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鳴是被馬車顛醒的。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到身邊坐著一個身材圓潤的陌生少年??匆路瑧?yīng)該是之前被綁的那群人之一。
“你醒啦?!鄙倌暾Z氣歡快的和他打著招呼。
“你是?”費力的想要坐起身,蘇九鳴揉了揉胸口,驚奇的發(fā)現(xiàn)居然不那么疼了。
“哎,你慢點?!边B忙伸手把他扶了起來,少年自我介紹道:“我是丹霞門晏寧,道友怎么稱呼?”
“呃,我叫蘇九鳴?!?p> “原來是九鳴兄,幸會幸會?!标虒幈P腿坐著,拱手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蘇九鳴連忙有樣學(xué)樣。遲鈍的轉(zhuǎn)轉(zhuǎn)腦袋,他張了張嘴,想問什么卻不知如何開口。
“回回神,咱們安全了。天元宗的人說會護(hù)送咱們進(jìn)城。”
蘇九鳴想問問晏寧,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剛才又是怎么回事?可思來想去,也不知該怎么問。
他不傻。從昏迷前看到的那些被稱為墮魔的人,還有那神乎其神的戰(zhàn)斗,再到言語間提到的什么天元宗秘云宗丹霞門。他就知道,這里根本不是他所在的世界。
老教書曾經(jīng)提到過,說這世間有一方仙人之地。里面都是尋大道問長生,抬手便可翻云覆雨的仙人。一般人一輩子也不得見,只有那有仙緣的凡人才能去到那。原來他一直以為是那老頭信口胡謅騙他玩的,沒想到居然還是實話??蛇@仙人的地界也太危險了,還沒見到什么,他就差點丟了小命。
晏寧伸手從馬車的暗格里拿了個果子,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吃一聲啃了一大口。“顛的不舒服吧。咱們這些被俘的靈力都沒恢復(fù),靈劍符紙都沒法用,只能做馬車了。你再忍忍,估計再有半天就到了?!?p> 抬手掀開馬車的簾子,空氣中不在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取而代之的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探頭望去,道路兩旁的樹上抽出了新芽,嫩嫩的綠色分外喜人??磥硭麄円呀?jīng)離開山坳了。
蘇九鳴回身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去南嶺的蓮華門修整。”
“蓮華門?”
“一個小門派,估計你都沒聽說過,我也是剛聽天元宗的人說的?!?p> 蘇九鳴心中暗自吐槽,別說蓮華門他沒聽說過,就連南嶺是哪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之前嚇的,也可能是一路憋的狠了。這終于有了說話的人,晏寧這一張嘴就停不下來,拉著蘇九鳴天南海北的一通胡吹,恨不得把腦子里的東西倒個干凈。蘇九鳴也不敢瞎搭話,只是安靜聽他說著,時不時應(yīng)個“嗯”。
說的口干舌燥,晏寧拿起一邊的水袋灌了一口??粗鎺⑿ψ屑?xì)聽他胡謅的蘇九鳴,后知后覺的有些難為情?!安缓靡馑脊疫@人一受驚嚇就喜歡拉著人胡扯。”
“沒事,聽你說的挺有意思的。”
雖然晏寧的話沒什么營養(yǎng),但也算給他提供了點信息,不至于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確實不在他所知道的任何一處,應(yīng)是這些自稱修士的人住的地方。這里大都是修行之人,幾乎沒有凡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同于凡人的能力。他們有的是有門派的修士,有的單打獨斗的散修。聽晏寧話里的意思,凡人在這地位很低,不受待見,生存很是艱難。如今情況未明,外面又那么危險,萬一被發(fā)現(xiàn)自己是凡人趕出隊伍,他怕是連一天也活不下去。
“說起來你可真是幸運,要不是前來營救的是寒清漪,你這條小命保不保得住還兩說呢?!标虒庪S手把果核扔向窗外,擦了擦手說道。
聽到熟悉的名字,蘇九鳴來了精神?!霸趺凑f?”
“你不覺得你身上的傷好的太快了嗎?你昏過去了不知道,寒清漪看你受傷太重,給你喂了顆回生丹,還是上品的!我一個丹霞門的內(nèi)門弟子都很難見到一顆?!标虒幤财沧欤粡埿∨帜樕蠈憹M了羨慕嫉妒恨。
“那可是上品回生丹,雖然對靈力恢復(fù)沒什么幫助,但活死人肉白骨的稱號可不是夸張。”指了指他身上的傷口,晏寧繼續(xù)說道:“這才多久的功夫,就你身上那些外傷基本都愈合了,內(nèi)傷也基本沒什么大礙,都是回生丹的藥效。最可貴的是,上品丹藥非常溫和,而且沒有丹毒。別說修士,就是凡人吃了都不會像低階那樣爆體身亡。要不是來的是寒清漪,一般人手里哪有這等好藥?”
蘇九鳴一陣后怕,幸虧是上品丹藥,不然他這會兒可就成了肉沫了。不過仙女姐姐真是人美心善,雖然看著冷冷的,但居然舍得給他這個陌生人用這么珍貴的丹藥。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寒清漪曼妙的身影,蘇九鳴不由得心神一蕩。
之前生死存亡,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求仙女姐姐給力救他一條小命。如今沒了死亡威脅,寒清漪那精致的面容此時清晰的映在他的腦海里。
如墨的長發(fā)沒有旁的裝飾,只被一個小小的玉冠高高豎起,扎成一個簡單的馬尾。發(fā)梢垂到腰際,隨著動作搔的人心里癢癢的。皮膚似雪,眉目清冷,不薄不厚的嘴唇不點而朱,給五官平添了一抹艷色。
蘇九鳴自己都沒有想到,在那種情況之下,他居然還能看的如此清楚,記得如此清晰。
晏寧一個拳頭懟了上去。當(dāng)然他還記得這是個重傷員,下手的力道不重。
“咳咳,你干嘛?”
“想什么呢,一臉蕩漾?!?p> “沒想什么啊?!碧K九鳴一臉心虛。
“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狈藗€大大的白眼,晏寧轉(zhuǎn)過頭又掏了個果子。邊啃邊說道:“我跟你說啊,你可住住腦。像寒清漪那樣的,咱們這種的別說肖想,就是起了半點念頭都是對人家的一種褻瀆?!?p> “這寒清漪可是正道魁首天元宗掌門靈虛真人唯一的弟子,天生靈體。從一出生就被抱到天元宗悉心教導(dǎo)。她今天不過二八年華,如今已經(jīng)是筑基期了,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女。追她的人能從天元宗排到無上山,各個都是玄門名士,正道新秀。咱們這種歪瓜裂棗,那是連想一想都沒資格的?!?p> 蘇九鳴當(dāng)然知道,他不過一介凡人,如何能去肖想那樣的仙門貴女。只是在他瀕死之際,寒清漪從天而降,猶如拯救眾生的的女神,把他從死亡中拉回來的時候,她的身影就再也無法從心頭抹去了。
一刻不停,大隊人馬終于趕到了南嶺。
蘇九鳴看著那恢宏龐大的城池,驚訝的瞪大了雙眼。近百米高的城墻直入云層,城墻上磚石刻畫著他從未見過的巨獸。明明是假的,只是離遠(yuǎn)看著巨獸石壁所傳來的強(qiáng)大氣息就令他呼吸困難。站在城外,屬于這座城池的古樸味道從城內(nèi)撲面而來。
城門口,一小隊身穿銀色鎧甲的士兵筆直的站在城門口,手中握著的長槍散發(fā)著幽幽的寒光。
城內(nèi)一條數(shù)十匹馬并行通過都嫌寬敞的街道直通到底,把這座城市劃分成兩半。道路兩旁沒有云城那種吵雜的小攤商販,只有一家家干凈整潔的店鋪佇立在街道兩旁,接待著每一位進(jìn)店的客人。
蘇九鳴趴在窗邊,望著天空上,那天空無比的蔚藍(lán),偶有白云慵懶飄過。
天上時不時有人御空而行,衣袂飄飄??吹奶K九鳴一陣心馳神往。
修整了一日,蘇九鳴這才了解到這個世界,一個修真世界。
這就是傳說的仙境吧。蘇九鳴喃喃自語,感覺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他前十六年像是白活一樣。
倘若自己也能修行,像這些仙人一樣,那該多好。

搖嘆燕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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