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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卿

第一百二十五章 龍子曹芳降王府、皇后毛氏遭猜疑

魏卿 執(zhí)戟良人 3171 2021-02-25 14:18:03

  洛陽宮中,有一處偏僻的而又不太起眼的屋舍,這便是宮女們的休憩之所了。

  宮女綺繡一向性子優(yōu)柔寡斷,思考了整整大半日之后,她才想到了逃跑。

  此刻,她正在自己的屋舍之中,慌慌張張的收拾著行禮,自己答應(yīng)那莫姑姑的事情已經(jīng)辦到了,只希望她可以履行她的承諾,不再為難洛陽城郊的母親和小弟才好。

  她決定,今天夜間就以出宮探親為由,帶著母親和小弟逃的遠遠兒的,一輩子再也不來洛陽城了。

  其實綺繡自己,平日里也是非常喜歡殷殿下的,那殷殿下肉嘟嘟的,十分可愛,他才不過一歲多的年紀,便已經(jīng)學會了走路了,那股子聰明勁兒,多像自己家的小弟呀……

  只可惜,自己一開始,便被那莫婆婆要挾住了。

  “宮女綺繡何在!”

  未等綺繡離開房門,兩名星夜兼程趕到洛陽,滿臉肅殺之氣的禁軍甲士便闖了進來。

  綺繡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她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整個人頓時像是虛脫了一樣癱軟在地,淚流滿面,泣涕不止。

  ————

  得知消息的毛皇后,此刻心中也是悲痛不已。

  數(shù)日后,皇后的車駕也跟隨前來抓捕綺繡的甲士,一路來到了許昌宮。

  壓抑而陰沉的許昌行宮大殿內(nèi),神色慘然的皇帝曹叡,與神情疲倦的皇后毛氏并坐于案前。

  被押解至此的綺繡早已嚇的面無人色,她只是木然的跪倒在了階下,竟連行禮也忘了。

  “綺繡,本宮問你,殷殿下是如何落水的,你快如實招來?!?p>  毛皇后一向覺得這綺繡心地善良,因此這才安排她前去照顧曹殷,可是沒想到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回稟陛下、皇后娘娘,這都是奴婢一人的疏忽,與他人無關(guān)……”

  綺繡此刻明白,她若是將那莫姑姑招了出來,母親與小弟必定性命不保,因此她已下定決心,一人攬下罪責,以圖保家人周全。

  “綺繡,本宮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只管告訴本宮,陛下和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夠了!”

  未等毛皇后說完,怒氣攻心的曹叡早已額上青筋暴起,怒到極點的他此刻一盤問主謀之事拋到了九霄云外,他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皇后要為這惡奴做主,誰人又肯為我的殷兒做主!她既已認罪,那就不必再多費口舌了!來人,將惡奴綺繡,與殷兒宮中所有奴仆,一并絞殺,以慰朕的殷兒在天之靈!”

  “陛下……”

  毛皇后有些懵了,她眼中的夫君曹叡,雖然做皇帝后專斷冷酷了些,但多年以來,他一向都是明斷是非的,怎么如今卻變得如此殘忍霸道,十幾名奴仆,說殺就殺,那好歹也是十幾條人命呀。

  “不要再說了!”

  曹叡冷冷說道:

  “朕知道,殷兒他不是皇后的親子,因此皇后一向不是真心喜歡他,可是朕沒想到,你居然還想要包庇這些惡奴,你太令朕失望了!”

  毛皇后聽了這話,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皇帝這是在疑心自己謀害了皇子,她一時只覺有萬般委屈,想對皇帝解釋,可是曹叡卻絲毫不顧,拂袖轉(zhuǎn)身,便果決的離去了。

  毛皇后望著夫君冷漠的背影,心中瞬間擠滿了萬千委屈,但又偏偏難以解釋清楚,憋悶之下,不覺潸然淚下。

  曹叡疾步走出了行宮大殿,來到闕樓之上,望著遠處的的宮殿閣樓,恍惚間他又想起了中秋佳節(jié)之際,洛陽宮城之內(nèi),他懷抱愛子,舉首望月之景,一時只覺物是人非,傷感之至,竟伏在闌干之上慟哭起來。

  究竟是誰呢?是郭太后嗎,難道這郭女王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還不夠,還要害死自己的兒女嗎?

  還是說是皇后害死了殷兒?可皇后一向知書達理,性格溫和,怎么會真的下此毒手呢?

  “是誰!”

  傷心到極點的曹叡此刻無助的大喊著,那悲戚的回音,悠悠的飄蕩在冷寂的行宮內(nèi)外,但這并不能讓他死去的愛子復(fù)活。

  “陛下,殷兒他……已經(jīng)不在了,還請您節(jié)哀順變……”

  郭夫人見到曹叡一人憑欄哭泣,也不禁悲從中來,那孩子雖然也不是自己親子,但她與毛皇后二人都知道,這些年陛下子嗣容易夭折,所以向來對那孩子關(guān)愛有加,可是沒想到……

  “夫人……你退下吧……”

  曹叡仍是傷心難抑,并未轉(zhuǎn)身,他一邊哭泣一邊說道:

  “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萬望陛下節(jié)哀,保重龍體……”

  郭夫人擔心的望了一眼曹叡,欠身行禮說道:

  “臣妾告退……”

  ————

  傷心欲絕的皇帝,已經(jīng)兩個月不理朝政了。

  所幸這兩個月并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但看著皇帝長大、曾經(jīng)悉心教導過皇帝的高堂隆,還是憂心不已。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初秋時節(jié),七月流火,天氣也漸漸轉(zhuǎn)涼了。

  也許是天氣的轉(zhuǎn)涼,讓傷心煩躁的天子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今日的曹叡,終于決定在許昌行宮召見群臣,處理一下近日積攢下的政務(wù)條陳。

  行宮之內(nèi),散騎常侍高堂隆、曹肇、卞蘭,中書監(jiān)劉放、中書令孫資,以及武衛(wèi)將軍曹爽等人,正朝著剛剛登殿的皇帝行著大禮。

  自從司徒王朗逝世以后,司徒之位一直空缺著。

  本朝,司徒一職乃是顯貴無比的高位,但卻不怎么掌握實權(quán),一般由那些功勛卓著、但心智體力都有所衰退的老臣擔任,以便在無上恩寵中安度晚年。

  高堂隆心知,衛(wèi)尉董昭多年以來為先帝、為陛下出謀劃策,功勞卓著,但近年來逐漸衰老,體力已經(jīng)無法支撐他再干實務(wù),因此正是擔任司徒的最佳人選。

  今日的曹叡雖然勉強愿意來議政,但卻并不是因為他想通了。

  高堂隆的提議,他想都沒有想便答應(yīng)了。

  處理完幾件雜事之后,曹叡依舊面色枯槁如木,他聲音沙啞的說道:

  “朕昨夜又夢見了淑兒和殷兒了?!?p>  群臣聞言,心中也都有些傷感,面色枯槁的曹叡繼續(xù)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朕夢見,淑兒和殷兒對朕說,他們不想再洛陽待了,他們想住在許昌的大房子里。朕決定,在許昌行宮附近,為淑兒和殷兒蓋兩座宮殿,一座就叫景福殿,另一座,就叫承光殿?!?p>  群臣明白,皇帝陛下好不容易才愿意上朝議政,況且皇帝心中傷痛未消,就算加蓋宮殿再怎么勞民傷財,此時也不能批陛下的逆鱗。于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同意了皇帝的決定。

  ————

  任城國。

  已然在任城王曹楷的府中靜候了數(shù)月的夏侯玄、李惠姑夫婦,終于等到了王嬪臨盆的日子。由于此事極為機密,曹據(jù)沒敢讓府上的接生婆來為王嬪接生,惠姑自告奮勇,決定親自為王嬪接生。

  與此同時,曹楷的王妃也已懷孕九月有余,碰巧的是,任城王妃今日也要臨盆了。這讓本就為王嬪之事操心的曹楷更加緊張了。但如此一來,曹楷倒也便于隱藏王嬪的行蹤,對外,曹楷只稱今日王妃產(chǎn)子,以便隱藏機密。

  他還與夏侯玄商議過,王嬪一生下孩子,便對外宣稱任城王妃誕下雙生子,并以為其中一子調(diào)養(yǎng)治病為由,秘密送王貴嬪與皇子去任城縣外曹楷的別苑。

  夏侯玄與任城王曹楷二人,此刻心情極為緊張,都在王嬪臨產(chǎn)的房外守候著。而惠姑則在房內(nèi)為王嬪與任城王妃二人同時接生。

  屋內(nèi)王嬪與任城王妃不時的發(fā)出痛苦的聲音,這讓夏侯玄與曹楷二人甚是揪心,此刻他們二人只是緊緊攥著拳頭,相對無言。

  片刻之后,惠姑推開了雕花木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與此同時,一聲嘹亮的哭聲從屋內(nèi)傳了出來。

  惠姑的臉色略顯蒼白,她一邊擦了擦汗,一邊對夏侯玄與曹楷說道:

  “王貴嬪與任城王妃都生了,是兩位小公子!”

  “太好了!”

  夏侯玄與曹楷二人聞言,心中一塊大石頓時落了地。夏侯玄見惠姑有些疲累,連忙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了惠姑的肩頭上。

  曹楷聽聞自己的王妃也成功的為自己生下了一個兒子,更是喜不自勝。他一邊激動的揮舞著手,一邊笑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握著夏侯玄的手,喜悅而真誠的說道:

  “泰初,你放心,從此以后,芳兒就是孤的親生兒子,孤一定代陛下好生撫養(yǎng)芳兒!”

  夏侯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轉(zhuǎn)頭輕聲問惠姑道:

  “王嬪與任城王妃如何了?”

  惠姑微微皺眉,閉上了眼睛,她忍住了傷心,這才回答夏侯玄道:

  “王嬪小產(chǎn),在生下芳兒后,說了兩句話,便氣絕身亡了。臨終之前,她交待說,讓我們一定一定,照顧好芳兒......”

  夏侯玄與曹楷聞言,心中都不禁一沉。

  曹楷聽了這話,心中緊張,料想李惠姑已然處理好了產(chǎn)房,顧不得君臣之禮,便沖進房去照看妻子任城王妃去了。

  看到王妃無恙之后,曹楷這才真正松了口氣,他輕輕坐在王妃的床邊,抓著王妃的手,看著自己的孩兒,喃喃說道:

  “我們的孩兒,便叫詢兒吧......”

  王妃笑著點了點頭,極度疲累的她很快便睡著了。曹楷又緊張了起來,急忙問了惠姑,得知妻子只是睡著了以后,再次松了口氣。他抱著自己的孩子,笑著說道:

  “詢兒,詢兒,從今以后芳兒就是你的兄弟啦......”

  ——————

  兩個月后,深秋九月,皇帝的車駕到了許昌南郊的摩陂,而景福、承光二殿,也開始有條不紊的建造起來了。

  與此同時,暫領(lǐng)青州都督的田豫,向許昌發(fā)來了一份來自東海之上的緊急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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