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乞丐就在這里謝謝王爺啦！”
說罷就拎著他的酒壺離開了秦懷瑾的房間。
秦懷瑾望著老乞丐的背影，有些惋惜，不過他很清楚這種人就算不能收為己用，也不會成為敵人，他的心中裝的是自由，而不是任何他能給的金錢，女人，或者權勢。輸給一個人心中的理想，也不算丟臉。
但是好歹也折損了一員大將，得趕快把玄霧閣的人拉攏過來才行。蘇大將軍的兒女，別的不說，仇恨肯定是有的。
秦懷瑾想著，處理完手上緊急的公務，看著天色已晚，猶豫片刻之后就轉(zhuǎn)身去了玄霧閣。
他輕車熟路的翻進了舒意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里面黑漆漆的，還有一絲冷情，顯然是沒有人。
會去哪呢？這個時辰就算去街上閑逛也應該回來了，舒朗來了之后玄霧閣就沒有事情需要舒意處理了嗎？
秦懷瑾心中不由得有些煩躁。但也無可奈何，一個大活人，別人去哪兒也不是自己能管的。這樣想著，也沒有繼續(xù)等，就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墻壁里頭有聲響，看見墻上的裝飾不像是上回的模樣，就試探地推了一下那扇墻，沒想到還真的推動了。
舒意的房間里安了一個隔間，她在裝修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的，想來哥哥之前買下這棟樓的時候也沒有仔細檢查過。她當時覺得這個設計很是巧妙，就把這間屋子選了作為自己的房間。
其實原先也沒有什么秘密想要隱藏，只是覺得有趣，但后來卻發(fā)現(xiàn)這的確是個極好的地方，外頭看不見這里有個窗戶，但從這里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上京城的風景，四層的建筑并不多，除了佛塔和皇城以外，整個上京城幾乎可以一覽無余。
她在這個地方藏了些好酒，藏了些自己的心事，誰也不曾說過的心事。其實很好發(fā)現(xiàn)，只不過哥哥不會進她的房間，白茶又端莊規(guī)矩，溪蘇大大咧咧不會注意。
舒意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到底想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天地，讓別人知道在這里可以看到萬家燈火通明。
秦懷瑾還沒進去就聞到了好大一陣酒氣，待到將眼前光景完全看清之后，才發(fā)現(xiàn)舒意早就躺在貴妃椅上醉了個一塌糊涂。
“舒意？”
秦懷瑾試探地喊了一聲，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孩一向是清醒自持的，潛意識里有點不相信她會放任自己喝醉。何況今天他來是談正事的，這個人醉得一塌糊涂，還怎么談？
“舒意？你醒醒，本王有正事跟你講?！?p> “王爺？你坐，這里有我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女兒紅，你要嘗嘗嗎？”
舒意睡著了之后反而對附近的一切都放下了警惕，連秦懷瑾也難得見了她一回好臉色。
少女微醺，臉上有些泛紅，是一種詭秘的令人上癮的紅色，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單純，甚至還有些傻氣。
“舒意，你看清楚，你知道本王是誰嗎？”
“秦懷瑾啊，還能是誰？”
平日里對她恭恭敬敬一口一個王爺喊的比誰都要生疏的人，現(xiàn)在在竟然敢直呼他的名諱，看來對他確實積壓了很多不滿。秦懷瑾一下生出了玩鬧的心思，也就找了個凳子坐下，看著舒意還會干出什么令他意外的事情來。
“王爺從小就在上京城長大嗎？”
“是?！?p> “王爺知道為什么這幾天天都都有人放煙花嘛？”
“現(xiàn)在還是年節(jié)，自然是日日都有煙花的?！?p> “那王爺覺得是煙花好，還是上京城好？”
“……”果然人喝醉了，就是不能正常交流的，就問得都是些什么問題??？他還是過兩天再來商量事情吧。
“秦懷瑾你給我坐下！”看著他即將離去的背影，舒意難得硬了語氣。
“既然你聽見了我的問題，你就非答不可，坐下和我喝杯酒！”
“本王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喜歡哪個？你倒是說說?！?p> 舒意聽了這個回答，臉上的笑更大更夸張了些。
“原來這天底下也有你攝政王不知道的事情！不過你非要聽我給你解答呢，我的回答就是我一個也不喜歡?！?p> “上京城就像一個囚牢，它里面封印了太多的記憶。小時候父親也常常在年節(jié)時給我放煙花，母親也給我講那些上京城的奇聞趣事。但是我也記得那一天他們的血灑滿了整個家，我也記得有個人惡狠狠的朝我射了一箭……”
“所以我不怎么喜歡上京城，它讓我覺得一切的好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秦懷瑾在旁邊聽著，臉色慢慢沉重起來，要是說原先還有些不相信絳衣的話，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肯定舒意就是蘇大將軍的女兒。她關于上京城的記憶都是真的。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居然有些心疼她，想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那你說說為什么不喜歡煙花？”
“我喜歡煙花，誰說我不喜歡？只是沒有那么喜歡而已！”
舒意用大拇指掐住她的小指甲，比劃了一個很小的姿勢。
“它太美好了，也太短暫了，短暫到我一不留神眨了個眼睛它就會消失。哥哥和我說大都好物不長久，彩云易散琉璃碎，煙花也一樣，童年好事好夢也一樣，王爺……也一樣?！?p> 說到最后一句時，舒意直勾勾地看著秦懷瑾，對著他笑，似乎有些討好的意思。
秦懷瑾覺得她這個樣子像極了自己的貓，做錯了事情就裝傻，還偏偏讓人沒有脾氣。
“哦~，本王怎么一樣了？你是說本王不長久么？”
“王爺忒會誣陷！我是說王爺長的好看，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又好看又長久，就是讓人捉摸不透?！?p> 秦懷瑾聽了許多夸贊他的話，像這樣露骨直接的還真是少見，更不用說這還是從一個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舒意說出來的了。
“我從前倒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會夸人?！?p> “王爺這是在夸我嗎？”
舒意喝醉了，也沒臉沒皮起來，瞇著眼睛朝秦懷瑾看去，
“謝謝王爺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