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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一代

第九章 胎死腹中的富三代

寂寞的一代 我是小鬧 2026 2020-01-14 09:20:00

  肖平一家的生活倒是平凡的很,和千千萬萬家庭一樣始終波瀾不驚,唯一一次有可能讓肖平成為富三代的機會也因為歷史原因與他擦肩而過。

  肖平的姥姥曾經(jīng)是HEN省的一位聲名顯赫的豫劇表演藝術(shù)家,按照當(dāng)時的排序,應(yīng)該僅次于豫劇大師常香玉之后,對,就是那個曾經(jīng)給志愿軍捐過飛機的老奶奶。如果常香玉能站在C位,肖平的姥姥就能站在她旁邊。

  常香玉最著名的曲目是《花木蘭》,至今她的孫女小香玉還會在每年的春晚上聲情并茂的唱一段“劉大哥講話理太偏”,幾十年如一日,也不見她煩。

  而肖平的姥姥最拿手的曲目是《抬花轎》,就這段戲而言,在整個HEN省以及像河北這些也喜歡聽豫劇的周邊省份無人能出其右。

  紅到什么程度呢?肖平曾經(jīng)問過媽媽。

  “這么跟你說吧,你姥姥曾經(jīng)進(jìn)中南海給周總理唱過《抬花轎》,而且當(dāng)時HEN省文化廳的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拍板,要為她拍電影版的《抬花轎》,而且已經(jīng)開始籌備?!眿寢屨f。

  “那拍了嗎?”

  “沒有?!?p>  “為什么?”

  “電影還沒開拍,唱戲的突然就不讓唱了?!?p>  說這話的時候,肖平的媽媽氣定神閑,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可以改變一生的際遇。

  不過這就是她的風(fēng)格。

  肖平的媽媽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善良的人,一輩子與人為善,與世無爭,幾乎從來沒有和人發(fā)生過爭吵。這也就是為什么后來他的第一任妻子和他的媽媽發(fā)生摩擦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媽媽的一邊。

  “媽,我姥姥是不是很有錢呀?”肖平曾經(jīng)好奇的問。

  “嗯,是有錢。你想,那時候我們上戲校,一般同學(xué)都是一個星期五毛錢的生活費,像你爸這樣家里窮的,一個星期只有兩毛錢的生活費,我一個月都是五塊錢的生活費。我上學(xué)的時候,你姥姥特意給我買了一件鵝黃色的毛衣,上海產(chǎn)的,將近二十塊錢,同學(xué)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洋氣的毛衣,以至于所有的女同學(xué)都借來穿著去學(xué)校門口的照相館照相,人手一張?!眿寢屪炖镎f著,語氣中隱隱有一絲得意。

  “那她老人家去世之后就沒有給你留什么值錢的遺物嗎?”肖平繼續(xù)問。

  媽媽笑了:“當(dāng)時她去世的時候你姥爺還在,有也是他收著呀。不過,她倒是真給我留了一塊手表?!?p>  “什么手表?”

  “一塊瑞士手表,好像很名貴,三個字,前一段好像我在電視上還聽到過它的廣告?不過叫什么我實在想不起來了。”媽媽就是這樣,對什么事好像都不介意。

  “瑞士手表,三個字,是歐米茄嗎?”肖平問道,聲音里有些迫切。

  “對對對,就是歐米茄,沒錯?!眿寢屢桓被腥淮笪虻臉幼?。

  “我去。上世紀(jì)六十年代的歐米茄,擱到現(xiàn)在得值多少錢呀。我記得資料上曾經(jīng)介紹過,***當(dāng)年在BJ大學(xué)任圖書館助理管理員,一個月8塊大洋的工資,那時***、魯迅這樣的教授一個月120塊大洋,可梅蘭芳大師當(dāng)時一個月能掙幾十萬大洋,號稱梅半城,意思是他一個月的收入就能買半個BJ城,連他劇團(tuán)的助手們演一場戲就能在BJ買套四合院。看來在中國戲子掙錢多不是現(xiàn)在才有的,是有傳統(tǒng)的。那這塊表呢?”肖平繼續(xù)追問。

  “被你姥姥的二弟、我的二舅、也就是你的二舅姥爺搶走了?!眿寢屳p描淡寫的說道。

  “什么?他憑什么搶走呀?”肖平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當(dāng)時給你姥姥辦喪事的時候他對我說:小春兒呀,你年齡小,還在上學(xué),拿這么貴的手表容易丟,二舅給你買塊電子表你先帶著,等你參加工作了我再還給你,好嗎?我就說行?!眿寢尩拿掷飵€“春”字,家里的長輩都喊她“小春兒”。

  “你這么老實,當(dāng)然會說行?!毙て叫÷曕絿A艘痪?,“那后來你就沒有要過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我一直都沒好意思要,可是后來你姥姥平反,我們把她的墳從HD遷回鄭州,那是大事,所以家里的親戚們都去了,在墳地里,你大舅姥爺家的幾個孩子曾經(jīng)替我出頭,問他要過。他們說:二叔,我們春兒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參加工作了,大姑當(dāng)年留給她的那塊歐米茄手表你可以還給她了吧。”

  “你二舅怎么說?”肖平急切的問。

  “他說他丟了?!眿寢尩恼f道,“而且你姥姥沒有去世之前,我這個二舅還經(jīng)常會跑到學(xué)??次遥詮哪憷牙讶ナ乐?,他就再也沒有去過了?!?p>  “我靠?!毙て诫m然只說了這兩個字,但在心里已經(jīng)翻江倒海的詛咒著這個見面沒有超過三次的舅姥爺了:怪不得你不到六十歲就半身不遂臥病在床,怪不得你的長子才四十七歲就因為肝癌翹了辮子,怪不得你的兩個女兒都離了婚,最后相繼嫁給臺灣的兩個快七十的種甘蔗的糟老頭子當(dāng)了小的,原來是人在做天在看,活該。

  媽媽似乎看出了肖平的憤憤不平,有些心疼的說道:“孩子呀,你命不好,要是你姥姥不死這么早,你一定能跟著享不少福。我就說,你這孩子福薄,什么好事也落不到你頭上,而且什么事都要按部就班,該走多少步一步也省不了,哎?!眿寢寣ψ约旱氖聫膩聿粻幉粨專顷P(guān)系到肖平的事,她從來都很上心。

  肖平趕緊安慰媽媽:“沒事媽,你看我,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這不是好著的嗎?”

  嘴里雖然這么說,但在心里他對于自己命不好的說法早已經(jīng)高舉雙手雙腳贊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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