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課間和木木聊天說起她的哥哥寒假會來過幾日。讓木木想起了那個朋友。
每到寒假暑假,親戚的,鄰居親戚的,親戚家孩子們總會來往走動,城里的孩子送到這里,成了一道風(fēng)景線,一開始小心翼翼的串門,到最后每年的寒暑假會盼望“遠方”的朋友來玩耍。
孩童之間會吹噓,我誰家誰家的姐姐哥哥是全校第一名,繪畫鋼琴吹葫蘆絲樣樣上手,還上了“少年宮”,其實那時候“少年宮”是啥意思都不懂。
這跟長大后和同事朋友聊天吹牛差不多的意思,“我那誰誰誰親戚怎么怎么樣,在哪里有房,哪里開廠哪里開公司…”一個意思,只是小時候吹噓別人就是贊美別人沒有其他成分,長大吹噓別人就是為了自己添彩,這年頭沒個有錢的親戚都不好意思嘮嗑了,可惜的是說了半天獨獨沒有自己。
的確啊,自己實在也沒啥好說的!
多年前的暑假,清晨早起時已開始悶熱,讓人喘不上氣,陽光透過窗戶門框逶迤拖著陰影照射進來,升起一片氤氳之氣。
爹爹奶奶一早趕集去了,木木穿著襯衫短褲,斜躺在“涼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蒲扇,看著“小糊涂神”動畫片,屋外知了聲一聲喚一聲,讓人昏昏欲睡。
“木木,木木出來啊,我哥哥來嘍!”院子里傳來叫喚聲。
說著鄰居小菊和一幫小伙伴就進來了,那時候家家戶戶白天是不關(guān)門的,即使白天出門,也不會鎖門,跟鄰居說下,幫我看下門我出去一會馬上就回來。
一幫孩子風(fēng)仆仆的進來,撞開了門口陽光下跳動的塵埃,一個不認識的面孔夾在中間,比我們這幫孩子高一點,白白凈凈,上身青綠色襯衫下身到膝蓋的休閑短褲,反扣戴著棒球帽,腳上穿著白球鞋,在一群趿拉著拖鞋的孩子堆里顯得格格不入。
木木趕忙起了身,蒲扇抱在胸前,今天穿的短袖領(lǐng)口下方破了大洞。
小菊口氣大大的說:木木你看,我姑姑家的哥哥,放假了來玩啊,他成績很好年級第一的,他叫許愿。
那是第一次見許愿,在木木七歲的時候。
小菊接著說:她叫木木,成績也很好,是我們班的班長呢。
話落,他對她笑了一下,屋子里懵懂的孩子們,一窩哄拿上簡陋的工具出門玩耍去了,空曠的地捕蜻蜓,池塘邊釣龍蝦,泥里掏黃鱔,爬樹摘桑葚,田野里放風(fēng)箏,可以玩的太多了。
少年眼神干凈,溫潤如玉。
后來的暑假日子里伙伴們越來越熟悉,一天傍晚,木木去小菊家,小菊不在家。
夕陽西下,地平線上的太陽一片通紅,暮色盡頭,絢麗的彩霞鋪滿小半邊天。
木木穿過院子長長的走道,兩邊的向日葵金黃飽滿,結(jié)著大盤大盤的果實,一個女子剛到走進大門,手不停扇著風(fēng),落座,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她是許愿的媽媽,明天接上許愿一起回市里,她穿著一身軍裝,挽著低低的發(fā)髻,方方的臉,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是溫婉。
許愿站在屋檐下,支著畫板架,左手托著調(diào)色盤,右手拿著畫筆,紙上畫著成片的向日葵,那是木木第一次見原來畫畫是這樣的。
夕陽下,他說:木木,這幅向日葵送給你吧,我明天就回去了。
一陣晚風(fēng)吹過,向日葵開的更盛了,站在木木面前的許愿,穿著寬大的襯衫,被風(fēng)吹成了波浪。
歲月單一,你我已開始習(xí)慣微微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