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走了一陣,一路上斷斷續(xù)續(xù)地聊著天,肖蔚漸漸知道了猴子他們四個人的一些事情,但是關(guān)于梅月雪和盤龍寨的細節(jié)狀況,猴子卻不肯跟她多說,肖蔚明白他心眼稍多些,這是在提防她,她搖頭笑笑,心想:“我人都上了你們藏龍寨,還怕了解不到實況?”
猴子突然問:“肖姑娘,今天我們遇見你的時候,你為什么要上吊啊?”
肖蔚郁悶地扶扶腦袋,她哪里知道原主為什么上吊啊,她隨口編了個謊話說:“玩兒唄!”
“閑著沒事上吊……玩兒?”老鐵憨憨地疑惑著。
“哈哈,是啊,我想體驗一下窒息的感覺,想達到那種靈魂出竅,若即若離的狀態(tài)?!毙の狄槐菊?jīng)的說:“你們沒聽過吧!這可是一位老方丈教我的法門,他說這樣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生命的最高境界,到那時候生命和自然可以融為一體,連武功都能得到升華,不只會成為一個武林高手,說不定還能飛升成仙呢!哎,我覺得你們可以試試誒!”
她說的煞有介事,兩只眼睛爍爍放光,三匪立刻一起搖頭,心想:“那個老方丈和她,一定都瘋了?!?p> 肖蔚仍舊裝傻笑道:“不想就算了,其實那種感覺也不是很好,老方丈跟我說叫我慎用,他說修煉這種法門很容易走火入魔,叫我輕易不要用,修煉時一定要有旁人護法,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為什么要有人護法,后來遇見你們之后,我算是知道了。我以為我要飛升成仙了,結(jié)果差點斷氣啊!你們也還是不要亂來了,也不必再同別人說起了?!?p> 肖蔚胡編亂造一通,在三匪看來反而合情合理,將之前所見的種種怪跡象都解釋清楚了,老鐵是信了,老白以為她是個瘋子,只有猴子心里沉了一沉。肖蔚雖然是孤身一人,但武功奇高,他們?nèi)齻€和她硬碰是半點好處也撈不到,她眼睛明亮,口齒清晰,說話干脆利落,哪里像瘋子?她方才所說,分明就是在胡編亂造。
那么她到底為什要上吊,為什么又要裝瘋賣傻掩蓋實情呢?
猴子遇事總會多想,他雖沒讀過書,但天生機靈心思多。不得不說,有些人生來就具備某些本領(lǐng),這么多年在最底層摸爬滾打的猴子更是把這本領(lǐng)充分的發(fā)揮利用,在最壞的環(huán)境里一直貼合實際爭取自己最想要,最重要的東西,如何取舍,如何選擇,他有自己決斷的能力,現(xiàn)在藏龍寨的大寨主雖然是梅月雪,但是他卻是僅次于梅月雪之下的二寨主,他在一些小事上不拒一格,甚至有時候像個孩子,但在大事上總會慎重一些。
走走停停,眼看就要到藏龍坳了。
藏龍坳里有個藏龍寨,是個世外桃源,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一面山壁有一條很狹窄的小縫,一條河與外連通著內(nèi)外,很是隱蔽安全,是梅月雪發(fā)現(xiàn)的。藏龍寨是兩年前就建成了的,梅月雪不允許他們搶劫附近的人,是為了不讓官府發(fā)現(xiàn),護住這一方寸地,但頭上頂著“匪”的名號,難保哪里會泄露風(fēng)聲,躲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肖蔚來歷不明,身份可疑,帶著這樣一個人入藏龍寨,著實是危險。
進山的路只有一條,倘若讓肖蔚知道了,他無法預(yù)料會有什么后果,所以他對肖蔚說:“肖姑娘,再往前走,就已經(jīng)到了鷹嘴峰了,我們寨子里有個規(guī)矩,凡進山的外人都要蒙了眼睛才能進去,所以等一下,我要蒙上肖姑娘的眼睛。”
肖蔚也不在乎,立刻答應(yīng)了,到了鷹嘴峰,肖蔚拿出了瀟瀟的的一根紅色的發(fā)帶,猴子試了試,發(fā)帶雖然輕薄,但是周圍夜色已深,蒙上也是一片黑暗,便親手替肖蔚系上了。
猴子往左右看一看,說道:“老白老鐵,幫我找找哪兒有樹枝!”兩人知道他是要用樹枝拉著肖蔚,帶她進山,老鐵道:“這周圍這么多樹,隨便折一枝就好了嘛,刀呢?我來……哎呀!刀還在樹里,沒拔出來呢,要不要把刀拿回來?”
猴子橫著脖子瞪著他道:“難道咱們寨子里還缺這一把刀?不要了!”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拔不出來那把刀,他生怕肖蔚更加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故此一直沒有提起刀的事情,免得墮了自己的面子,此刻見老鐵提起,他拼命跟他使眼色,老鐵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猴子這樣做必有深意,因此也不多說什么,和老白一起幫猴子找棍子了。
他們把棍子遞到肖蔚手里的時候,肖蔚笑著說:“沒想到你們還挺懂禮貌,倒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了!”
猴子“戚”了一聲心想:“兇巴巴的母老虎,何況長得又不好看!”
肖蔚倒是頗有些不習(xí)慣,她還沒穿越來的時候可是被人冠以江湖第一美人的稱呼,有著勾魂攝魄,顛倒眾生的妖孽容顏,雖然脾氣壞,但是仍舊擋不住魅力,凡初次相見,不論男女,皆要瞠目結(jié)舌,癡呆半晌,可是這一次她穿越過來,見到這三個人對她居然沒有半點反應(yīng),她漸漸明白了過了,自己是魂穿。
“只有靈魂和意識穿越了過來,真是白瞎了老娘的好皮囊!哎!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到底長什么樣,那原來的我呢,是不是真被那個死女人勒死了……”肖蔚懊喪地,暗暗在心底里嘆了口氣。
被蒙上眼睛之后,肖蔚就默默跟著猴子他們走,他們也不多說什么,只拉著他緩緩前行,提醒她小心腳下。
肖蔚覺得應(yīng)該是進了一處山洞,周圍驟然陰冷起來,淋淋漓漓,渺渺茫茫的水聲回蕩在耳邊,時不時還會滴到她的臉上,身上。
周圍的空間時而寬闊,時而狹窄,肖蔚覺得自己像是在迷宮里兜圈子,不由得感慨道:“你們就是不蒙我眼睛,我也記不住進去的路?!毙の颠@句話倒是實打?qū)嵉拇髮嵲?,她樣樣都?yōu)秀,只有兩處硬傷,一個是恐高,一個是路癡。
猴子笑道:“這路的確不好找,非熟悉的人很不易走出去,但這是寨子里的規(guī)矩,喂,小心要上船了?!?p> 肖蔚不怕水,上船之后很快找到了平衡,穩(wěn)穩(wěn)地站住了,猴子和她同乘一條船,老鐵和老白乘的另一條船,兩條小船在矮矮的山洞里迤邐前行,大約行了片刻,周圍空氣一暖,肖蔚耳中充滿了秋蟲的鳴叫,她問道:“我們是出來了嗎?”猴子說:“是??!”
此刻河岸邊傳來了隱隱的人聲,肖蔚不由自主地轉(zhuǎn)頭看去,隔著發(fā)帶隱隱看到了火光。
猴子忽然解下了她眼睛上的發(fā)帶,肖蔚朝著有亮光的地方一瞧,但見火光明亮,映著一片草屋瓦寨,說是山寨,但是工程很簡單,不像是想象中駭人的土匪窩,倒像是一個小村落。
眼前火光明亮,肖蔚一時間被晃得看不清周圍的景象,等到適應(yīng)了的時候,寨子里所有的人正圍成一個半圓,一言不發(fā)地瞅著她。
猴子還是用樹枝拉肖蔚上岸。
寨子里很久沒有來過生人了,他們對她不僅僅只有警惕,還很好奇。
有人問道:“二寨主,你不是說要出去做‘買賣’嗎,難不成,這就是你的買賣?”
猴子道:“是,也不是。這位姑娘的銀子是人家甘愿舍給我們的,所以不算我們搶的,我們特意叫了這位姑娘來,給我們留個證,免得大寨主回來不信?!?p> 肖蔚見他沒有說出實情,心里也明白是為了面子,因此不戳破他,笑著向大家抱拳道:“大家好,小女姓肖,單名一個蔚字,是我主動把錢給你們的,當然了,我也不是平白無故的舍錢,聽二寨主說你們大寨主功夫很好,我不服氣,這幾天我要留在寨子里等他回來,還要勞煩各位弟兄多多照應(yīng)。”
其他人都不敢多言,只有一個年紀大些,滿臉橫肉,頭發(fā)禿了一半的中年漢子扯著猴子領(lǐng)口很不懷好意地道:“果真如此嗎?猴子,你可不要被她騙了,這一寨子人的性命可都在這里了!”
猴子狠狠在他手臂上打了一巴掌道:“呂虬,你給我放尊重點。”他看了呂虬一眼,強壓怒火對老鐵道:“老鐵,你屋子最干凈,你先去收拾一下,今晚把你屋子讓給肖姑娘睡,你同我擠一擠,現(xiàn)在就帶肖姑娘去吧?!?p> 老鐵見他跟呂虬面色不善,擔心地看了猴子一眼,猴子見他不動,說道:“我們有事商量,安頓好肖姑娘再來找我?!?p> 老鐵這才點頭答應(yīng),引著肖蔚離開了。
肖蔚不覺回頭看了看,心里疑惑,待走的遠了才問道:“猴子為什么會和那個人劍拔弩張的,而且那個呂虬看他像是看仇人一樣。我瞧這一寨子的人都對猴子挺好,單他對他不好。”
老鐵氣哼哼地道:“那個呂虬向來是這樣,又橫又霸道。他原是別的縣的正經(jīng)山匪,大寨主剛來的時候,身邊跟著的人就是他,據(jù)旁人說,他不但打劫,還殺過人,是個亡命之徒,官府抓到了是一定要砍頭的!他有次打劫劫了大寨主,他哪里是大寨主的對手,直接就被大寨主制住了,大寨主為防止他再作惡,所以讓呂虬跟著他,答應(yīng)他可以養(yǎng)著他,只要他不再作惡。所以呂虬就跟著寨主一路來到了這里。他原本要當二寨主,但是大寨主不允,說他脾氣不好,殺氣太重,不能讓他做領(lǐng)頭人,所以讓老大當了二寨主,所以這個呂虬就一直針對老大,經(jīng)常仗著自己會功夫欺負他?!?p> 肖蔚搖頭笑道:“這個梅月雪,怎么會是這樣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