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沒事我就放心了?!鼻G芥就是這樣的性格,親近的人她都說不上幾句話,性子就孤僻些。
不過舒意知道她和竹瀝不是一樣的人。竹瀝太過敏感,對于世間的一切惡意都警覺無比,總想著自己比人家矮一頭,總覺著自己就合該受那么多罪。而荊芥不同,她是孤僻,可姿態(tài)端正的很,從來不妄自菲薄,兩個人看似一般,卻還是從骨子里不同。
想到這里,舒意的情緒也慢慢安穩(wěn)下來,竹瀝自己都說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也便只能隨她去了。
“你不是一向喜歡靜謐?只有你一個還不好?!笔嬉庖幌伦酉胪?,此時就豁然開朗,笑著將荊芥趕回了她的房里。
日落時分。
“舒意姑娘!你看看伐漠給你送什么來了!”外頭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
伐漠活像剛從泥巴堆里面爬出來的一樣,只是臉上的表情得意洋洋,那樣爽朗的樣子讓舒意幾乎忽略了在他身后的那個小姑娘。
“舒意姑娘看看這個女孩怎么樣,可還合意?”伐漠一身都臟兮兮地,卻有著少有的傲氣。
“你家主子不在你身邊,你就這樣猖狂了?你看看那個姑娘,比你要沉靜的多?!笔嬉夤室獯蛉ぶ劬s已經(jīng)開始仔細(xì)端詳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孩。
伐漠心里叫了一聲苦,還不是主子叫他去挑個女的給舒意送過來,那幾個在血封營呆久了都不肯來,覺得出來了就是背叛,他可急死了,偏偏還有人起哄:
“你若是打的過我們,我們就跟你走又如何?”
他千挑細(xì)選了一個個子最小的,誰知道剛剛選人底下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笑聲,真打起來才知道這個女孩子是最狠辣的,出手招招致命,從來沒有半分點到為止的自覺,前兩回合因為輕敵還被她打傷了幾下,這才像個叫花雞一樣,渾身裹著泥殼子。好容易打贏了,到這兒來還被嘲諷了一番。
“舒意姑娘別說了,您就看看滿不滿意吧?!?p> 舒意仔細(xì)端詳了伐漠一番,“這又是什么意思?我這里也不是離歸居,漂亮小姑娘我可不收?!?p> “不是,這是主子給您送的人,溪蘇不是走了嗎,有個會武功的在您身邊守著也放心不是!”
那個身材嬌小的姑娘看著伐漠,眼神很是兇狠。怎么就送出去了?明明說好了很快就回去,這個伐漠在主子身邊待久了,慣會坑人的。
舒意個子高,那女孩子幾乎比她矮了一個頭,幸好舒意雖然看重外觀,倒也不是個以貌取人的,看她底盤穩(wěn)固呼吸均勻,應(yīng)當(dāng)是個練家子,看伐漠這樣狼狽,里面多半也有她的原因,這是不知道攝政王為什么這樣好心給她送人過來。
“這我怎么好收?人家都說了無功不受祿,何況我還欠著王爺呢,這樣下去人情可還不清了。”舒意可不像那些滿懷春心的少女一樣容易被打動,看見這樣的好意只覺得懷疑。
伐漠可為難壞了,什么叫無功不受祿?。窟@分明是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啊,主子莫名其妙給人家送婢女,人家不把他趕出去就算不錯了,不過此時還是厚著臉皮道,
“姑娘別問了,只管收下吧,伐漠也只是一個跑腿的而已。”
“——怎么,不想收?”
舒意還沒來得及再拒絕,就聽見從門外傳來的聲音,慵懶低沉但還帶著一些威壓,是獨屬于那人的嗓音。
“王爺怎么親自來了,臣女有失遠(yuǎn)迎?!鼻貞谚霉巧忍鹗嬉獾氖直凼疽馑鹕恚约弘S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人的氣度可真是難以忽略,他就往那里一坐,什么話也不說就知道這個人絕非池中之物,就算在這個魚龍混雜的一樓也是孤傲地開出花來。
“你敢不要,嗯?”他撣了撣腿上的衣服,轉(zhuǎn)頭看向舒意,問話似乎輕巧,卻不怒自威。
“臣女不敢,只是溪蘇那個性子急,要是看見我不要她了,又要鬧翻天?!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他監(jiān)視自己,卷宗還沒動手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無遺,誰知道他還會不會信守承諾。
“真是麻煩,那個……,你以后就跟著她,溪蘇回來你就回王府?!鼻貞谚么竽粗戈P(guān)節(jié)揉揉眉心,而后對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說。
“王爺!臣女不需要。您若真是好意,不妨直接將卷宗給我就好!”
秦懷瑾被她的反應(yīng)所驚,從來還沒人會當(dāng)面拒絕他的好意,這個女人怎么這樣不識抬舉?
“你又算個什么東西,也敢違抗本王的意思?她今日一定要留下,你給本王好生照看著?!?p> 秦懷瑾的樣子狠戾,但舒意覺得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比起平白無故送東西,還是亂發(fā)脾氣是他的性格。
她看著秦懷瑾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跪著的人,也有些無奈。
“你且在玄霧閣待一陣子吧?!?p> ——————————
“鄭太師之死哀家深感痛心,唯恐大淵危機四伏,哀家皇孫有恙,實為寢食難安,故特譴墜歡前去照應(yīng)?!?p> 鄢如斯氣沖沖地把信給念完了,然后把紙丟在腳下狠狠地踩爛,
“這個老妖婆真是居心叵測,死了一個還要送來一個,真當(dāng)我們是軟柿子捏嗎?”就算要送人,送誰不好,偏偏把鄢墜歡給弄過來,自己與她向來就是死對頭,相看兩厭的仇家。
鄢如寂卻筆直坐在桌前擺弄著一些小玩意,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皇兄!你怎么一點兒也不著急?。∧莻€小雜種要來!”
“好了,一個公主嘴巴里怎么沒有點遮掩?一口一個小雜種,讓別人聽見了要怎么說你?”他們殺了鄭誠攝,太后會派人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狠得下心來讓自己的親女兒上場。
“本來就是,那鄢墜歡是皇室中人嗎?她根本不配姓鄢,連帶她的那個母親懿德太后也是個不要臉的?!臂橙缢剐愿裆晕娎毙焐弦矝]個顧忌,不過這話說的確實不錯。
托夢送子這個理由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就接受不了,可迫于權(quán)勢威壓,滿朝大臣都裝作沒腦子一樣恭賀新禧,當(dāng)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