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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在宋時

第23章天意難違

艱難在宋時 迎風(fēng)隨飄舞 2108 2021-05-25 10:51:23

  【從今往后……蕩兒的事兒……汝不要插手!】

  離開母親的房間,但回想起離開前母親那冰冷的眼神,周凝蓉頓時如墜入冰窖中,冷地血液已經(jīng)凍住。

  尤其夜晚涼爽的風(fēng),撩撥的她外涼內(nèi)冷,很快渾身冒汗,等回到住所,已如落湯雞般。腳板底都有汗液,襪履都濕漉到擠出水。

  “殿下?!您怎么了!”

  崔荊冬急忙上前把人扶住,渾身都是水。素手搭在額頭,似涼似熱,不明覺厲,甚是怪哉。

  “殿下,哪里不舒服!”

  “吾沒事,冬,扶我坐下。”

  崔荊冬哪里肯依,先把周凝蓉放床上再說。

  “俺去請大夫?!?p>  “不用!吾只是被母親嚇到了…………”

  “陛下?”崔荊冬自覺壓低嗓音,“殿下,出什么事了?”

  “臨出門前,母親要吾以后不許插手兄長的事情…………”周凝蓉猛地發(fā)顫,“那個目光,太嚇人了!”

  說到這里,周凝蓉香汗再度奪孔而出,被單瞬間便濕透了。

  “……殿下,俺還是去叫大夫吧!”

  “不用!”周凝蓉厲聲道,隨后語氣軟緩下來,“別吵,讓吾緩一緩。冬,汝去休息吧?!?p>  “諾。”崔荊冬應(yīng)下,然后就把被褥抱過來,打地鋪。

  “冬,汝…………”

  “殿下,請休息。”

  說罷,熄滅蜜蠟。

  黑暗在屋中彌漫,周凝蓉瞪著雙空洞美目呆呆思考,俄而她想明白什么,眼角劃過長長的淚珠,雙手緊緊捂住嘴巴,只傳出似有似無的抽泣。

  睡眠很淺的崔荊冬被驚醒,猛然起身走到床邊。

  “殿下,您怎么哭了?”

  周凝蓉艱難說道:“冬,吾的家事,汝不要多問?!?p>  話至此,崔荊冬隱隱有些振奮,若非屋中實在太黑,窗外連道月光都沒有,勾勒嘴角與臉上繃不住的興奮雀躍之色,將被周凝蓉盡收眼底。

  “殿下,您早點休息。”說著,崔荊冬掀起被子,鉆了進(jìn)去。

  “末將在人間保護(hù)殿下,春姐姐和璐妹妹在天上保護(hù)殿下,天上地下沒有人能傷害到殿下!”

  周凝蓉感動的抽泣,邊感動邊抽泣。

  ——————

  一夜無話……的另一邊,盡是話語。

  洛陽城西南,一處元軍兵馬駐地,幾個元將聚在一起悄悄商議。

  “陛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赦免俺們?”

  “俺聽說苗靳之將軍已經(jīng)被抓到,在陛下面前自盡了,也許赦免就在這幾日里了?!?p>  “本來就該赦免咱們!咱們只是聽太子的軍令,咱們是被裹挾的!”

  “可太子都已經(jīng)被抓了,咱們都降了,幾個月過去為什么還不赦免咱們?陛下不會是要殺了咱們吧!”

  “別胡思亂想,幾十萬人呢,陛下能全殺了?再等等看。”

  “俺看未必!”帳簾掀開,有人進(jìn)來肅聲說道,“女人的心思誰能猜測的到!如李兄所言,幾個月過去,還不赦免咱們,恐怕陛下已經(jīng)對咱們起了殺心了!幾十萬人是不能全殺了,但幾十萬人里百戶、千戶、指揮使、統(tǒng)制這類將佐呢?能有幾萬員嗎?這不就顯少了!恐怕陛下是想要咱們的性命了!”

  說話者姓戴,名均貴,安徽陳州人,原任汝州指揮使,手底下有能戰(zhàn)之兵千八百人。其人雖是大元眾多州指揮使里的一個,但他卻是周豐蕩簡拔于行伍出來的,能說這種話,可見他的立場在哪頭!

  “那依戴兄弟說法,俺們怎么辦?”

  “咱們能怎么辦!”戴均貴陰惻惻說道:“陛下若要咱們廝殺漢性命,咱們還能任由取了不成?!”

  “據(jù)俺所知,殿下被關(guān)在白馬寺里,咱們未曾沒有機(jī)會?!贝骶F嗓音如魔鬼般道,“打進(jìn)白馬寺,救出太子殿下,必有東山再起之日!”

  鼓動自然是不成功,有將佐厲聲呵道:“戴均貴!汝是要煽動俺們,再造一次陛下的反嗎???!”

  “俺只是給大伙一個忠告,牛兄,別激動嘛…………”撩撥幾下大老粗們心弦,戴均貴果斷閃人。

  …………

  寅時,燭臺已經(jīng)燃了盡半,但周某人還是沒有入睡。今夜的周某人似乎精力無限,不覺疲憊,還在玩著抓鬮小游戲,擱那一回兩回三四回,五回六回七八回的玩。一個空酒甕里,五張〔殺〕五張〔赦〕,抽到殺不滿意,抽到赦也不滿意。

  嘿,就是玩兒!

  除了抓鬮這個游戲,周蕊徽臀邊上還有搖簽罐,十根木片,同樣五殺五赦,同樣都不滿意。

  將生死決斷交給〔老天爺〕,屬實無法評價周蕊徽的做派。

  “稟陛下,賈延平帶到?!?p>  隨手把新抓出來的扔回去,周蕊徽拿起那盤荔枝,抽出兩個墊子,走到賈延平面前席地而坐。

  “坐吧,果子隨便吃。汝不用緊張,朕與汝父關(guān)系,硬是算來,汝可算是朕的半個兒?!?p>  “罪臣不敢!”賈延平叩首道,“罪臣未能阻止太子行不軌之事,有負(fù)陛下厚望,死罪!”

  “朕不會處置汝?!彼厥州p拍他肩頭,“汝要死了,朕可沒臉跟汝父交待,汝父也難與朕親近,汝不必怕,今夜提汝來,只是談心?!?p>  “平兒,以汝觀之,太子其人如何?其德厚否?”

  賈延平哪敢說,自然是充分發(fā)揮車轱轆話技能。

  “太子殿下龍驤虎步、器宇非凡,眉眼間盡是陛下英姿,性格堅韌剛毅,有包藏四海之心……極似陛下也?!?p>  “朕的兒子,自然像朕?!敝苋锘盏?,“說些不一樣的!”

  “這…………”

  周蕊徽葉眉倒豎:“平兒,想清楚,汝父可是從來不敢瞞朕任何事情,汝勿欺朕!”

  賈延平脖子一硬:“臣無話可說!”

  “蕩兒還能當(dāng)太子嗎?蕩兒現(xiàn)在還正常嗎…………”

  “臣不知,臣一概不知!”

  周蕊徽無奈的揮揮手,不久后李侍肴帶到,少頃,周蕊徽發(fā)出頹然長嘆聲。

  “帶下去…………”

  周蕊徽愁眉苦臉盤腿,鳳目禁閉,全身進(jìn)入天人合一中。

  很久很久以后,周蕊徽睜眼,透露出極強(qiáng)的堅定!她再次把手伸進(jìn)酒甕中,取出一張紙片,定眼一瞧,悵然恍惚,又恢復(fù)堅定,流露出殘忍的笑。

  “真天意……李國師,真仙人?!?p>  九個字,卻因周蕊徽顫抖的嘴角而完全變音。

  晃晃悠悠出門去,天已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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