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笙說不感動,其實那是假的。
說到底,徐海宏這幾個月的努力,她一直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可是……說到底沒有感覺。
三笙還愣著正打算回絕掉呢,轉(zhuǎn)頭史父就笑開了:“啊哈哈哈,小徐??!”笑得不懷好意,“早知今日,你何必當(dāng)初啊,我女兒那么好的人,你看!”擠眉弄眼:“你倆湊活著,就湊活著唄,好上了,還瞞著我。”
“啊呀,女大不中留??!”說完還得意上了,猛地他想起了什么,“我那水還燒著呢,壞了壞了,你倆聊!”說完這話,著急忙慌去了廚房,廚房里便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
乒乒乓乓,熱鬧異常。
“你父親很可愛。”徐海宏沒話找話。
“他一直都那樣?!比戏藗€白眼,卻聽徐海宏下一句話:“跟你們家在一起生活,應(yīng)該會很有趣?!?p> 三笙呆愣了半晌,也總算理解了他說的一起生活的內(nèi)涵,他說過……
“我是個孤兒!”徐海宏道,眉間是蕭索的落魄,成年男性的魅力盡顯無虞,“母親出軌后,父親患病去世了。我入贅你們家,不會有任何阻力的。”
三笙瞪大了眼睛,這家伙是怎么了?從頭到尾一直在自說自話。他就如此篤定自己會“娶”他?娶一個男人?三笙抖了抖身體,很不適應(yīng)。
徐海宏無疑是認(rèn)真的,可是他一直以來最重視的尊嚴(yán)呢?要知道,有自尊的男人都是無法忍受入贅的。
“不可以嗎?”徐海宏的表情可以說是很受傷了。他從未這樣低三下四求過人,還是一個自己曾經(jīng)無比唾棄過的女人。
三笙卻不想輕易答應(yīng)他,她現(xiàn)在的心很亂:“你讓我好好想想?!?p> 她對徐海宏印象不差,但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好感。一下子把這個人變成結(jié)婚對象,其實著實困難了些。
第二天上班,氛圍變得有些詭異。
徐海宏對著三笙噓寒問暖,倒茶遞水,簡直本末倒置,像是三笙一個會計給自己還雇了個秘書,秘書就是總裁大人的感覺。
辦公室里充滿了各種詭異的氣氛。
大家眼觀鼻,鼻觀心。
下班的時候,三笙和徐海宏一走……
“啊……這戀愛的腐朽氣息?!睂O雅拖著腮幫子,有些嫉恨卻無力去嫉妒,“徐總怎么就不對我來電呢?讓我也享受一下被徐總服務(wù)的感覺?!?p> “可拉倒吧!”小張笑罵,“就你,再去修煉一百年!”
“怎么說話呢!小弟弟!”孫雅不滿調(diào)笑著,“好說歹說,姐姐也是千年老妖啊,還差那點道行!”
阿贊笑了:“兔子不吃窩邊草,你這心思還是歇歇的好,總裁名草有主,這不明擺著么?”
“唉……”孫雅一聲長嘆,“自己的肉自己養(yǎng),本來還想著有個飼養(yǎng)員投喂?!?p> “哈哈哈哈……”這話惹得辦公室里僅存的幾個人一連串的笑聲。
辦公室的人其實都不難相處,每個人都各有各的小心思,但都是一股繩子勁兒往一處使的。
孫雅之所以感慨,其實也是因為釋然,沒什么惡意的。
霍蘭特洛俱樂部,一個極具奢華幽雅的地方。滿室的燈火流光,流離柔媚的燈光揮灑了一室的朦朧,氤氳飄香的廳堂里,漂浮著悠揚清朗的鋼琴曲。
這里是上流社會閑暇休憩的地方,這里是紙醉金迷的美人窩,更是揮灑血汗的銷金窟。這一切的一切都粉飾在劉氏集團恢弘的聲望和滿室的清雅中,將那些不堪也顯得那么理所當(dāng)然。
燈火明明滅滅,柔和的燈光下,一位氣質(zhì)高雅素凈身裹一席長裙的女人正依在黑色的三角鋼琴前深情演奏。
初來乍到的史三笙,對著這一切覺得夢幻地不真實,這里不像是俱樂部,更像是一個優(yōu)雅的歌舞大廳,門口的燈光,會讓每個進入其中的人覺得自己是今晚的主角。
京城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徐海宏的游戲工作室因為業(yè)務(wù)上的需要,已經(jīng)從杭城搬遷至了京城。三笙一同來了這邊,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薛雪就邀請她來霍蘭特洛俱樂部。
三笙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但因為是薛雪極力邀請,她做不到婉拒。
這里氛圍實在是……讓三笙不知如何去形容。真是一個惑人心志的好去處,一個別樣的紙醉金迷的世界。
跟三笙之前的世界,截然不同。
門迎微笑著問了三笙去哪,便將三笙引至了電梯口。
美輪美奐的世界,簡直就是進入了另一個王國。
三笙初到這樣的世界,打退堂鼓,會不會太懦弱了些?只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上了電梯,摁下了4層。
之前,薛雪打電話給她,說的就是三笙小說影視版權(quán)的事情,薛雪說,今天帶她見一個人,薛雪想把三笙的小說介紹給那個人。
413號包廂。
四層的侍者很自然地將三笙引至了413號包廂門口。
三笙推開那厚重的雕花玻璃門,一股醇香的酒氣迎面而來,包房里觥籌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三笙不適應(yīng)地皺了皺眉,看來今天自己并不是主角,的確,薛雪這樣的大咖,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主角。
三笙環(huán)顧了一圈,終于在一圈歡騰笑鬧的人里找到了薛雪的存在。
沒幾個人注意到這里,三笙偷摸摸關(guān)了門。
“你跟梁偉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比薛昭還八卦???”薛雪啐了問的那人一口。
薛雪旁邊薛昭不樂意了:“姐,我那是關(guān)心!”
薛雪翻著白眼,明顯的不買賬。
“來,喝一杯!”
“來!”薛雪回敬。
跟薛雪碰杯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看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個富商。
這么大陣仗啊,三笙心頭惴惴,步子邁過去,有幾分小家子氣,她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湊到薛雪跟前,三笙吸氣,再吸氣:“薛老師……”聲音跟蚊子嗡嗡也沒差多少了。
這邊音樂開得大,也虧得薛雪聽力好,眼睛還不瞎。這么大人突然杵在跟前,怎么也該看見了。
“是三笙??!”薛雪眼睛亮了又亮,眼中迸發(fā)出八卦的光芒,動手扯了扯身邊的薛老弟:“去去去,把你表弟叫過來!”
富麗堂皇的包房里,斑斕游離的碎光之中,夢幻地讓人迷離。
三笙乖乖坐在里頭,就像只乖巧的兔子。
原本各自喧鬧的眾人視線也都有意無意集中到了三笙這里:“這是誰???”
有人在私下竊竊私語。
幾個坐臺的姑娘暗地里不屑:“生面孔,怕是裙帶關(guān)系過來的。”
薛雪還在那邊跟方才大腹便便的投資商洽談,三笙于是不敢去打擾,只能在這枯坐。
猛然間,她聽到了身后有幾個姑娘低聲交談:“聽說今天余晉也會過來!”
“什么?我都沒看見過他,他怎么會來?”
“哇!余晉那身材,他要是肯跟我睡一晚,我倒貼錢給他都肯!”
三笙頓時愣在了當(dāng)場,他竟然……
眼神迷茫地環(huán)顧一圈,不遠(yuǎn)處,富商跟女人曖昧地調(diào)笑、戲弄。男人溫?zé)岬纳鄪A雜著欲望,卷肆著女人耳后的肌膚……
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余晉真的會來?
三笙忐忑著,如果他來,這是他和她在機場外的第一次見面。
但她不想這樣草率地見面,也根本忍受不了在這樣的世界里見面。三笙站立了起來……
恰在這時,玻璃雕花門吱呀一聲,應(yīng)聲而開。
那人邁著修長的腿,步入了流光四溢的花花世界。一身的白衣,襯得氣質(zhì)清冷無虞。他寒著一雙眼,就像隨時能迸濺出寒冰,就那樣于熱情四射中跟三笙對視上了。
三笙吸氣,再吸氣,她要冷靜,再冷靜。沒什么的,他們此刻不過是陌生人,可她為什么會覺得那么難堪?他是消費者,而她,不過是個被邀請的陌生客人,隨時可以拋棄。
她承認(rèn),她完完全全配不上余晉,也更不想招惹他,她惹不起。
劇組演員們紛紛端起酒,給余晉敬酒,笑著調(diào)侃:“就知道你一定是有事耽擱了,剛才大家還在說怎么懲罰你呢。”
導(dǎo)演笑著罵開了:“兔崽子,哈哈哈,要罰,得罰!”
三笙這才注意到,原來這是個小型聚會,似乎是整個劇組重要人物的聚會。
其實,是《如果我愛你》劇組和幾個重要投資商,不得不參加的商業(yè)性質(zhì)的聚會。
但,余晉其實本不想?yún)⒓拥摹?p> 導(dǎo)演要罰余晉的提議,很快便有人響應(yīng),喝在興頭上的投資商端詳著劉玉瑩的臉色,看劉玉瑩優(yōu)雅坐著毫無表示,便開始起哄讓余晉先自罰三杯。人是遲到了,但酒不能逃。
劉玉瑩慵懶得依靠在沙發(fā)上,笑看著事態(tài)發(fā)展,并沒有阻止。什么二十歲少年不能飲酒,對她來說都是狗屁。她手下的少年郎通通十幾歲坐臺,飲過酒跳過舞!
副導(dǎo)殷勤得將余晉引到劉玉瑩身邊坐著,給他倒上酒水。
余晉看這架勢,不好拒絕,目及三笙,卻見三笙傻傻呆呆的,只顧看著眼前一畝三分地。
他一飲而盡,看三笙的眸光兇狠得要咬下一塊肉來。誰讓她來這里的?心頭怒火涌起,表面卻做毫不在意的姿態(tài):“這酒委實不錯!”
身旁的劉玉瑩笑了:“不錯是吧?法國梅多克葡萄園的拉菲紅酒!再差也比尋常酒好。”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看著三笙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