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姐姐的信
就在我收好陳萍萍的來信準(zhǔn)備去找王小花之時,有一個小孩過來了,站在我面前。
“你有事?”,我看著眼前流著兩條鼻涕的孩子說。
“有你的信!”,小孩奶聲奶氣的說,手里拿著一封信,卻是沒有遞上來的意思。
“這老瘸子還有沒有完了,話不能一氣兒說完啊,這三番五次的,好玩哪?”,我對他這種無聊的行為十分鄙視。
我伸出手來接信,卻不見那孩子有任何動作,我心道這孩子莫不是傻,這是鎮(zhèn)子里哪家缺心眼的兒子,生的倒是不丑,眼睛大大的,皮膚也白生生的,除了那倆條鼻涕有些惡心。
“那你倒是拿來呀!”,我努了努嘴,指著他手中的信封,向著面前的孩子說。
“兩個錢!”,那孩子依舊奶聲奶氣的說。
“什么?”,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從來都是我王啟年問別人收錢,哪有為這事從我兜里掏錢出去的道理,況且還是這么個孩子,還是在我家大門口。
“哎,有意思了,你這孩子斷奶了沒?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我玩這套的時候你爸爸都沒你大,還兩個錢,你先把那鼻涕擦擦吧,再不擦就流嘴里了!”
“兩個錢!”,那小孩倒是執(zhí)著,刺溜一聲吸了下鼻子,那快要到嘴唇的鼻涕回到了小鼻子中復(fù)又流了下來。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惡心死我了,你用紙擦擦??!”,我嫌棄的看著這小破孩皺著眉頭說。
面前的小孩聽到我的話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低頭看到了手中的信,恍然大悟,拿著那信就往小鼻子上擦去!
“哎哎哎!大哥你住手!別別別!........”,最終我還是慢了一步,造孽?。?p> 看著眼前的孩子,他手舉著那擦了鼻涕的紙,皺巴巴的,上面還沾著黏黏糊糊的鼻涕,在夕陽的折射下拉著優(yōu)美的絲線......
“兩個錢”,這個干凈的小孩依舊執(zhí)著,只是多了些笑容,漏出他那尖尖的小虎牙。
“我不要了,這信你愛給誰給誰,拿回去給你娘去吧,這老瘸子搞這么多事,煩死個人!”,我揮了揮手就要走。
“可是那個讓我送信的叔叔說你肯定會給錢的,他讓我告訴你,寫信的人姓葉!”
我聞言身體一僵!
趕忙從袖中掏出兩個錢遞與那小孩的手中,將那沾滿鼻涕的紙一把揪了過來,展開,撫平。
小年年,見字如面,不知你有沒有娶到王小花呢?姐姐我掛念你倆很久了,最近我也快要生孩子了,卻是有些想你和小花這兩個古靈精怪的孩子,我們?nèi)似妓喾?,我卻是對你和小花十分喜愛,走的急,當(dāng)時也沒有多教你們些本事。
我和小竹竹從家鄉(xiāng)走來,一路尋的都是有緣之人,我和你們兩有緣,我教你的那些東西你萬萬不可在別人道出來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也是近日得了空閑想起了這個重要的事情,你們的世界不比我的,充滿了人性的丑惡,一切小心為上,切莫因為我的隨手而為給你們帶來殺身之禍!
最后如若你遇到什么不能解決的麻煩,可持此信去京都尋那鑒察院的陳萍萍,我已將你的事情告訴他了,他定能幫你解決。
最后,我給你在澹州范府的別院中留了些東西,如若遇到陳萍萍都無法解決的事情,你可去那院中去尋,以你才智,定當(dāng)能尋到。
,你要好好努力,早日抱得美人歸。
你莫來尋我,我最近有些不好的預(yù)感,我可能會遇到些麻煩,這不是現(xiàn)在的你可以解決的,切記!
最后我還想說一句,這么寫信太TMD難受了!笑臉!
全信完,沒有署名,沒有日期。
我呆呆的看著手中的信紙,寫信的紙沒有任何特殊,但是這字是我從來沒見過的,不是毛筆,更不是炭筆,細小卻是流暢,一板一眼,仿佛那不是出于人手一般,更像是那書局的印刷體一樣,但是卻細了許多,也清晰的多。
她不是死了么?我從陳萍萍的口中得到了死訊,陳萍萍斷然不會騙我,我又看了看信。
“及笄?”,小花去年正月就已經(jīng)滿了十五歲,就是說這封信是在一年半之前寫的!一年半以前的小姐姐卻是快要臨盆,小姐姐居然嫁人了,是誰能配得起仙子一般的她?
還有小姐姐不讓我去找她,她所說的麻煩難道就是她后來丟了性命的原因?
我腦中亂作一團,連王小花喊我都沒有聽見。
耳朵一陣生疼,我扭過頭看見了氣勢洶洶的王小花。
王小花說她喊了我好幾聲,我卻是沒有應(yīng)她,她扭著我的耳朵卻是看見了淚流滿面的我。
我將那書信遞給了她,她看完也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默不作聲,過了好大一會,她問我。
“葉姐姐到底還活著嗎?”,她直直的盯著我,充滿著希望,希望能從我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搖了搖頭說:“看樣子,這封信是一年半之前小姐姐寫的?!?p> 王小花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不一會她又抬起頭,有些嗚咽的說:“可是我爹呢?你娘呢?”
“他們兩被陳萍萍安頓好了,你放心,剛你家原來的小廝給我了陳萍萍信?!保覍阎械臅胚f給他。
“真是小氣的緊,俸祿哪有這般漲法,就像蒙著眼那驢額頭前的胡蘿卜!”,王小花擦了擦眼淚說道。
“可不是么,那老這小子還說小姐姐讓他在咱們大婚的時候送份厚禮,卻別讓這貨又生些什么歪主意坑我!”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王小花問。
“自然是得去澹州了,老瘸子說去了澹州有人接應(yīng),再說你也看見了,小姐姐說給我留了些東西,我覺得可能是她經(jīng)常背的那個大箱子,里面定然都是滿滿的銀票!”
“想的美!葉姐姐不是那般愛財?shù)娜??!?p> “那倒是,那你認為是什么?”
“以葉姐姐的性子,我覺得可能是書,可是咱們?nèi)ュV荩@些給我爹買的京都的桂花糕怎么辦?我剛剛要過來送給你娘,卻是看見你站你家門口哭的凄慘,我差點以為那是你娘的遺書!”
“你爹才寫遺書呢!”,我沒好氣的說。
看著怒目圓睜的王小花,我連忙說:“我寫,我寫遺書,好吧?!?p> “你更不行!你忘了你怎么應(yīng)我的,你難道這么早就想去那霧渡河的鐵柱上掛著?”
最后我倆商量了一下,還是把桂花糕給竇大嬸。
等到我到了南慶大客棧門口,卻是愣住了。
門檻上坐著一個吃糖葫蘆的小孩,那白生生的小臉蛋上沾著些糖稀,不是剛坑我兩個錢的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