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誠攝的笑容每擴大一分,面具人的劍就往他靠近一寸,直到最后他終于笑出聲來,面具人的劍也劃破了他的脖子。
“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依舊可以要你的命?”
“哈哈哈,這條命你想要就拿去吧,反正也沒有用了。”
面具人皺了皺眉頭,很是不解他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鄭誠攝,只是用一種十分悲憫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整日念佛經(jīng)敲木魚卻把道士當師傅的糊涂人,一點也不像一個將死之人,眼中沒有半點恐怖,反而多了一點解脫之后的輕松。
“鄭誠攝,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今天就告訴你吧!剛剛你逼出來的那杯龍井茶,其實是可以救我的命的,只不過會讓我變得癡傻,而龍井茶被你逼出后,我體內(nèi)的毒就會很快發(fā)作,本官就會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啊,哈哈??!”
面具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不對的,他一定是在騙自己,他一定是想用死的借口來抵賴,好不告訴自己妹妹的消息。
“我才不相信你會要死,禍害遺千年,太師大人這樣心思歹毒,不活個萬年都對不起你自己的心腸!”
鄭誠攝并不想和他辯駁,也許人到臨死前的一瞬間就會突然把事情的一切都看開,也不再特別的眷戀什么了。
這一生總不是和他人一樣起起落落,人家羨慕他年紀輕輕就平步青云,坐到了太師之位;人們也譴責(zé)他心思歹毒手段狠辣,沒有半點人情味。哪一樣都是他,可哪一樣都不是他,人的善惡呀,哪是那么容易就說的清楚的?
他只是在該決絕的時候猶豫,而在該猶豫的時候決絕,沒有能夠傾訴的人,也就只好裝作萬事順遂的模樣。
鄭誠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隨你信不信吧,于本官而言死亡不過是一種過早解脫,茍活才是對我最大的折磨。”
說完這話,他突然感覺到眼角有些濕潤,明明沒有哭啊,可用手一摸過去總感覺有些粘稠,哦,原來是血,還好不是眼淚。
面具人看著他的樣子,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被利用了,手上的劍不由又用力了幾分。
“呵,我如果現(xiàn)在告訴你你妹妹的下落,你還會殺了舒意嗎?”
面具人臉色暗了暗,眼睛慢慢地瞇成一條縫。
“算了,保守這個秘密又有什么用呢?到頭來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無人會為我傷心,你附耳過來?!?p> 面具人有些不相信他會這么簡單就告訴自己妹妹的下落,但還是鬼使神差的湊了過去。
鄭誠攝壓低了聲音對他說了一個名字,“鄢墜歡?!?p> 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鄭誠攝已經(jīng)沒了力氣,一只手無力地掉在地上,等面具人再看的時候,已然毫無生氣了。
“真死了,”面具人很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跳窗離開了,完全忘記了地上還躺著一個鄢如寂。
鄢如斯方才看見竹瀝痛苦的樣子嚇壞了,那眼睛里面進了粉末都流出了血,現(xiàn)在是睜也睜不開,她不敢貿(mào)然進去,只有召集了一群侍衛(wèi)在門口和她一起等著,不去過了多久才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
侍衛(wèi)們都拔出了刀,鄢如斯也掏出了鞭子,可見到出來的人時都吃了一驚。
“皇兄,那個刺客呢?”鄢如斯連忙走上去扶住。
“他替鄭誠攝解了毒,之后又談到了什么找妹妹的事情,鄭誠攝死了,他跳成逃跑了,我剛剛才沖破穴道出來?!臂橙缂藕喚毜匕褎倓偘l(fā)生的事情給概括了一遍。
“那個狗東西死了就死了,皇兄怎么看起來十分憂心的模樣?”
鄭誠攝自然是死了就死了,回頭最多被太后給訓(xùn)斥一頓而已,本來就已經(jīng)撕破臉皮,也不在乎這些口頭上的攻擊,可明明已經(jīng)成功了,卻讓竹瀝受了傷,這可怎么像舒意交代的好?
“竹瀝姑娘還好嗎?”
鄢如斯聽見這個問話就突然緩過神來,“哦,我差點忘記說了,情況好像不太好,我已經(jīng)請了大夫,正在診治?!?p> 鄢如寂點了點頭,和她一起走向竹瀝的房間。
“大夫,里面這位姑娘的病情怎么樣?”
來看病的大夫見到院子里死了許多人就知道這戶人家不簡單,這個時候給他們看了病更是覺得稀奇,這樣的脈象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只好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面前著兩個人會不會遷怒于他。
“你這個庸醫(yī)!連藥也不給我開一幅就說沒有辦法,哪有你這樣的!”
鄢如寂心里卻沉了一下,壓住了鄢如斯的手臂,搖了搖頭。
“讓這位大夫先走吧?!?p> “唉,唉,多謝這位公子!”在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老大夫聽到這話如蒙大赦,趕快拿著自己的醫(yī)藥箱離開了。
“皇兄!大夫走了難道我給竹瀝姑娘治病嗎?”
“剛剛那個刺客身手不凡,我們的侍衛(wèi)都不是他的對手,那他身上所攜帶的毒藥又豈會是平凡之物,這些鄉(xiāng)野大夫沒有辦法也是自然?!?p> “那怎么辦?我在這也請不到御醫(yī)?。∫仓恢佬F閣的荊芥擅長醫(yī)術(shù),我好生生的把人借過來,然后中了毒給送回去,好像不太地道。”
鄢如斯難得垂頭喪氣,這么樣,算不算得上是功敗垂成呢?原本舒意就不準備放人,是她軟磨硬泡才弄來的,可真是愁煞人了!
“現(xiàn)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我同你一起去登門賠罪?!?p> 而就在兩人決定好要去玄霧閣時,涂渥丹也接到了誅殺竹瀝的信,他看完之后就把信丟到了火爐里,自己一個人在桌邊坐了許久。
偏偏底下的人卻沒有眼色,還巴巴的上來說些話想要討他開心,
“殿下,您今兒怎么悶悶不樂的呀?要不要小的去請玄霧閣的竹瀝姑娘過來陪您?”
涂渥丹這時正不知為什么心亂如麻呢,他偏偏上來哪壺不開提哪壺,只能被四殿下一腳踹中了心窩子。
“本殿下做事還要你吩咐不成!自以為是的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