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十里桃花三生緣
安州的五月天炎炎烈日,南風(fēng)暖暖,仿佛提前進入了盛夏。
可是這溫暖的五月,對于秦家來說,仿佛五月飛雪,凜冬降臨。整個秦家上空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霾,闔府上下神色匆匆,連個喘大氣的都沒有。
秦鐘被氣的躺在了床上,請喜郎中看了下,喜郎中的回答有些讓人失望。秦鐘癱了,而且是偏癱,從此往后,整個左半邊身子不聽使喚了,至于能不能恢復(fù)過來,全看天意。
大郎秦懷遠安撫好弟弟妹妹們,然后忙著變賣產(chǎn)業(yè)。為了湊夠七萬貫錢,除了變賣產(chǎn)業(yè)別無他法。
秦家在清心小街砸進去太多太多了,而且短時間內(nèi)沒有任何收益,現(xiàn)在哪還有多少現(xiàn)錢?
如今再想搞垮郝三郎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秦懷遠只能將手里的店鋪經(jīng)營權(quán)再轉(zhuǎn)給孟文,不過買的時候四萬貫,賣的時候卻只得到一萬貫。秦懷遠也想賣給別人,但別人給的價錢更低,也就孟文,之前坑了秦家四萬貫錢,手里余錢多,花別人的錢不心疼。
其他店面轉(zhuǎn)賣給原主,也幾乎是半價轉(zhuǎn)手,總之,虧得一塌糊涂。
即使如此,也只湊了五萬貫錢,距離七萬貫還差兩萬。沒辦法,秦懷遠只能轉(zhuǎn)賣瀟湘樓。眼下名下酒樓產(chǎn)業(yè),除了瀟湘樓值錢,其他根本不值錢,而且也不好轉(zhuǎn)手。純粹的酒樓客棧,生意冷冷清清,誰愿意接手?
轉(zhuǎn)賣掉瀟湘樓,手里的錢總算湊夠了,可是秦家這口氣也去了一半。
轉(zhuǎn)手第二天,瀟湘樓就換了新老板,而新老板便是嚴琦。
夜未降臨,房中燃起了燭火,秦鐘躺在榻上,兩眼無神的望著房頂,說話的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大郎,瀟湘樓轉(zhuǎn)出去了?”
“嗯,轉(zhuǎn)賣出去了,收回兩萬三千貫!”
“怎么會?怎么會這么少?那可是安州最大的銷金窟.....怎滴就值這么點?”
“父親.....你有所不知......那原來的老鴇子阿琴把樓里的姑娘都招呼走了,還帶走了那些姑娘的賣身契......瀟湘樓一下子冷清了許多......咱們要是不賣,姓郝的就在咱們對面另開一家瀟湘樓,到時候......”
“他......他當(dāng)時挖走老鴇子打得是這主意?當(dāng)真是深謀遠慮......秦某敗得不冤......罷了,罷了......大郎,等處理完這些雜事,你就回洛陽吧,記住,以后莫去招惹郝三郎.....此子.....心機太深,實在可怕.....”
“父親......孩兒.....哎.....孩兒聽你的,你好生歇息,莫再動怒了。”
秦懷遠等著秦鐘睡下方才離開,關(guān)上房門,望著懸在半空的彎月,目光里多了幾分厲色。
父親一戰(zhàn)便認輸了,可是他秦懷遠不會,輸沒關(guān)系,但是輸?shù)袅诵臍?,那這輩子還有什么希望?
........
與秦家不同,清心樓里卻是一片喜氣。
郝健、孟文、封昭、賈富貴集聚在一起,眾人觥籌交錯,喝的異常開心。
封昭端著酒杯,有些醉醺醺的笑道:“孟老弟,你真是好演技啊,這次連封某都被你騙過去了。當(dāng)時看著秦鐘胡作非為,封某可是恨死你了。那時候想啊,你就算要轉(zhuǎn)賣,怎能賣給秦鐘?便是提前打聲招呼也是好的啊......”
恰在這時,思幽推門走了進來,添上一盤菜,笑言道:“何止是封公子被蒙在鼓里,便是奴家和蘭兒也是毫不知情呢?!?p> 郝健自知理虧,只能自罰三杯。
“倒不是有意瞞著大家,只怕你們演的不像,起初也擔(dān)心孟兄會露餡呢,沒想到孟兄演技如此高超。還有啊,事情能如此順利,還得多謝賈公子幫忙,這杯酒郝某敬賈兄!”
賈富貴笑瞇瞇的端起了酒杯,“三郎客氣了,其實賈某也不知實情,大娘子托我護著貨物過來,也沒說具體是什么事兒。不過,這倒是好事兒,賈某算是見識到了三郎的手段,步步算計,將那秦家父子玩弄于股掌之間?!?p> “賈兄過獎了,說實話,郝某這么做也是為了自保,有備無患罷了。若是秦家父子不是這般貪心,適可而止,那郝某所做的準備也毫無意義,也是白白耗費人力物力。”
賈富貴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有些人啊就是不懂得滿足,世上多得是這種人。欲望能成就一個人,同樣也能埋葬一個人?!?p> “賈兄此話,頗有深意,郝某受教了!”
一頓宴席,眾人喝的喜笑顏開,尤其是孟文,不僅斗垮了秦家,還坑了一筆錢,解了孟家的燃眉之急。喝到高興處,唱起了行酒令,一群醉鬼飲酒而歌,唱的是什么,誰也記不得了。
.......
一夜宿醉,醒來時日上三竿,睜開眼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趴在窗口。
聽到動靜,媚蘭回過頭,笑瞇瞇的跑到了床邊,“公子,你可是出名了哦!”
“怎么?”郝健用力揉了揉有點發(fā)酸的腦袋,昨夜喝的太多,怎么回到住處的都不曉得。
“昨夜喝到高興處,你們唱什么行酒令,一人一首,你唱的那首《三生緣》可是出名了呢。”
“《三生緣》?”郝健一臉茫然,實在是醉得一塌糊涂,之前的事情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見郝健這般反應(yīng),媚蘭站直身子,雙手背在身后,學(xué)著思幽的樣子,張嘴吟誦起來。
十里桃花三生緣,半盞燭火共纏綿。
生如鴻雁雙飛去,化作靈犀舞青天。
“嘻嘻,公子,這就是你昨夜所作哦.....現(xiàn)在整條小街都知道了呢.....”
郝健當(dāng)即是又驚又喜,坐起身指了指自己,“這是我的大作?我這么有才,哎,看來想低調(diào)都不行啊......”
媚蘭彎下腰,仔細打量一番,隨后撅了噘嘴。本來還想再夸獎一番的,可是看到郝健這番反應(yīng),后邊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
五月中旬,天氣越來越熱,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濕氣,讓人渾身難受。
悶熱的感覺越來越重,也不知道這場雨何時能下來。
官道上,兩輛馬車緩緩駛來,很快就來到了安州北門。
后邊的馬車速度慢了下來,一名衣著華貴的妙齡女子探出頭,素手遮住陽光,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里就是安州么?”
終于到安州了,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