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江舟的公寓前。
一面喘氣,一面拼命按門鈴。
我仿佛忽然間明白了很多事。為什么他的臉色那么蒼白,為什么他的額頭出了那么多汗……可他仍然為了我從醫(yī)院出走牽著我的手回家,在冰冷的地上坐了一夜陪我度過夢(mèng)魘般的黑夜,清早便起床為熟睡中的我煮粥……
我似乎有些看懂他了。
在那張看似淡漠的臉孔下,隱藏著一顆異常溫柔的心。
按了半天門鈴,門內(nèi)沒有半點(diǎn)動(dòng)靜。
腦海里倏地閃過他孤單地病倒在公寓里的畫面。
于是手中加勁,拼命拍打著鐵門。
“江舟……江舟……”我急得幾乎眼淚都出來了:“你沒事吧?再不開門,我要打110了!”
說著又撥了一遍他的手機(jī)。公寓里響起他的手機(jī)鈴聲,卻無人接聽。
一狠心,在手機(jī)上狠狠按下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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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還沒撥通,鐵門砰地一聲開了。
江舟穿著睡衣,頭發(fā)蓬亂,睡眼惺忪地出現(xiàn)在門后。
“大晚上你在我家門口大喊大叫的干嗎?”他沒好氣地問。
我嚇了一跳,手機(jī)摔在地上。
“我以為……我以為……”我臉頰發(fā)燙,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他拾起手機(jī),看了看屏幕,立刻明白了,有些哭笑不得。
“你以為我死了?”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我跟了進(jìn)去。
“誰讓你電話也不接,敲了半天都不開門?”我愣了愣,小聲地說。
“我在補(bǔ)覺,好吧?”他往椅子上一靠,一臉無奈地說:“昨晚打了一夜地鋪,黑眼圈黑得我都快成熊貓了!”
我注視著他。
他還能若無其事地和我斗嘴說笑,哪有半點(diǎn)生病的樣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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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猝不及防地將手心貼在他額頭上。
像火燒一樣的燙。
“都燒成這樣了,為什么還要瞞我?”我說著用力拉起他的手,往門口拽?!白撸胰メt(yī)院,立刻!”
他卻反手握住我。
我拼命地使勁,他卻紋絲不動(dòng),嘴角漾起一個(gè)淡淡的微笑。
“你要逞強(qiáng)到什么時(shí)候?”我頓了頓,盡量平靜地說。他面白如紙,滿頭虛汗,居然還能笑出來。“為什么不告訴我?昨晚也不告訴我,今早也不告訴我,生病也不告訴我,一個(gè)人難過也不告訴我……”我再也忍不住,越說越激動(dòng):“你把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什么事都自己扛,和每個(gè)人都保持安全距離,讓誰也不能真正了解你,誰也不能真正看清你……”
“你用冷漠的面具擋住別人,也冰封自己……可你封不住這里!”我直指向他心口。
“它不會(huì)說謊!”我低聲喊。
江舟迎著我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我,目光澄澈純凈,一如七歲那年到我家來時(shí)一般。
“江舟……”我雙手握緊他的手:“你不是一個(gè)人了!你有爸爸,有媽媽,還有……還有……我!”
“我一直以為,我是全世界你最討厭的人?!彼麕еσ饪粗遥鄣滓黄砣说臏厝帷?p> 我微微一怔,不由淡然而笑。
心事再也無法隱藏。
因?yàn)槲业男模膊粫?huì)說謊。
“沒錯(cuò)!全世界我最討厭尹江舟了!”
我全身微微地顫抖,胸口幾乎窒息。
這么多年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誠(chéng)實(shí)地向他打開心扉。
我用卑微的眼光凝注著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無比固執(zhí),嘴角微揚(yáng):“可是只要他幸福,我愿為他做任何事!”
“因?yàn)椤?p> “因?yàn)椤蚁矚g他!”
緋雪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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