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妖風繞道玄武巖而行,卻不能給玄武巖一個靜籟的春天,玄武巖北上空,天雷陣陣,狂風呼嘯。
一道玄青雷電將凝似散。
吳垢半空而立,驚鴻一瞥是剎那之間,玄青雷玟便凝聚完畢。
“量劫之雷!”
“不可能,不可能。”
“量劫之雷為何落下?吳垢道友究竟何人?”
“恐怕這道題若答不對,吳垢道友頃刻間便要身死道消。”
三派掌門駭然驚道。
其他弟子們距離遠,見識短,如黃子驍之流,哪怕出自仙門望族,也不曾聽聞玄青雷玟的名號,只能覺察到此雷劫非同小可。
這一刻,不僅玄武巖肅然一清,整個八荒六合內(nèi),四大部州上,大能者無一不把目光投來。
神識并在虛空交匯。
“量劫之雷?可怖!”
“老道未曾察覺天機變化???為何天劫擅自觸發(fā)量劫雷玟?”
“量劫再起,誰主沉浮?”
“一群阿修羅豈敢放肆!”
“哼,當我冥河刀不利乎?”
“諸位道友莫要喧鬧,且細看此人跟腳?”
“本帝管他是....咦?是他?”
“呵呵,沒想到啊,是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
“洪荒迎來第八次量劫!”
“我立即紛紛門下弟子,量劫期間,不得下山?!?p> “老祖找個洞天閉關,量劫期間勿擾?!?p> ……
“這道題...亦然無解??!”
吳垢抬頭看了眼雷眼深處那道不可一世的身影。
“我不....”
剛想說放棄,下方傳來:
“吳垢前輩,加油!莫要放棄!”
常青荷不受控制的喊道。
心底異常煩躁不安,好像有什么大恐怖將要來臨。
聽到常月荷喊叫,嚇得白小白冷汗直冒,抓起青竹劍拔腿倒退幾公里,御劍速度頭一次沒跑步的速度快。
吳垢灑脫的瞅了眼常月荷,見她未曾離去,一時感動銘肺,“我吳垢雖不知與常小姐有何牽連,但從今天起,你常月荷便是我吳垢的妹子,八拜之交!”
常青荷茫然的叫了聲:“吳大哥?!”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結(jié)拜了呢?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別,吳大哥,別說了,我認你做大哥,親哥哥?!?p> 常青荷嚇壞了,萬一吳垢沒渡劫通過,被劈死,豈不是要連累到她?
當著天劫發(fā)誓,確定沒事?
“哎,青荷妹子。”
褲衩~褲衩——
連續(xù)兩個“褲衩”雷鳴震動,可見量劫雷玟的可怕。
“青荷妹子快些離去,這道天雷落下,大哥不能保你安全!”
“不!吳大哥,小妹知道答案,你速來!”
吳垢瀟灑的笑了笑,“不必了,我吳垢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渡劫不需作弊!”
說罷,仰天大笑,“來吧!”
轟隆隆,玄雷滾滾,等待吳垢放棄答題和答錯的那一刻。
豪氣干云感染無數(shù)人。
老楊作為院監(jiān),自然不會錯過一次教導弟子的機會,當著數(shù)十萬弟子的面?zhèn)饕艚虒У溃骸爸T位弟子,作弊是不對的,爾等應該向吳垢前輩學習,堅定信念,哪怕我等面對渡劫考試,試卷題型復雜,問題難以解決時,也堅決不能作弊?!?p> 盡管楊絮叨是老九門院監(jiān),但蘅水黃崗兩派的弟子們也對他十分尊敬。
“弟子謹記!”眾人道答。
轟!
轟!
轟!
似三十萬修士齊呼刺激到天劫,頃刻間,雷海范圍內(nèi)青雷密布,青龍游走,所掠之處,皆為焦土。
“這道題,我選擇人妖是人妖他媽生的?!?p> “吼!”
“吼!”
玄雷翻滾云涌,顯然他回答錯了。
“不不不....”
常青荷流下兩行清淚,悲傷逆流成河。
褲衩——轟!??!
玄雷落下。
嘭!
青雷將吳垢整個人都吞沒了,大道金卷真題隨雷海緩緩消失,雷眼漸漸隱匿,整個玄武巖北部,寂靜如深夜,針落可聞。
嘭!
吳垢殘軀墮落在地。
“失敗了?!?p> “可惜了?!?p> “本以為是氣運之子,誰料到開局就死?!?p> “就算他身死消道,不可否認的是,大道爭端將起,量劫將至,我等應未雨綢繆,早做準備。”
“是極是極,本帝這就關閉圣宮,嚴禁弟子出行?!?p> “朕決定擴招,大內(nèi)總管何在?”
“小神在。”
“量劫來臨前,給朕招百萬控弦將士!”
“罷了罷了,老夫去也?!?p> “本君溜狗去了?!?p> “汪汪?!?p> ……
吳垢在青雷里看到兩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男一女!
男子桂冕月袍,俊美妖嬈,眼神毒辣陰狠,不像好人。
女子絕代風華,冠絕古今,冰清玉潔,楚楚動人。
兩人都對他說了些什么。
可又聽不太清。
他渡劫失敗了。
未能成仙,若他一開始就兵解散仙,不僅能增添萬載陽壽,沒準憑借氣運機緣也能登臨仙闕,但他不愿放棄,縱然九死亦不悔。
他很冷很疼,他明白,生命將逝去,生機在消減,卻令他感到一絲解脫,縱然他天賦極高,十歲修煉,以二十余載修煉至脫凡,然他卻沒有享受到一絲歡愉。
從他踏上修仙之路,他就沒有找到存在的意義。
“吳大哥……”
常月荷蹲在吳垢殘軀旁,淚流不止,這次流淚不是心底莫名,而是真流淚,這廝被雷劈的也忒慘了吧。
缺胳膊斷腿的事且不提,就說面目全非的五官,就令普通人望而生畏,敬而遠之。
“青荷妹子,謝謝你,送我最后一程?!?p> 常青荷搖了搖頭,淚水啪啪的往下落,“吳大哥一路走好,若下輩子有緣,再做兄妹!”
“不!”
吳垢用盡最后力氣說道:“來世有緣再見,我們做姐弟,我當?shù)艿?!?p> “...好吧?!?p> 不遠處,白小白見雷劫消失,便御劍歸來,停在常月荷百米開外,忽然背后傳來呼喊聲:“小白啊,你個狗崽子,嚇壞師兄了,萬一你被雷劈死了,我還得給你收尸?!?p> 白小白聽到三師兄李子的聲音,立即轉(zhuǎn)過身,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健碩的黃袋鼠,緊握兩個小拳頭,一蹦一跳飛躍而來。
三師兄李子就藏在黃袋鼠口袋里,冒出圓滾滾的腦袋,朝他呼喊。
白小白當場石化了。
喊道:“師兄,你哪來的袋鼠?”
“借的,為了你小子,師兄我操碎了心啊?!?p> 李子大喊。
咻咻!
幾個彈跳。
口袋鼠蹦到白小白身邊,“勞煩歪嘜小哥停一下,把我放在這里就可以了。”
“謝謝歪嘜小哥?!崩钭颖乐x。
“呦呦!”口袋鼠叫了兩聲,
然后。
嘭嘭!
袋鼠照李子胸口來了兩拳。
打完,轉(zhuǎn)身就跳走了。
“咳咳,臥槽,好疼!”
李子捂著胸口,“它打我干嘛?”
“誰讓你挑釁它,人家好心載你過來,結(jié)果你抱拳挑釁。”
前世不知道哪個沙雕跑到澳國旅游,見袋鼠就打了個華氏禮儀,抱拳!
結(jié)果一人一鼠,打得是難舍難分,最后要不是當?shù)毓芾韱T拉架,恐怕,兩者必有一死一傷!
白小白好奇道:“師兄,剛才你叫那個袋鼠啥稱呼?”
“歪嘜小哥啊,咋了?”
“沒事,就是肚子餓了?!?p> “你早說啊,我讓歪嘜小哥一塊給你送來啊?!?p> ……
三派掌門和老楊騰云駕霧來到吳垢身前,慘不忍睹??!
“道友,魂魄可有損傷?”老趙問道。
“三魂七魄皆處于崩潰邊緣,吳垢將徹底消失在世間?!?p> 吳垢沒有悲戚,沒有不舍,也沒有怨憎。
“哎,道友可有遺愿未了?”
“幫我照顧好青荷妹子?!?p> 老趙點頭,“青荷是我派弟子,我自當弗照。”
“既然如此,吳垢就放心了?!?p> 吳垢緩緩閉上眼睛,三魂七魄化作晶瑩的光斑消散了。
魂飛魄散是世間最狠的處罰了,渡個天劫,何至于此?
三派掌門和老楊默然哀悼,同樣的,一絲疑惑縈繞心頭,曾幾何時,渡劫可以將魂魄斬碎?
當然了,亙古至今,也未曾有誰渡量劫之雷!
量劫之雷恐怖是圣人都不愿意去接的雷霆,因此,魂飛魄散似乎并不奇怪。
他們尊為三派掌尊、院監(jiān),曾經(jīng)都因渡天劫而失敗,兵解轉(zhuǎn)修散仙,散修路子雖窄了些,但不至于封死前途,一樣可以修煉至大能境界,與天地同壽而長生不老,行走世間的仙神大多數(shù)都是散修,并無不妥,吳垢有自學天賦,何不嘗試兵解散仙,非要渡天劫呢?
位列仙班是很重要,但又不是必須。
如他們幾人,開創(chuàng)修仙門派,廣收弟子,桃李滿天下,不好嗎?
再觀吳垢如今這般下場,可悲可嘆啊。
這時。
柔和的星輝在飄蕩,沒有人注意到這一縷星輝,裹卷著消失的魂魄光斑圍繞常青荷、武門慶、劉三刀、趙不助、楊絮叨和李子等人各轉(zhuǎn)了好幾圈,最終,鉆進白小白的戒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