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后之位不夠尊貴嗎?”聲音仿佛在極力克制怒氣,這句話更像是咬牙切齒般的說出來。
“王后之位就是太尊貴了,我一無才,二無得,三心中無王上,便配不上這后位?!彼弥峙粒鴮⒌厣系某帗炝似饋矸诺搅斯哟T面前的桌上。
可那墨還是從手帕中滲出,她的手上,公子碩的書桌上都有。
“若是這樣,你大可不必擔憂,這世間萬人,若是有人多嘴一句,我殺了他就是?!彼蝗缂韧陌淹嬷鹬?。
“你當真是可笑至極。”
“王上,公子湮來了?!被氯诉@時候走了進來。
“你不是喜歡公子湮嗎?你不是想走嗎?”他先是看了看婳女,又對著宦人點了點頭。
宦人退了出去,不過片刻,公子湮走了進來,身穿華服,頭發(fā)束起,不卑不亢,眼瞼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可還是留下了一條疤,看見了婳女,公子湮的眉頭輕輕舒展。
婳女移動步子,想要靠近公子湮,“你若是走過去,后果自負?!惫哟T的聲音響了起來,她頓住步伐。
“不知王上見我有何事?”他是收到公子碩的口信過來的,口信的內(nèi)容便是如果他不按照自己的意愿,那么婳女的日子便不會好過,可當他看見婳女的那一刻,他便放下了心來。
“明日,便是孤和王后的冊封大典,公子湮是王父兄長的獨子,你主持想必是最好的了?!惫哟T這般說著,看起來是在低頭寫著什么,可余光卻將婳女和公子湮二人的臉色收進了眼中。
婳女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手中,公子湮衣裳下的手捏緊了拳頭,只是面上沒有露出絲毫。
“我有些身子不適,便先走了?!彼@樣說著,轉(zhuǎn)身拖著繁復的衣裳,眼中的淚卻在這時候落下了,手心滴落下一滴滴的鮮血。
她走后,也不知道公子湮與公子碩如何交談,只知道明日照舊舉行冊封典禮。
婳女無論如何都不想去的,只是刀疤男又來了她的宮殿,“王后娘娘,若是不照做,公子湮的生命王上可不敢保證。”
她便任由那些人給她收拾著,她戴上鳳冠,穿上冕服,便被人帶著去了公子碩的寢殿。
她到時,公子碩已經(jīng)穿戴好了,公子碩是第一個坐著輪椅坐上王位的人,所以他們的典禮與別的王后王上不同,別人是在眾人的矚目下走上王座,他們二人卻是直接坐在上座上。
婳女看著下面的公子湮,嘴里不停的念著什么,可她什么都聽不見,只是耳邊不停的嗡嗡作響,儀式莊嚴沉重,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嚴肅的,加上公子碩的身體殘缺,自是沒人敢出一個聲。
她看到公子湮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她回以笑意,可卻被身邊的公子碩看見了。
“孤今日有事宣布,西疆頻頻冒犯我國邊境,孤聽聞公子湮能文能武,想必去平定這暴亂定是沒問題的吧。”公子碩的聲音毫無溫度,就連嘴角也是輕蔑的笑容。
婳女臉色微變,看著公子湮,心中想著一定要拒絕,一定要拒絕。
“臣領(lǐng)旨。”而公子湮卻不假思索的答應(yīng)了,沒有一絲疑慮。
這日,雪下得有些大,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婳女站在院子中那顆臘梅的樹下,臘梅有些已經(jīng)開了,有些含苞欲放,她抬頭看著天空,雪落到了睫毛上。
“為何不給王后娘娘撐傘?”身后傳來大侍女責備的聲音。
“回姐姐的話,王后娘娘不準我們過去?!贝笫膛眠^小侍女手中的傘。
“娘娘,這冬日里雪大,天涼,莫要凍壞了身子?!贝笫膛穆曇粝袷菢O為關(guān)心她一樣,但婳女知道,這人只是公子碩派來監(jiān)督她的。
“聽說今日是公子湮出征的日子,娘娘在南祈時與公子湮青梅竹馬,自然是憂心的?!彼麄兊纳韨?cè)傳來小侍女的討論聲,大侍女想要上前治罪。
“罷了,她們說的也不過事實罷了?!?p> “我聽說王上只給了公子湮幾千的兵去邊疆,可那邊可是有幾萬人呢,這是送公子湮入了虎口啊!”婳女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嘴唇有些蒼白,大侍女喚來身后的小侍女扶她進去歇息。
等婳女進去后,大侍女便不聽婳女的上前喝住了那二人,“王上王后的事,豈是爾等可以議論的?來人,拖下去處死?!眱叭灰桓睂m中女主人的模樣。
過了幾日,婳女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言風語,婳女也知曉,自己聽不到關(guān)于公子湮的任何消息,就算可以聽到,也都是公子碩想讓她聽到的。
她看了看宮中送來的畫像,說是讓她為公子碩挑選嬪妃,她不愿,公子碩一介廢人,只會耽誤這些姑娘的大好韶華,里面多是王公貴胄的子女。
大侍女一一為她介紹著畫中的姑娘,她卻興致不高。
“這是平遙郡女,是先王冊封的,她自小便愛慕王上……”
“你說她自小便愛慕王上?”婳女像是有了精神般的坐起來,看著大侍女,在等到大侍女點頭后,“那就她了,讓她位列于三夫人之首吧。”
“可是娘娘,這不符規(guī)矩?!敝苯幼屓宋涣腥蛉酥?,確實不符規(guī)矩,而且平遙郡女的身世不過一般,的確是坐不上這位置的。
“若是可以,這王后之位我都想給她,照我說的辦?!?p> 后來,婳女只選了這一個,其余的都讓宮中拿去前殿給公子碩自己挑選。
“她如何說?”公子碩把玩著佛珠,看著面前展開的一幅幅畫像,他并不感興趣,畢竟他是個廢人。
“娘娘只選了平遙郡女一人?!贝笫膛吂М吘吹恼f著,公子碩沒有再說什么,隨便挑了些。
過著日子,這些女子便都進了宮,冊封典禮上,只有平遙郡女一人是笑著的。
“聽他們說,是娘娘讓我進的宮?且是娘娘讓我成為三夫人之首的?”平遙郡女找到她,低聲的問著。
“以后宮中的事情,你便管著吧,過些日子王上要選的養(yǎng)子你就接手吧?!眿O女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平遙郡女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