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抖了抖手中的長劍,一層水波倏地附上劍身,周圍一丈的距離似結(jié)冰般吱嘎作響。突然莫問跟前的空氣緩緩結(jié)冰而后慢慢化為幾十把小巧的冰劍。
阿三狡黠一笑,“山樓,天瀑劍法詭譎而精深,小心??!”阿三巴不得寒山樓死在莫問的劍下,他深知寒山樓此時不死將會成為第二個古道,這樣的敵人還是盡快除去的好。
莫問蓄勢待發(fā),心中的斗志冉冉升起,就在這將要揮劍的當兒,一聲長嘯橫空而來,莫問凝聚的冰劍瞬間粉碎。眾人手中的燭火倏地搖擺起來,但沒有熄滅。見識廣的一眼明了,不是內(nèi)力極度高深當真做不到讓燭火如此搖擺而不滅。
阿三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道,“他怎么也來了!”
雪晴一聽知道是來了幫手,頰上的憂色瞬間散了三分,“三師伯,是自己人嗎?”
“你聽不出他的聲音嗎?”
“真的是四師伯?”
答案已經(jīng)明了,阿三不再言語。
突然一道紅影掠過眾人的眼前,待眾人看清時,原來這紅影是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他手中的長劍插在麒麟角里,乏出一股詭異的森寒,讓人不寒而栗。
“劍......劍魔......浪無花。”莫問一時間語無倫次起來。不過見此情景他不但不氣而且還暗暗得意,因為他今天的任務(wù)就是要放阿三等人安全離開,而且還得做到不露痕跡。
“江湖傳聞無邪一出必見血,”莫問壯著膽子向前走了兩步,“我想見識見識?!?p> 浪無花輕輕撫了撫無邪,“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還接不了無邪一劍?!崩藷o花視莫問為無物,他連正眼也沒瞧莫問一眼。
“到了我竹葉山莊還敢這么狂,真當我竹葉山莊無人吶!”
“竹葉山莊只有無涯還算是個東西?!?p> “他媽的,”莫問怒道,“我宰了你!”莫問踏出一步借力躍到半空,跟前幾十把冰劍憑空而生,倏地冰劍像長了眼睛一樣向浪無花刺去。
浪無花輕笑,只見一道紅影掠過,他已出現(xiàn)在了莫問的身后,隨手一掌將莫問砸在地牢硬土間。莫問掙扎著欲爬起,終于還是暈了過去。
莫問全力一擊也擋不住劍魔隨手一招,其間的差距好比蚍蜉與蒼鷹。
“即便你是劍魔也不能不打一聲招呼就把人從我竹葉山莊帶走吧?”這聲音強勁而渾厚,從銅墻鐵壁間傳出。
“莊主把我蝴蝶門的人囚禁在臭氣熏天的地牢里,難道就打過一聲招呼嗎?”
“唉!也罷,既然劍魔到此,便把人帶走吧。我也偷得些許閑暇,不送......”聲音悠悠然。
浪無花輕笑,喃喃自語,“竹林老兒果然不簡單!”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竹葉山莊的莊主叫竹林,但是沒有人知道竹林的武功有多高。因為他極少出手。如今恐怕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他上次出手是什么時候了吧!
***
夜晚,陰,忘憂酒館。
“雪晴,”浪無花審視似地將雪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瘦了?!?p> 雪晴不知道浪無花的心思,“沒有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沒瘦吧?!?p> 寒山樓一口悶掉杯中的酒,一如往日,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雪晴端起酒壺為寒山樓續(xù)上,揚起與寒山樓一樣的笑容,“別關(guān)顧著自己喝,來,”她端起酒杯,“我陪你走一個。”
阿三倚靠在柜臺上,雙眼直視著街上的一盞明燈。這盞燈陪伴了他三年,它就像一位知心的老朋友,他總會在夜半默默地對它訴說衷腸。那是一盞孤獨的街燈,當整條街道陷入黑暗中時,它是唯一的光芒。到底是哪個孤獨人第一次系上這盞燈的,阿三不得而知。阿三只知道他第一次來到永寧街時,它便已經(jīng)在了。
寒山樓愛酒,不管有沒有人作陪他都能喝一整晚。他尤愛燒刀子,他記得小時候偷喝過師傅的藏酒,他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師傅對他說,那酒就叫燒刀子。自此他愛上了燒刀子,從一杯醉到一壇醉,不知過了多久,他再也不會醉了。
有時太過清醒也是件煩惱的事。
雪晴見無邪長得與別的劍有很大的不同,一時好奇伸手欲要觸摸。浪無花手中的酒杯來不及放下落到地上粉碎。雪晴心里咯噔一聲,緊忙收手。
“‘無邪’必非善,”浪無花說,“劍爐杜月乃是天下第一的鑄劍師,他總共鑄造了七柄絕世好劍,這把無邪是他的收官之作。杜月有一身的鑄造天賦,總想嘗試不同的可能,七把劍,把把不同。其中無邪是他所鑄的最后一把劍,所花費的時間和心力最長,也最具邪氣。杜月把無邪交由我手時只說了五個字——無邪必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