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討論,他們也就不再拘泥于師徒關(guān)系了,兩個人更像是在交流意見的研發(fā)人員,這一切落在翊明耳中。
雖然他沒有學(xué)過醫(yī)術(shù)或是毒術(shù),但這么長時間的耳濡目染,也算是略知一二,有時候遙清鉆研出了什么新鮮好玩兒的毒藥方子,就要興沖沖地講給他聽,他不明白的地方,遙清就很耐心的講給他,他時常沉浸在她溫柔的語氣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假裝聽不懂她一遍講給他的,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問這問那。
遙清總?cè)滩蛔≌f他:“你怎么這么笨吶師兄!”
“所以才要師妹多多指點嘛~”他總是笑著央求她繼續(xù)教自己,“我都了解一些,這樣以后師妹生氣了,想毒死我,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他開玩笑的話,遙清總是會一臉認真的回答他:“我保證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心里泛起甜蜜的同時,他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不行呀,師妹是個急脾氣,爆竹似的一點就炸,現(xiàn)在保證的好好的,萬一哪天火氣上來了,師兄我可不就遭殃了!”
“誰像爆竹了!我超溫柔的!我不溫柔嗎!不溫柔嗎!”她上手,輕輕掐住他的脖子,佯裝惡狠狠的樣子威脅著。
他就很是配合,假裝被威脅的樣子,然后求饒似的喊著:“溫柔溫柔,我?guī)熋檬亲顪厝岬呐⒆恿?,快饒了師兄吧?!?p> 這樣嬉鬧的日子總是愉悅的,就像耳邊不迷和遙清都毫無拘束的討論一樣,讓他感到親切祥和,他們條理清晰的討論著哪一種毒搭配在一起會不會沖突,不沖突的話,又會有什么效果。
他們的討論直到黃昏才結(jié)束,討論的結(jié)果便是一個全新的方子,而這方子與之前遙清所學(xué)的最大不同就是這方子熬出來的湯幾乎是沒有毒的,也就是說它更像是一碗藥。
不迷囑咐遙清,明日他會讓翊謙下山買缺少的東西,待他回來,她就開始煎藥。
雙方告別之后,遙清和翊明去吃飯,不迷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回想起今天在遙清房里,他看見的東西。
作為一個古代人,他不了解日記是一個人的隱私,作為一個師父,他自然而然地以為徒弟的書案上擺放的全是和學(xué)術(shù)有關(guān)的東西。
他最先看見的是遙清的第一本日記,那本她最初來到只劍門被搜包的時候,他見過的那個像書一樣的東西,只是當(dāng)他翻開內(nèi)里,細細的筆觸勾畫出的字他有許多都不認識,他既驚嘆于能寫出這么細的字究竟是用什么筆,又驚嘆于,這紙的硬和薄的程度,甚至于他一開始都沒想到這竟然是紙。
他放下這本日記,又看見了這日記底下壓著的另些卷紙。
而這也是遙清的日記,是她用完了那本錯題集之后用古代紙卷成的“日記卷”,值得一提的是,從這卷紙開始,遙清為了保證每天的毛筆字書寫量和繁體字知識量,她開始用毛筆和繁體字寫日記。
現(xiàn)在這一卷又一卷紙都幾乎已經(jīng)被寫滿了,他一卷一卷緩緩展開,她遒勁有力的字展現(xiàn)在眼前,再一次感嘆他的小弟子非一般女子能寫的出這么勁道灑脫的字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這字的內(nèi)容似乎不是很正常。
四月一日,晴(不迷:日期?還有個晴字?)
今天師父又教了我一首新曲,雖然他表揚了我,說我進步的快,但我一聽明弟弟演奏的,就知道我彈的實在是不怎么樣,又是想念吉他的一天,這都一年半多了,我怎么覺得我的手指尖都扣不住和弦了。(不迷:吉他是什么?和弦是什么?)
....
六月一日,雨
如果這不是陰歷,那六一就應(yīng)該是兒童節(jié)了,我給明弟弟講兒童節(jié)的來歷,他表示大為不解,嗯哼~意料之內(nèi)。(不迷:兒童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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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雨
最近總是下雨,但我就是喜歡下雨那種潮濕的味道,就像她們喜歡汽油的味道一樣,我們都不是很正常的樣子。(不迷:汽油,是什么油?)
明弟弟長高了好多,他已經(jīng)比我高了,估摸著應(yīng)該有一米八了,最近覺得明弟弟男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不迷:還挺押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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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頁一頁的翻著,不時會被遙清寫的東西逗笑,但大多數(shù)都是在納悶她文中提到的東西是什么。
三月一日,晴
今天是明弟弟的生日,我送了他一個木雕小別墅,還做了面給他吃,他可高興了,都吃光了!我覺得我有做木匠的天分,要不然怎么會跟胡伯學(xué)了幾日就會自由發(fā)揮了呢!
我真是個機智的美少女!(不迷:沒忍住笑了)
偶猴,今天被師父批評說我記東西不認真,他可真兇,就像我高中老班一樣兇。(不迷:...老班是誰?我這么和藹,我一定沒他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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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日,晴
今天我過生日!!撒花!!
明弟弟送我的那對白玉釵好漂亮嚶嚶嚶~就是太貴重了,要不是他和我生氣氣,我才不會收,但是我...不會戴,只能珍藏了。(不迷:送釵環(huán)了?明兒果然是心悅于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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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是最后一卷了,不迷翻開這紙,還是和之前一樣記載的每天都做了什么。
四月五日,晴
師父的鬢角又多了幾根白發(fā),真是歲月催人老,師父每天要操心只劍門上上下下那么多事,心疼師父。(不迷:感動....)
不知道爸爸媽媽因為我不見了頭上又添了多少白發(fā),我好想家啊,三年過去,這已經(jīng)是第四年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放棄尋找我了吧,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希望他們一切都好。(不迷:唉,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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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翻到她最近寫的一篇:
壓抑許久了,但最近好像越來越不受控制了,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喜歡他沖我笑,喜歡他溫柔的對我講話,喜歡他無時無刻不在陪著我,喜歡聽他彈琴,喜歡看他練武。
我看遍了只劍門的任何一個弟子練劍的樣子,都是白衣翩翩,劍氣凌人,可若要比起來,我還是愛看他的百發(fā)百中,愛看他只靠聲音就能砸種野兔子。
不知道他日后的暗器還能練到什么程度,他說早晚有一天會練到我說的“飛針穿花”的程度,我很期待。
不得不說,這日記,雖然偶爾有間斷,但大多數(shù)日子都是有記錄的,不迷從中也想起來許多師徒間相處的片段,滿是暖暖的回憶。
但是最吸引他的還是遙清對翊明的感情變化,可以說這本日記里幾乎每篇都有翊明的影子,不論她究竟是什么時候發(fā)覺自己喜歡上翊明的,這份感情都已經(jīng)由來已久。
那翊明呢?他對遙清有沒有男女之情呢?他不知道,只知道翊明對他的小師妹遙清一直很好,好的就像親兄長一般。
他從心里是樂意看見自己最小的兩個徒弟在一起的,可轉(zhuǎn)念一想,遙清的家世究竟如何,他是不知道的,雖說高齊斛律一族沒落,但究竟是名門望族,作為遺孤,翊明心里是渴望著重振家業(yè)的,若要重振家業(yè),沒有其它大族支持是不可能的,要說支持最好是聯(lián)姻,如此一來,他和遙清怎會有好結(jié)果呢?
不迷從架子上抽出一卷畫軸,在桌子上緩緩展開。
“師妹,你說,我這兩個徒兒日后會是什么樣子?他們現(xiàn)在就像我們當(dāng)初一樣親密無間?!彼毤殦崦f畫上的女子,眼中滿是柔情。

梅影篩月
宅在家里,就是為國效力,實在寂寞可以選擇吃辣條,比如我,今天就吃了五包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