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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歡

正文四十三

霽月歡 霂十五的小小 2622 2024-07-20 11:17:41

  芽島之上,九鳳族內(nèi),流傳著一句話,說的是“北泓渃,南星蘆”,想來這樣一個神族、魔族并列,不分身份,不辨年齡,南北相稱,是為了給族內(nèi)樹立一個未來族長高貴的形象,這個是泓渃聽來時,心里的想法。

  雖然大荒以北廣袤又荒蕪,長海分出,以南春暖又鶯飛,若河河神的身份貴重,六界之中雖然流傳的形象不大符合本尊,但也不應(yīng)該將神族與魔族放到一起比較,更何況泓渃神君近些年在大荒的日子并不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芽島九鳳族眾也并沒有親眼見過。

  然而不知道哪個年歲泓渃神君與妘星蘆結(jié)識,有了一些面緣,又透過妘星蘆那藏不住什么事的嘴巴,泓渃神君流傳到九鳳族內(nèi)的事跡卻是不少,什么“四海六界最有擔(dān)當(dāng)——不然為何守著上古存下來的這個不毛之地?

  最為上進——一直醉心于武道,在擔(dān)著這么繁重的擔(dān)子下,都不停止提升自己的修為。

  最為清醒——十億凡世之中興衰更替的見聞都十分獨到,拉著妘星蘆說起話來便沒個休止。

  如此種種,同她妘星蘆最為契合。樁樁事跡傳來傳去的,九鳳族人發(fā)現(xiàn),這二人著實有許多相似之處,慧黠天真之中帶著許多嬌蠻任性。

  但是泓渃較之活到這個年歲不僅沒有出過族內(nèi),且還在做荒唐事的妘星蘆來說,優(yōu)點還是多了那么幾個,其中之一就是,對事對物的思量之處也算是慎重。

  此次九重天上的天帝除了派下商炏查探世間顯出的異象之外,急急召回若河河神泓渃神君也是下的一步暗棋,是以,泓渃神君回到大荒之中,甚至來不及,和常年守著宅子的子川,聊一聊此行見聞,訴一訴遠行不易,甚或談及那一樁答應(yīng)了許多年,卻還沒有辦成的事情,便急著離開了。

  離開之前,泓渃就著當(dāng)時音楠照顧耿青穆的檔口,私下對子川意味深長地談了一場:

  “這三位來這一趟,風(fēng)波定是少不了了?!?p>  言語中帶著揶揄,子川并沒有接話,對他來說,凡人之軀身至北疆大荒,魂靈不散,皆為泓渃一手促成,自己的命途如何、劫滅如何,皆無從論起,又如何有心力來思及其他,遂并沒有作出回復(fù)。

  泓渃神君見子川未發(fā)一言,心說他或許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遂眨巴個大眼睛,換了語氣,繼續(xù)道:

  “且當(dāng)我們隨口閑聊,子川,你還記得我曾經(jīng)講過的大荒的些許歷史不?”不及子川反應(yīng),泓渃開始“掉書袋”“傳說中,應(yīng)宗真武大帝座下有一位弟子,曾經(jīng)在大荒修行,那是真的苦厄。后來經(jīng)過幾輪時移世易,又有如今天帝在此證道,大荒之境早應(yīng)變成四海六界享譽盛名的福地。雖然嘛,環(huán)境還是有些艱苦惡劣,但是總不至于偌大地界,就堪堪給我一個后起之秀留著的吧?推算來,推算去,還得是因為北疆大荒以南,九鳳一族并不是好相與的?!?p>  泓渃神君的學(xué)問大多是自己四處拼湊的,本以為是一段漏洞百出的言論,卻不想指向了九鳳一族,子川心里笑了一笑,神君講故事還真是講究一個,由來已久,起承轉(zhuǎn)合。

  看著仍是不發(fā)一言,只默默聽著、默默啜著茶的子川,泓渃心下有些微難過,復(fù)又閃過過往樁樁,繼而又打起精神道:“九鳳一族的歷史我也給你講過的吧?”

  子川終于“嗯”了一聲。

  “九鳳一族那樣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和歷史,不管時任族長是誰,怕六界也無人敢把家搬來這里與之為鄰。”泓渃的話頭到這里,子川卻越聽越不解,泓渃神君前一刻還著急趕往九重天,此時卻又在這里和他講這些陳年舊事。

  泓渃看出了子川臉上的狐疑,抿了抿嘴唇,繼續(xù)道:“我給你講這些,是想告訴你,大荒之境的日子難捱,我?guī)銇泶颂幎嗄?,除了和你一起去過一趟今如夜那里,但……你的身體受不住,這多年也沒有出去過,我曉得你過的甚是苦悶。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一定會去做的,在做到之前,你且堅持捱著?!?p>  子川看著泓渃有些哀戚的表情,覺得堂堂神君,如此低三下氣地跟他講這些,實是沒有必要,還是回回到家要吵一吵鬧一鬧,才正常些,故事說到這里,應(yīng)道是“承”的章節(jié)。

  于是,子川放下手中缺了小口的白瓷茶盞說道:“我替神君看著宅子,也不算苦悶。況且神君答應(yīng)的事情仍沒有完成,神君留下一些小玩意也甚是有趣,我亦有琴伴我,會堅持捱著?!?p>  子川想起,曾經(jīng)神君曾經(jīng)不知從哪里,帶來一直通體鮮紅的小異獸來伴他,絲毫沒有記得他乃一介凡人,好在異獸身量不大,又受不得大荒之氣,子川日子照顧,但仍是不多久,就照顧到墳塋中去了。思及此,微有一笑,恍若從前。

  “不,你還是沒懂。”泓渃嘆了口氣,說道:

  “我給你講這些,還想告訴你,音楠他們此行不順利應(yīng)是十之八九,妘琝那老頭子,可是九鳳族不相與的頭頭,還有那一身本領(lǐng),音楠君他們來借那寶物,末址之境是什么地界,天帝是個什么態(tài)度,神界魔界剛剛聯(lián)姻,魔界九鳳就同曾與天界大戰(zhàn)一場的末址之境有了牽扯,這讓九重天怎么想?而聽音楠君所言,此行亦是志在必得,而且還有一位能闖了妘珉陣法的同行女子,嘖嘖嘖,也是個不簡單的。一邊鐵定不給,一邊只在必得?!便鼫c越說越興奮,對子川問道:“子川,你猜會怎么樣?”

  故事行至“轉(zhuǎn)”。

  子川看了看自己家神君這個模樣,面露不解,不解的是神君說他沒懂,沒懂的就是這個?但為了不拂逆神君拳拳激動之情,抬了抬眼皮慢悠悠答道:“會切切懇談一番吧!”

  “不,子川,你還沒懂!”泓渃神君將要走的心思放了一放,繼而坐定,用手指蘸了茶水,在臺案之上,左邊一個圈,右邊一個圈,比劃起來,認(rèn)真道:

  “懇談什么啊,肯定會打起來??!”

  嗯,打起來的或然率是比懇談一番要大上許多,他怎么會不曉得?只是突然想逗一逗神君罷了,免得神君對他總是心中負(fù)擔(dān)過重。子川想了想,對泓渃道:

  “神君的表情是告訴我,若是打起來了,一定得告訴你?”畢竟說起泓渃欠著的那樁恩情,應(yīng)不只是幫著救了傷重的小哥兒就能還完的,神君莫不是要趕回來還了這場恩情?

  “對,我給你留的法器你還記得怎么用否?”泓渃邊說邊瞟上案臺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擺在這里的,三寸精巧水塤,“以前說的,若我不在,出現(xiàn)緊急之事,便吹響此塤,神君我無論何處何時都會聽到,都會趕回來的?!?p>  泓渃面上有自得神色,畢竟這水塤可是她幼時就煉就的法器,但見子川未答,繼續(xù)道:“這多年,你在大荒可從未吹過,但此番若打起來了,不論是否波及長海以北,逼近我方領(lǐng)地,都要通知于我?!?p>  是,北疆大荒,著實孤寂,子川凡人之身,是無法在大荒肆意行走的,當(dāng)年泓渃不知,帶著子川去良渚找自己的朋友今如夜,今如夜對尋找靈魂一道頗有些研究,希望借助她,能尋找到一些所求之事的線索。但子川此行卻差點失了性命,這之后泓渃便在宅邸之外,能力最大范圍設(shè)了結(jié)界,而子川也只能在神君所設(shè)結(jié)界之內(nèi),方有一些自在。

  子川正了正神色,未置可否,只問道:“若真打起來了,神君要幫哪一方?”

  “都不幫,我趕回來看熱鬧?!?p>  孤寂的北疆,蕭索的大荒,有熱鬧看,還打什么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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