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回到地方,我發(fā)現(xiàn)胖子早就坐在水邊吃著烤魚,楚老大似乎在和我叔說著什么。兩個人皺著眉似乎情況有點麻煩?!皢?!你們回來啦!來來來,嘗嘗大爺?shù)氖炙?。”小樓問,這魚哪里來的。胖子陰陰一笑說,這是他們的戰(zhàn)利品。我看了眼楚老大那邊他們商量著什么,也沒管我們回來沒回來。
“你們?nèi)ツ牧耍砍卣苣??”胖子用滿是油指了指里面說:“感冒了?!毙浅读艘稽c他的魚就開始吃去來,用手肘拐了胖子問,到底什么情況。
胖子舔了舔嘴說:“哎呀,你等我們吃完再說嘛。小樓兄弟,是不是挺好吃的?!毙屈c了個頭。我看著這么大條魚怕是要吃一會兒的,用手撕了點下來,也不管手上的泥就吃了起來。確實魚很鮮美,也很香。我進去,就看見池哲在吃藥,腳邊放著一堆濕衣服,就問什么情況。他喝了口溫水就說:“哎呀,小老板,我今天倒霉死了?!?p> 原來,池哲他們一行人,按著楚老大的地圖分配往另一個方向去找。池哲一直跟在胖子旁邊,然后自己就摔翻到了水潭里。這個水潭洞被雜草叢生給遮了,他一不注意,就摔了進去。后來,胖子他們把他拉了上去,他們打算下去看看情況,魚就是胖子在下面抓的。他們意識到這或許是“山圍水”的線索,下了水坑,發(fā)現(xiàn)有一條約莫籃球直徑的支流往下流動。那楚老大重新定了方位,他們確實找到了一個可疑的地方,只是外面被灌滿了膠。我問池哲,什么情況???池哲搖搖頭說:“小老板,奇怪的事情就是,那里到處都是尸體,膠里也有好多尸體,一截一截的?!?p> 我被他這么一說,嚇了一跳,他繼續(xù)說:“小老板,你是沒到現(xiàn)場看啊。那個尸體看上去都是一截一截的。我們試著挖旁邊的泥土進去看看情況,但是挖了半米不到,就進不去了?!闭f完,閉著眼睛似乎會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畫面。我咽了咽口水,示意他好好休息。出去的時候,楚老大似乎已經(jīng)和我叔梳理清楚后續(xù)了。我看見很多人都聚攏了過去,胖子和小樓也抬著烤魚過去聽情況。我走過去的時候,就聽見他們說,連夜把裝備送上來,第二天就全部過去看情況。
我就看著我叔指了指我:“兒子你過來?!蔽易吡诉^去,他就說:“明天我會跟著一起過去,你和我提前出發(fā)?!蔽尹c了頭。然后他就示意大家,可以燒飯了。我看了眼楚老大,他古銅色的皮膚下有一張鐫刻著歲月痕跡的臉,也不知道他到底幾歲,看上去,就像教父的那種氣質(zhì)。他朝我很紳士地笑了一下,就過去安排人做事情了。我叔掛著我的脖子把我往另一個方向拉:“明天我們一早就出發(fā),帶著胖子,你們兩個帶著我,速度會快一些。我們得在他們之前趕到?!?p> “叔,你要干啥?那里是什么地方?”我叔頓了頓:“我們的目的地,就在那里?!蔽姨ь^了一眼我叔,他也不理我的表情,就說:“我現(xiàn)在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記住了?!笨此砬閺碗s,我也不敢打斷他。
“你記住了,你爺爺留了一本筆記給我們,本來這本筆記應該是給你爸的,但是,后來被我偷了。這本筆記在我家柜子里,鑰匙在廁所放吹風機的地方。拿著那本筆記你會知道很多東西。還有你記住,你們回雀兒山,我安排了人帶你去見真的地水師,你不知道的就要全部問他,我不知道為什么你還要出發(fā)去雀兒山,但是,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你要把握好了?!蔽衣犕挈c了點頭,他說的很快,整個人都在抖著,似乎很緊張。
“還有,你聽著,等我們找到東西以后,不管怎么樣,都要收好,不能給任何人知道。這個楚老大不是能信任的人?!蔽衣犕昃蛦枺笆?,這個人既然都不能信任,你還喊他來干嘛?”我叔看了看我,隔了一會兒搖搖頭,似乎對我有點失望,接著說:“你記住了,這是你自己的決定。還有就是以后有機會了,好好照顧你爸,他很愛你。一直以來,他都很愛你?!蔽尹c了點頭,突然想到:“叔,你是不是見到我爸來著?”見我這么問,他頓了頓點了頭,然后我看著他又恢復鎮(zhèn)定的臉就說:“你怎么不提早告訴我呢?”他捏了捏我的肩膀說:“你爹也有要做的事情,你也有你要做的事情?!比缓缶鸵换伟蜃?,示意我折回去了。
胖子和小樓留了半段魚給我和池哲。見我過去,小樓就說:“他們?nèi)ツ堑?,你知道情況了吧。”我點了點頭,示意我知道了,池哲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然后見到我們,笑嘻嘻地就走了過來。胖子打趣和池哲鬧了起來。
吃完飯,我們重新打包好了裝備,準備出發(fā)去我們要去的地方,我問他們要帶什么裝備進來,胖子呵呵一笑:“卸甲水”,說完,把魚抬給池哲,自己去吃第二頓了。我看了看小樓他說:“楚老大說,這個膠是工業(yè)用的那種結構膠,他們?nèi)フ冶恕!蔽尹c了點頭,大概是懂了。只是,讓我沒搞清楚的事情是,為什么這些人要在洞口噴結構膠?那得多少結構膠才把洞口封起來?封洞口有什么目的呢?里面有什么呢?
大部分人都出山去購置設備。稀稀拉拉的帳篷外,今天倒是少了些嘈雜。池哲的情緒一直不太好,因為看到了讓人惡心的畫面。我坐著發(fā)呆,問了一句什么是結構膠,胖子跟我科普了一下。說這個東西,本來大多裝修之類的使用,因為他抗剪強度大,耐氧化結構穩(wěn)定。
要直接這么進去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他們用化學去打敗化學。我撓了撓頭問,那么那個洞和“山圍水”有什么關系呢?胖子咬了咬頭說:“這個是盲區(qū)了,如果要知道,就要去問外面那個楚大頭。”小樓一直都是閉著眼睛坐在旁邊聽我們說話,胖子說完,小樓就說:“我猜,他是通過池哲摔下的地下暗流的走向確定的位置,或許,‘山圍水’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用山圍住水的意思?!?p> 這時候,我聽見外面悉悉索索了一聲。簾子一撩,一陣寒風就進來了。外面已經(jīng)擦黑,上山的晝夜溫差很大,我冷得一個激靈。抬頭看見楚老大。“各位吃過肉夾饃嗎?”他這么一問,莫名其妙的,胖子歪著個頭:“怎么說?楚老大要露兩手啊?”楚老大也不想在意胖子痞里痞氣的,盤腿坐了下來,正對著我。
“各位,可知道為什么肉夾饃,是叫肉夾饃,而不是饃夾肉?!边@句話一出,胖子哼哧一聲,就說:“哼,這還不簡單。肉夾饃不就是......”這句話還沒說完,胖子和突然睜開眼睛的小樓似乎突然想起來了什么。然后那個楚老大說:“對,我也就是通過這個,想到的位置?!?p> 肉夾饃啊,他之所以叫肉夾饃,是因為以前這個東西叫“肉夾于饃”后來就省去了這個字,那么,如果山圍水和肉夾饃一樣,那不就是,山圍于水。那么,這個意義就完全相反了。我一聽,不服不行啊。這專業(yè)的團隊頭子這種頭腦,難怪就算這個人再難搞,我叔都要請他來啊。想著,我就覺得最近我叔和池哲走的太近了,現(xiàn)在又跑去了哪里?
胖子眼神有點吃癟,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楚老大居然這么聰明,摳了摳腦袋站了起來,自己就往外走去,一邊咕咕說,池哲那小子去哪里了。小樓眼神平靜如水,也看不出來是什么意思。但我能估計到的是,在楚老大說完肉夾饃的時候,小樓可能已經(jīng)猜出七八成了。
楚老大話一完,就盯著我看。我被他盯得有些發(fā)毛。但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和我說話。
我看了眼他,這意思很明確了,是想讓我把小樓叫出去,他要單獨和我說說話。小樓我一直都是很信任的,就裝傻問了一句:“怎么說?楚老大有什么指教嗎?”楚老大低頭一笑,說:“我有些事情和你商量,我不認為,你讓多余的人聽到是好事情。”他說的這么明白,我一下子也沒法接招,左右為難之際,小樓抬眼看了看那個楚老大,朝我點了個頭,甩個手就起身出去了。
“你說吧,什么事情啊?”楚老大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我,說:“我只想和你做筆生意?!蔽野鸭埛_一看,上面似乎挺多字的。還列著一二什么的。紙看著也有點發(fā)舊了,可能他在出發(fā)來這里的時候,就復印好了。這似乎是一個什么協(xié)議,上面寫著,我和他合作的事情。我抬頭看了一眼,沒理解。楚老大盤著腿把紙翻轉(zhuǎn)過來,低著頭看著和我說:“我接過不少的生意,手頭上認識的人自然也是很多的。你的這個項目我以前有所耳聞。是這樣的,我有個上家,一直在尋找跟這件事情有關的人。我想,如果你能和他合作,你們的目的也能容易達到,而我自然也能拿個搭橋費?!?p> “好啊,要合作也行,你告訴我兩件事情。”我看著這個紙,其實,我早就在想,這種人手上的能人很多,如果以后還要有什么情況,和這種人搭伙,大家都會安全很多。楚老大看著我,很紳士地一笑就說:“你沒有權利問我問題?!比缓蟪槭譁蕚浒鸭垪l收回去。
我用手一檔,放在紙上:“你連我人都沒見到過,就準備了這個東西,看來,你也是被人委托辦事的,況且,你在水底下做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你說說,你的信用不會降低媽?我只問兩個問題,并且保證不涉及到你公司內(nèi)部的秘密?!背洗蠖⒅遥劬锟床怀霾?,但他打量我的這一舉動,我大概也能猜到,他似乎在覺得,我這個人沒他想象的這么蠢。
他把手縮了回去,我就說:“你得解釋一下,你為什么在水下會有這種舉動,第二個問題就是,和我一樣涉及到這件事情的人是誰?”聽我說完,楚老大抬著頭,慢慢地說:“你真的是那個才上合的澹臺瓏?”我一愣,怎么感覺這件事似乎大家都知道似的,以前,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小樓和陳師爺說的,對于他們這么說,我倒沒多大好奇心,畢竟他們和我叔都認識,這個人,難不成,我叔除了找他做生意,平日里兩人也是好友嗎?想想我就搖搖頭,心說,要是朋友,那可能在水底下會想著害死自己朋友的侄子呢。
見我不說話,他收了收表情:“我這么做的目的,其實非常簡單,就是為了得到里面的線索。我的工作是矛盾的,我既要選擇幫助你們,同時,也要做甲方要求的,去獲取線索。我其實并沒有打算傷害你們,因為兩份合同產(chǎn)生了矛盾,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緩解。只是,你們對我們的敵意太大了,所以才產(chǎn)生了后面發(fā)生的事情。如果,你們沒有攻擊我,我的人,是絕不可能傷害你們的。這是我們公司的準則?!蔽衣犓f完,其實心里突然犯嘀咕了。
當時,確實是我們先去攻擊他的,我們制造了矛盾。他繼續(xù)說:“至于第二個,我也無法告訴你。不是說我知道不告訴你,而是,我的這位客戶,一直都是匿名的,我也是通過第三方接手了他的信息。不過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推測,只是,不能告訴你罷了?!闭f完,他把我壓在紙上的手挪開,然后把紙轉(zhuǎn)向我說:“具體細節(jié)在里面,如果你想找我合作,就打上面的電話。我等你?!闭f完,起身就走了。
到了晚上,那些出去購置的人,還沒有回來,而剩下的幾個人,該守夜的守夜,該睡覺的也都睡了。鼾是鼾嗝是嗝的,我也睡不著覺了。我拿上外套,走出了帳篷,放了泡尿。守夜的披著防風的鋪巾動歪西倒的睡著了。這幾天都很太平,所以,基本安排守夜的人多是差不多就倒頭睡了。走到湖面,我看著黑黝黝的湖水,心里慢慢地就平靜了下來。
突然聽見帳篷那邊有石頭摩擦的聲音,扭頭就看見有個黑影披著衣服過去放尿。我轉(zhuǎn)過頭,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也不困。對著湖面發(fā)呆。隔了一會兒,就聽見一個聲音在我旁邊小聲地說:“所以你要簽合同嗎?”我被嚇得一個激靈。那個人杵了杵我的肩膀,我聽聲音認出了是小樓,但還是嚇了一跳。
我看著他,他就說:“你還記得藏話翻譯器嗎?那也是一支錄音筆。”見我不說話,他又說:“有時候,我也會變得好奇心很重?!逼鋵嵥?,我倒也是無所謂的,也沒追究這個問題,搖搖頭示意我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人剛開始似乎在尋找玉石。但我以為,尋找玉石的目的地就是為了仙山門,但很明顯,仙山門里似乎也什么都沒有,或者,有一些線索。總之,那里并不是目的地,又來到達瑪拉山。我又一次以為,事情可以結束了,我們只要找到爺爺去過的地方,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但是,爺爺只留了一行字,“K'G”是什么呢?說了這里又不是目的地,然后又說了雀兒山。似乎雀兒山才是真正的目的地,當我以為出發(fā)去雀兒山,說不定拿回我和小樓看到的那具尸體手里的盒子,一切又可以結束了。但這個時候,偏偏又被胖子他們找到了個結構膠封了的山洞,而我叔還說,這就是他們要找尋的目的地。
線索亂七八糟的,錯綜復雜到讓我覺得,這件事情看上去就不會有終結一樣。我把心煩的時候說給小樓聽,沒想到他居然哈哈一笑,說:“那不如,我在給你找點心煩的事情吧?!比缓?,手就往包里摸,摸了一會兒,掏出個亮閃閃的東西。
我湊過去一看,這不是胖子在水下拿回來的戒指嗎,就說:“哇!你偷胖子的東西,你不怕他來煩死你嗎?”小樓搖搖頭,從包里拿出另一個亮閃閃的東西說:“這個才是那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