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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歡

正文一百一十七——大荒浩劫

霽月歡 霂十五的小小 5630 2025-03-02 20:54:39

  炎胥蘿說的話和這說話的表情,將耿青穆將的不知所措,一時不知道怎么回話。

  不對……

  “這同我家風有什么關系?你聽不出我這是在……”“關心你”三個字被耿青穆咽了回去,只是面紅耳赤地擋在炎胥蘿面前,阻止著炎胥蘿。

  炎胥蘿見他半晌沒個后文,道:“我聽不出什么?反正我炎家的家風就是,一切事情排在首位的,是末址的安危而非自己的安危?!?p>  霽歡見二人又頗有吵起來的架勢,雖然他們兩個吵起來還是挺有趣,但此時,畢竟擔著九鳳大事,擔著陌桑神君的面子,不是吵架的時候,便拉下二人較著勁都不愿意松開的手,同炎胥蘿道:“自己的安危也很重要!”

  “霽歡,你同我說這句話,我覺得,不太有說服力!”炎胥蘿想著霽歡不是面臨危險總是沖在前面?可比自己沖動多了,便也沒顧及許多,直言道。

  耿青穆見炎胥蘿脾氣上來,將火還發(fā)了出去,更是莫名其妙,冷道:“我們兩個的事情,你這樣說霽歡姑娘是什么意思?是我不同意你逞強要去取遺骨,你有什么不痛快,有多大的火同我發(fā)就是!總之,我是不會讓的!“

  炎胥蘿見耿青穆這般,相處日久,也知道他犟脾氣起來同自己沒個兩樣,自己當初拜師一場竟然輸給了他,是天意弄人還是時運不濟?心中叫苦,話幾乎是從齒縫中流出,道:“你沒聽清君上方才說的話嗎?家風第二道,別人說話要仔細聽明?!?p>  耿青穆只盯著炎胥蘿不讓她上前,便想都沒細想,道:“君上說了什么?”

  炎胥蘿無語凝噎,看了他一眼,不想多說,別過身,直向霽歡道:“霽歡,方才我不是故意同你發(fā)火,你不要放在心上?!?p>  “無妨,你說的是實情罷了!不過,你的意思是,音楠方才說的那句‘法器識舊’?”

  “是!”炎胥蘿點頭,繼續(xù)道,“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并非貿(mào)然上前請命一試。我想的是,既然夜笙之力蘊藏上古戰(zhàn)神殘息,能讓豎亥遺骨出了地底,那我身上的炎家血脈,此時,應當能有所用處。”炎胥蘿說的堅定,轉而看著仍紅著臉,一頭霧水的耿青穆道:“現(xiàn)在聽懂了嗎?我知道貿(mào)然沖動最后受傷的還是我自己,但是我說了一路的炎家血脈,炎家血脈,你倒是也記一下啊!此刻我覺得,不會錯了。而且,就算錯了,有君上和霽歡在場,后方還有陌桑神君坐鎮(zhèn),還能看我就被這法器給殺了?”

  耿青穆沒有說話,看著音楠,他聽懂了,但還是等音楠一個答復。

  音楠知道炎胥蘿這話有道理,正不決間,陌桑走近,低聲道:“是有道理!這么多人看著,總不能請妘琝來取吧?而且看得出來妘琝自己也沒有什么把握!方才我覺得這周圍有些不對勁,快些取了遺骨回末址之境要緊!本君還要去一趟九重天,大荒之上的事情商焱必然已經(jīng)稟明天帝,此時都還不見下文,這可不像是天帝的性子,天帝或在等本君一個說法!”

  陌桑說完,音楠點了點頭。

  炎胥蘿松了一口氣,快步走到通道口,看著黃光微微的遺骨,神龕之上,架著的是多少年的歲月時光?炎胥蘿催動自己的內息,炎家一脈傳下來的,獨有的內息調動方法,平日修煉用不上,此刻卻必然需要此法。

  一手橫在胸前以作保護,一手向前指向遺骨,未再顧及又來到身側的耿青穆,只盯著前方,內息所化外力甫一碰觸到神龕,炎胥蘿感受到強勁之力有所停滯,或在感受這道外力,而后便逐漸散去。遺骨之力不再相抗后遺骨開始顫動,炎胥蘿被一股莫名情緒牽動,思緒之中出現(xiàn)了又是父親講述這段結拜歷史時的畫面。

  在碧海青天之下,無涯云海之巔,三人對著霞光滿布的紅云,朝著天地叩拜。

  而后,豎亥遺骨便收入了炎胥蘿的手中,化成小小一截不過手指大小。。

  雖取下,但這樣力量被暫收于自己囊中,炎胥蘿一時仍似壓制不下,霽歡看出炎胥蘿身形晃動,額上滲出汗光,知其難受,畢竟幻境方出又動內息,應對豎亥遺骨之力,有所不適實乃正常。便走上前去,邊渡靈氣邊道:“辛苦你了!”

  炎胥蘿抬頭,朝著霽歡以及眾人投以淺淺的微笑,是讓大家放心的意思。

  此時她額頭上的汗?jié)B出如豆,一滴汗珠沿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凝在下頜,等到下一滴順著一樣的軌跡相匯之后,滴落地面。汗珠落地的一剎,煙塵忽起,后方埋葬遺骨的通道,開始一層一層闔上,闔上同時,發(fā)出了山崩地裂般的聲響。

  妘琝見幾人雖有風波,但終究完成這件大事,正欲上前,卻發(fā)覺地面并未停止通道闔上之時的震動,反而愈發(fā)強烈。朝前方望去,在遺骨闔上的地方,突然憑空生出一個約拳頭大小的光球,光球躍動,直至目視高度。妘琝覺得不對勁,趕緊讓妘星蘆帶著眾人回去,只請北翼衡暫留此地。

  音楠幾人也發(fā)現(xiàn)這突然出現(xiàn)的光球,這個光球如是幻境之中,最后吞納萬物的那球珠一般,此時,不過幾息之后,便開始旋于空中,眼見它將天地之光盡數(shù)吸納于此,日頭正盛的午時,天卻逐漸晦暗,太陽不知被隱藏在何處,只是一道光柱從天際直入這光球之中。

  地面震動愈演愈烈,很快便自東向西,裂出一道似乎橫亙了整個芽島的裂痕,裂痕深不見底,兩側石塊滾落,不見回音,長海水浪翻滾,順著一道缺口,盡數(shù)落入這沒有底的裂縫之中。

  “岳丈大人,這是怎么回事?”北翼衡看著周圍突然的變化,頂著巨大的聲浪,大聲問道。

  妘琝此時不知如何作答,看著音楠幾人已經(jīng)模糊了身影,在更加晦暗的目光深處,煙霧將最后的幾絲光亮遮住,他也只有疑惑著大聲回道:“難道這豎亥遺骨還離不得我芽島?”

  事情難明,音楠幾人在重霧和昏暗之中看不見對方,那枚球珠的光亮過盛,更是刺目無法逼視,只聽見陌桑神君急急傳來,道:“這是幻境凝化記憶之球,幻境已解,這球恐要破裂。大家迅速穩(wěn)固內息,退至長海以北?!?p>  此時周圍如同一道大型封壓修為的結界,結界之內寸步難行,更有吸納光亮也吸納修為的光球,音楠穩(wěn)著內息不至于外泄,心中知道,這修為的封壓,正是針對從幻境出來的幾人。暫且不論,只是放眼尋找,喊著“霽歡”,卻不見回應,幾聲之后,心中焦急無暇內息之時,只感覺有一雙溫熱的手拉著他,飛越長海,直往北而去。

  夜笙幽光,在長海之上將這侵壓下來的陰晦黯淡照出一絲明亮,長海之水重重疊疊退卻,水上浮有自北而下的大小不一冰塊。雷電陣起,是妘琝在對抗這莫名而來的吞噬之力,但從天際拉下的閃電,卻四面八方亦涌入那光球之中。再有陣起,妘琝立在長海之上,似要用千室門陣將這莫名的光球封在陣內。

  但一聲劇烈的崩破之聲,只聽見落石入海,聲密如雨,電光之外,隱見那道聳立威儀的高門已經(jīng)不見。

  陌桑將正在拼力抵抗,這幻境之球莫名吞噬之力的妘琝和北翼衡,攔在了芽島族內的半山之上。此處稍遠,雖不及近處的力道,但看瓦礫在大作的狂風之中,一片接著一片地飛落,立柱亦一個接著一個橫斷,九鳳聚居的半山搖搖欲墜一般,艱難挺立著。

  半山呼嘯夾雜隱約的呻吟之聲,但妘琝望去卻不見人影,此時九鳳族中到底如何?此變來的突然,到底是豎亥遺骨取下導致,還是那不知起因的幻境導致?

  遙遠之處,只能看到一道明光,從紛亂無序逐漸收縮成一條細線,細線往外延伸,纏住長海之水引入了那光球之內。

  妘琝看著陌桑神君面容冷峻,目光之中透出與這張臉極為不相襯的陰郁,此刻陌桑神君護他們在前,北翼衡心中自然也很是焦急,戰(zhàn)場之上磨礪過的他,此刻面對著不知名,不知來處,不知身在何方的敵人,心中縱有慌亂,仍穩(wěn)了聲音問道:“神君,這到底是?”

  “為何會如此,本君心中也在等一個答案?!蹦吧I窬捳f完,猛然想到此前,落入千室門周圍,又迅速散開沒有任何痕跡的力量,猶如光粒一般……

  “等?可這般境況,我九鳳一族怎么辦?這來歷不明的東西,像是要將整個芽島甚至整個大荒都卷入進去,九鳳一族,難道真要在卸下豎亥遺骨的守護之責后,血脈無存?”妘琝此刻顧不得許多,說著說著,聲音大了起來,不知道是在與這天地間此起彼伏的怒號聲說,還是在同眼前的神族尊神苦求……

  確實等不得,另外幾個人必須從大荒以北離開,那里是神族圣地,沒有力量可以侵入過去,就算是這力量也不可能。但看著長海之中隱約的浮冰,以北必然也已經(jīng)多少受此波及,是不是還有什么在以北之地等著?他需要將幾人護送回末址才行!

  這莫名而來席卷大荒的力量,他心中有數(shù),自己看是輕看了!將幻境出來的音楠一行七成修為壓制,他沒有想到,會這樣決絕慘烈!

  是啊,大荒之上若是幾人罹難,還有眾目睽睽之下豎亥遺骨的風波,將這樣的禍事,轉嫁給大荒之上取遺骨的偶然,確實很說得通!任誰,包括他那末址之境定海神針的師兄,也挑不出什么差錯和計較的由頭。就算說不通,有由頭,替死鬼也已經(jīng)有了!

  但是,他這位師兄,可不是這樣的性格!

  何況,九鳳無辜!

  權衡再三,陌桑神君法相顯圣,琥珀一樣的光芒散開,在那凝作細線的極盛之光外,顯得尤為矚目!渾厚強大而瑰麗壯闊的修為之氣,這是上古神祇特有,這般恢弘讓二人眼前猶如炫光,只覺被這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而懸空之上,有扇子化作巨大,蓋住了整片山頭后,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

  “本君已經(jīng)以半分修為,在半山搭出結界,九鳳可保。若外界平息,結界自破!”神君說完,便要離開。

  “若是無法平息,難道九鳳只能囚禁于此?”妘琝問道。

  “以本君修為而成的結界,若無法平息,本君自然趕到。將你九鳳一族送往魔界之中,此后便不再有什么魔族身份神族居所的尷尬了!”陌桑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陌桑至大荒以北時,他沒有猜錯,這冰雪世界也已經(jīng)受到了波及,當他看到一方破落宅院,有花架被飛來的冰石蓋住時,只聽在一聲刺耳的爆裂聲,那是吸納無數(shù)光芒之后,光球明珠炸開的聲音。在晦暗之中,看到四人走近,背后卻是爆裂后的聲浪,裹挾著無數(shù)細碎光粒,兇猛地朝他們涌了過來。

  陌桑的背后,冰雪形成蜿蜒數(shù)丈的透明結界上,細密刺入了無數(shù)光粒,連同爆裂的聲浪也被封凍在了結界以外。聲浪橫紋,將冰雪結界堆出山脊嶙峋。

  “如何?修為恢復了嗎?”陌桑頂住著這似不休涌過來的光粒問道,身后結界再向上蔓延,而雷霆之聲緊逼,整片天空似都要緊緊地壓下來。

  地動未停,音楠走近點頭,夜笙旋轉,音楠隨之飛入空中,將那無盡無數(shù)的光粒,全部吸入夜笙之中。笛聲響徹,被吸入夜笙的光粒,化作了細密的雨水,又倒灌入長海,長海水漲,大荒以北的冰雪,在夜笙化雪成雨的聲聲催動之下,在不停劇烈的地動之中,盡數(shù)融化。

  融化之后,地面崎嶇,一眼過去,又蓋冰雪。

  這是凌師傅當年苦修之地,是天帝證道之所,如今,飽含滄桑與歷史的大荒,似乎要在驟不及防,忽如其來,迅猛非常的浩劫之下,消失在六界之外,變成真正的傳說。

  正當二人配合一御一攻之下,芽島之上的動靜已然小了不少。然而,大荒以北卻并沒停止。

  “斗下去無意義,你們趕緊離開大荒,回到末址!”陌桑對著音楠道。

  音楠看著陌桑,一時之間竟有些陌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這話,他突然閃過當初遲默從予繹劍下隕落,落入陌桑懷中的場景。從幻境始而至今,還有那幻境的最后,不正是與眼前所經(jīng)歷的無比相契嗎?

  “神君覺得,我們離開的了嗎?這大荒浩劫,神君不知來源何處嗎?”一直未曾說話的霽歡,眼中升騰出怒火道,狠戾之氣在那雙清澈的眼中如此顯眼,流光之光,漸盛如火。凌師傅藏在劍意之中的那一道,不知此時能否壓得住這火?

  陌桑神君沒有回答,第一次啞口無言,只別過目光,看著炎胥蘿和耿青穆勉力支撐,扔出一道結界護住了二人。

  大荒飛沙走石,飛的是霜雪成沙,走的是冰塌之石。

  天漏地裂,雷霆不歇,音楠看了一眼電閃方向,正欲催啟夜笙之力,將幾人送到雷霆聲之外,卻猛然聽到了一聲驚呼:

  “音楠小心?!?p>  巨石飛來,藏在一朵落下的烏云之后直向音楠,而霽歡以流光擋之,在音楠之前。

  音楠的夜笙從沒有變化出劍的模樣,是因為音楠,從沒有那么大的氣性與誰斗過!就算是當年的大戰(zhàn),他也沒有機會斗過。而此時,他頭一回揮手出來是一柄長劍,長劍鋒利,帶著夜笙的幽光,卻將風中的沙塵烏云揮的似乎都又裂了一回。

  霽歡如一片落葉,落在了音楠懷中,她唇關緊閉,眼中狠戾消去,含笑地看著音楠。

  音楠見此,心中一頓,捏住霽歡的脈門,然后不敢置信地瞪著眼睛,看著霽歡問道:“霽歡,你……你為何修為并未恢復?你……怎么了?”

  霽歡沒有回答,開口的瞬間,鮮血一口一口地涌出來,堵住了霽歡要說的話,而她手中的流光劍,從空中跌落,半程化無形。巨石碎屑如雨,周圍一切慢慢停息,雷霆聲也漸漸小了下來。

  事態(tài)變化過快,炎胥蘿和耿青穆在陌桑神君的結界之中,看著這一幕茫然失措。

  “你在救我?你修為沒有恢復,為什么要救我!”音楠看著霽歡仍在吐著鮮血,眼眶通紅,聲音顫抖地問著。

  霽歡見音楠將自己扶在地上,正好落在陌桑支起的那冰雪結界之下,光粒的封凍,此時瑩瑩之光閃耀,如同滿目星辰,周圍的聲音已經(jīng)漸漸遙遠,遙遠之中,還有幾聲熟悉的呼喚。但是音楠的目光像在說話,像在責備自己,像是心疼,他的呼吸比這天地間的混亂之聲更清晰。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么。霽歡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盈起來,但修為沒有恢復有什么要緊,方才,那暗中的力量不就是朝著音楠嗎?自己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先離開,音楠,你先帶著他們離開!”

  “別說話?!币糸ё§V歡,夜笙化劍,力量傾出,將大荒天地間的動蕩盡數(shù)壓制,“在雷霆聲停之前我們必須要出去?!?p>  “可是音楠,放下我,你先走。”霽歡覺得,遠處的空茫白霧此刻卻十分清晰,方才攻擊音楠的巨石,在遙遠的目光盡頭仍然佇立,并沒有被砍碎。她感覺,那巨石在牽引著她過去。自己應當走不出了,但是音楠,他是姐姐將末址之境交予出去的人,是末址之境的新君,帶著末址生靈無盡的期盼和重生的希望,還有耿青穆和炎胥蘿,他們還有那么多家人……

  音楠他,必須要離開。

  “霽歡,我不可能放下你!這大荒,困不住我!”音楠壓著心中的悲痛和怒火道。

  “音楠……為什么?”

  “我沒有想過以后會沒有你,你明白嗎?霽歡?!币糸獩]有這樣大聲地同霽歡說過話,此時心疼掛在臉上,正好在漸起的明光之末,斑斑駁駁不甚真切。劍氣砍亂的冰山和石塊飛過,落地的聲音格外沉重飄渺。

  “我明白的!”霽歡心想著,力量消散說不出話,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要被那塊石頭給吸引過去一般。

  意思是,要將自己留在大荒嗎?

  她看到自己的鮮血,將音楠那身淺色的衣袍染紅了一大片,霽歡笑了笑,淺色的衣服,就是不太禁得臟嘛!

  而音楠一只手緊緊抱著她,這緊抱著的力道,讓她不至于真的被吸過去。如果,自己被那個莫名奇妙的石頭吸過去,音楠他們便可以離開,也挺好。

  “我明白的,音楠……記著,帶他們回去!”

霂十五的小小

大荒的故事結束,真真假假之后,心意確定相通,但不知道還能不能來得及。暗中的力量已經(jīng)翻到明面,到最后的對決之前,他是否還來得及再聽一聽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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