)現自己懷胎之象。此乃父神母神的頭胎孩兒,牽系著神族未來,和六界安定。然而,此胎懷至數年,未見誕生,且其裹于母體之中,讓母神本體受損,在戰(zhàn)場之上數度因神力不濟而陷于危難。

  彼時,創(chuàng)世神尊欲分自己之身,重新創(chuàng)立六界,同時著手建立應宗一脈,而世間亦因戰(zhàn)事波及,已有天漏之象。而母神所系乃神族之基業(yè),即使重新創(chuàng)立六界,六界根基卻不能散,何況神族?

  創(chuàng)世神尊找到父神母神,以至上虛衍測之,說及此胎損其母體,多年未足年歲難以順利誕下,測之命緣皆微,雖然此胎乃雙生之胎,正對重新創(chuàng)立六界有益,但其已經被瘴氣之境中瘴氣所附,所帶皆為劫數。

  歷時多年吸收母神之靈,瘴氣、戰(zhàn)場之上的孽息均成胎體一部分,與胎體本身已經無法再予分割,若是繼續(xù)吸收母神之力,若有朝一日脫體而出,對六界來說,亦是難逃浩劫。

  上古之戰(zhàn),戰(zhàn)因難數,但或因六界重新創(chuàng)立而停止,或許仍會因其他原因再行開啟。但是,若此胎已確定將帶來浩劫,加之當下測之其命緣已盡,父神母神當即立斷,雖戰(zhàn)亂不休,但為六界生靈計,仍請創(chuàng)世尊神取下此胎,將劫數化解。

  創(chuàng)世尊神取下雙胎之后,雙胎確實已經再無生命跡象,父神母神感念孕育其數載,子緣雖盡但情意猶存,遂請創(chuàng)世神尊尋一六界之外僻靜之地將其埋葬,不至于死后仍承受六界亂流。

  神尊允諾。

  不過,如何安葬,父神母神為六界蒼生之念,并不愿意再去思之想之。

  天漏之數正在重新創(chuàng)立六界的關鍵節(jié)點,創(chuàng)世神之一女媧接令補天之漏,同時尋找安葬此雙胎之地。

  而女媧采石補天完成之后,發(fā)現當初母神落入之地,濁息結成之境,其瘴氣已經快要突破此境再亂六界,女媧便順手采下所在之地,無根山外一方蓮池之中的荷花清露,將其灑入此境。

  而后,女媧在此駐守多日,一觀補天之效,一觀此境變數,一尋葬胎之所。

  好在,多日之后,此境瘴氣得以凈化。

  也就在凈化的同時,此境竟然生出另一影子之境,比之此境更為隱秘,處萬物之極,難尋痕跡,正好可做葬雙胎之地。

  于是,極界所成,雙胎亦落于此。

  但,萬古流逝,六界再而生,時移事易。極界之中雙胎卻并未消亡,反而是寄生于此境中,天生所長一棵不死之樹上,久而久之雙胎與樹合二為一,吸極界靈氣而生。只是,樹難脫根,雙胎修而成靈,亦難以離開樹身,只能眼看著無盡靈氣耗費又生成,生成又耗費。

  至某日,不知何故,極界開始凍于霜雪寒冰之中。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雙胎之靈亦隨極界的封凍,而進入了無盡的長眠之中。

  直至某日,此處來了兩位女子,立于極界之中,不死樹被這陡然出現的一道生機喚醒,也聽到了她們所談內容,而后其中一位離去。

  此后數年之間,封凍無數萬年的極界,因這道生機開始逐漸融化,細雨之下,不死樹受其滋養(yǎng),那些封凍下的力量也漸漸蘇醒,雙胎長成甘旸甘桪,這個曾經母神孕育之時,偶然想過的兩個名字,便成其命理。

  二人看著極界之中這個形單影只之人,羨慕她,追隨她,仰望她,亦在無數個夜里窺視她的夢境,吸收著她因為命數所擾而吐出的鮮血,觀覽著她裝著六界萬事的記憶,知曉了六界變化,知曉了末址之境,也推測出極界生機與封凍,正同末址之境的封凍與生機完全相反。

  而且,二人發(fā)現,隨著極界解封,靈氣之地竟然因他們二人之故,難以生出正常生靈,反倒是無端竄出無數惡靈。他二人只能看著霽歡在極界不斷斬殺各路惡靈,同那些不知怎么竟然生出智識的惡靈斗智斗勇。

  直到那日,霽歡忽然在一場驚夢中醒來后,劍刃向了自己,剖出了自己的心,那心如石一般,卻像被自己一樣的根系所包裹,像石也像花。雖被霽歡淬火毀之,但那石頭一樣的花,卻在星河碎屑之間,點點絲絲地爬向了不死樹的樹根。

  甘旸一直分不清到底是因為不死樹的吸引,還是只是一個無端的巧合,總之,這力量被甘桪吸收。

  甘桪其實比之甘旸更適合寄生于不死樹,雖為雙生,因其屬木之性,而自己乃屬火之性,不死樹之木則壓制了甘旸的火性,甘旸也只能任由甘桪由弱至強的欺凌。

  直至霽歡離開極界,極界再次失去了所有生機,比之此前更為無望的那種失去。而甘桪便趁此時機依托霽歡離開了極界,甘旸在霽歡離開之后竟然可以化而成型。

  彼時他發(fā)現,自己仿似獲得了一種力量,這力量的源頭仍然清楚,仍是霽歡剖出那心的力量。

  幻境!

  一個無從用起,卻又讓他獲得了一些自由的力量。他同甘桪自然是仇視萬物的,他較之甘桪更多了一個仇視的,那便是這位妹妹自己。她離開極界之時,將當初母胎之中便被沾染的瘴氣留給了他,讓他永遠只能在極界之中忍受孤寂,任何生靈都無法靠近,甚至于,惡靈。

  甘桪所吸收的那滅世之力,其實用的并不怎么樣,她的天分終究少了一些,不過是在六界之中制造些許混亂,頂多摧毀一個接一個凡世罷了,毀滅的人世瘴氣又來補足自身,一損一得,算下來,得的還落了下風。

  好在,那些極界之外的六界,開始被這樣的力量給恐嚇住了!

  可是蠢笨如她,竟然試圖從末址之境中吸收力量,引得霽歡前來極界試探他,而甘桪卻不知道自己觸及到了一抹創(chuàng)世之力,一直到后來這力都未被甘桪察知,反倒是順著末址之境的影子之界,流入了甘旸自己身上,而這微末的力量竟然喚醒了自己體內,母神自創(chuàng)世神尊中繼承的創(chuàng)世之力!

  天命,這種東西,兜轉了多少回仍然捏在他手中!

  甘桪死后,創(chuàng)滅之力集于自己一身,當初取胎的創(chuàng)世神尊分身所化六界,不過如此!既然自己已經擁有這樣的力量,那么,六界就按照自己所想重新構建,讓他同霽歡,這個唯一能夠與他并肩之人,重新站在父神母神的地位之上,那才是他心中所向!

  神思疊合,霽歡猛的睜開眼睛,卻見自己身處黑暗之中,方才所握那些許微光,也不知去向何處。

  洞悉這一切時,霽歡雖有驚訝,但一息又歸于平靜,在這些遙遠的因果之前,到底還有哪里沒有對?霽歡能夠感受到,無論這些前因多么詳細,在甘旸做成這一切之前,要成就他所期望的結果,并不如他所想那般自信,還有一個關鍵,他沒有找到,自然霽歡也在與他共通了的神思之中亦找不到。

  霽歡知道這個關鍵,將影響著他的成敗。

  不過,到時候末址之境會如何?她成其為她的那個意義,姐姐,師傅,還有音楠,所代表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又如何?

  而甘旸又化成寂卬的模樣,從黑暗之中走過來,說道:“你看到了,對不對?你終于體會到和我一樣的,神思相合,對不對?”

  霽歡不知從何開口,看到了,又如何?比之當年創(chuàng)世神尊和父神母神,他不過是沾了些微神力罷了!

  “你可以罵我,也可以不理我……但是,你永遠也只能禁錮我身邊?!奔艆n將眼前的黑暗撥開,在一團混沌之下,他似乎正在尋找著什么,“末址之境會如何?難道,以我為心的極界只能永遠只是影子之態(tài)?它生我滅?霽歡,這太殘忍了!放心,那些你的記憶之中最美好的時光,我會補償給你,先等一等!不會太久了,他們還沒有準備好,既然有這出戲,我同你一樣,孤寂多年,也想看一看這戲如何演?”

  “你很疑惑,為何我又變成這個樣子?”他仿似選擇了一個很滿意的話題,盯著那混沌看著,又似乎能夠對上霽歡的眼眸,笑著說道,“對于我來說,作為寂卬尚有一段難能可貴的時光,那時,你不是也……對我……沒有那么多排斥和厭惡嗎?”

  霽歡并不想再思考什么,只能靜靜在混沌之中尋找著那束微光,等待著那個關鍵[td1]……

  甘旸看著霽歡的元神,仍在里頭走著尋找著,他能夠感受霽歡正在關閉自己的神識,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一點,但是如今也不重要了。他其實一直有一個疑惑,那便是自己正在等待的這個時機,他十分明確,霽歡便是這個時機,可是時機到底在什么地方出現,當初霽歡分出的心所帶的力量中,仍然還差著那一環(huán),霽歡的神思之中是否會有這一環(huán)的線索?

  極界世界的變幻,未能在極界之外的無根山展現出一絲波瀾,或許這才能真正體現何為影子之境!

  天地幽幽,槐愚仙君看著今日的好天氣,走到水池中抹了一把臉。

  前幾天音楠帶回了一壺酒,送還給了他,說是欠他的。雖然槐愚仙君當下就有埋怨,那日他同陌桑神君一夜豪飲,將自己存的好酒幾乎喝盡,眼下音楠君只還這樣的一壺,為免太過不守信用,而且小氣。

  但音楠說的什么“只此一壺,槐愚仙君自可以重新改進自己的秘方了”,真是荒唐之極!他是誰,飲過多少好酒?而且,制茶釀酒,誰又能比他更有經驗?

  但這次,他是真的覺得自己低估了音楠一番。

  這酒確實不一樣,里頭裝著的似乎不是酒,而是一條江河,江河之下埋藏著的,是自己心中最懷念的時光,那時的他,不過是這山中一棵不怎么起眼的槐木,不過是沾了末址君上遲娑來水天池中注入靈氣時的一點光,而得了靈識,又化人形。后來,水中蓮花化成了一個小花精……

  對,自己就是這樣順著江河滾滾而下,看著江河之下的故事,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這壺酒被喝一滴未剩?;庇尴删谥硪樱疵叵胫@味道,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越是想要記起什么,越是記不起來。

  后頭幾日,他想過要去找一找音楠君,看能不能再得一壺,但是想到老臉掛不住,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自己按照殘存口中的那抹味道,細細咂摸,揣摩著這方子,誰知釀酒制茶好手的槐愚仙君竟然被難倒了不說,照著自己方子釀出來的酒,不過嘗了一口,竟然讓自己酣醉了好些時日。

  醒來時,他起身到處活動筋骨,順便想著方子到底哪里不對,繞著水天池走著,卻發(fā)現這草壤之上,仿佛有一股不屬于此地的東西,順著這地上的跡象,槐愚仙君將手杖插入此地,不過是一時念起想,看一看是什么東西在地上留下這道不同尋常的痕跡,卻沒想到,一道惡靈之氣竟然順著手杖向上,化身巨大,除了看起來大一些外,沒有絲毫力量。

  槐愚仙君醉酒方醒,除之不及,這惡靈模樣的東西,竟然如同泡沫一般,膨脹到頭炸開了!

  如是還醉著之時的一個晃神,不辨真假,槐愚當下驚了一驚,卻因為事后沒什么不對勁,也沒有往心里去。

  畢竟,無根山此地,怎么可能會有惡靈呢?

  何況,近來末址之境同九重天有大事,九重天的神兵天將們每日皆來此巡視一番,能有什么呢?

  正想著這回事,池水涼在臉上還沒有干透,九天戰(zhàn)神玄女娘娘,帶著他身旁的一位小仙官駕臨無根山,徑直朝著槐愚仙君走來。

  說起來也算是熟人,槐愚仙君見玄女娘娘表情不甚松快,自知有事,便迎著將她接到了屋子里。

  “這么多年,你還是沒挪窩?。俊毙锬锇c坐在椅子上,像很是疲累一般,懶洋洋地沖著槐愚仙君打招呼,又招呼著身邊的小仙官坐到了旁邊。

  小仙官朝著槐愚仙君作了個禮,道:“小仙雋牟,見過仙君。”

  “他不講這些虛禮,你好生坐著就是了,無根山就是這里,這里就是無根山,之前交代的也就是這里,大禮也便是在這里。地形嘛,大致就是這個地形,你記下了,就好好排一排!”玄女娘娘一句句對雋牟仙官說道,端過槐愚先仙君的茶繼續(xù)方才的問題,飲了一口點了點頭以示贊許。

  放下茶盞,九天玄女繼續(xù)方才的問題,“哎,還沒說說,這么多年過去了眼瞧著不太平,怎么一直不挪窩?。俊?

霂十五的小小

前因后果算是講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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