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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道解

第一百零八章 枝頭花葉色更鮮

玄明道解 易有三 6369 2020-03-21 14:23:44

  六十四卦方圓圖奧妙無窮,他早已除揣摩多時,卻不得其要,也是因為之前心思煩亂的緣故,今日煥然,當(dāng)有心得。

  大方就是圓,方是圓的基礎(chǔ),他就從內(nèi)面的方圖開始琢磨起來。

  看圖是從下往上,從右往左,上南下北,左東右西,這是常識,他自然不會搞錯。

  方圖右下乾一開始,按先天術(shù)數(shù)向左上順推到坤八結(jié)束,八卦就是一條對角線排列組合,兩邊衍卦,構(gòu)成八八六十四卦。他閉目在腦海中勾勒出方圖,沉思良久,他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用方圖劃分成六十四個區(qū)域,而在某一時間內(nèi),可以推演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方位,占據(jù)這個位置,那就占了不少上風(fēng);即使是既定位置,也可以推演出最有利的行動方向。他領(lǐng)悟出這法門,無論是獨自對敵還是率軍作戰(zhàn),都是莫大的助力。

  不過這又要涉及到圓圖的運用了,他陷入了苦思之中?!呢苑綀A圖’,是高深的法門,除此之外,第三卷還有‘六十四卦次序圖’、六十四卦陰陽圖‘、六十四卦九宮圖’、‘六十四卦皇極圖’、‘六十四卦鼎器圖’、‘六十四卦奇門圖’等等,同出一源,卻各成體系,又可以相互印證。

  過了一會,他想起些什么,說:“霜,我之前那幾張陣法推演圖紙還在嗎?”

  古嶺月兒一顆心兒噗噗急跳:他要看了···他還有些不好意思,特意叫的姐姐。

  古嶺霜兒應(yīng)了聲去拿圖紙了,涂清鈴見月兒纖手抱在胸前,一副忐忑羞赧的樣子,暗暗奇怪。

  陳讓看到那一疊黃麻紙最上面一張多了兩列娟秀的字體,十分顯眼,看了看,念道:“守住青山終不改,萬里抱云挽月還,哈哈,君子如蘭蝶有意,日月同天兩相歡。這后兩句誰寫的?”

  古嶺霜兒看了一眼妹妹:“是月兒寫的。”

  陳讓點了點頭,他達成所愿,心情不錯,這時腦子里全是方圓圖和陣法推演,哪會想那么多,呵呵笑道:“寫得不錯,不過這情景跳躍得有些遠(yuǎn)了。”

  古嶺月兒紅著臉點頭,心道:他是說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讓我等他?是了,現(xiàn)在戰(zhàn)事未定···想著想著無限遐思起來。

  涂清鈴心道:這個古嶺月兒,看她的情竇初開的羞澀樣子,都寫在臉上,比我當(dāng)年還稚嫩呢,恐怕是大宗族從小就養(yǎng)在深山洞府與世隔絕一心修煉的,古嶺古嶺,都以古嶺為姓了,絕對就是了,這樣的女神連我都不忍心傷害她···

  霸山黑勇聽聞了一些消息,帶著幾名神將趕往第十旗駐地,不敢無禮直接闖入,在谷口落下云頭,看到轅門外頓時兩眼一瞪,問左右:“那轅門下面是不是血羅監(jiān)軍?”

  一神將皺眉說:“沒錯,選拔的時候血羅監(jiān)軍在跟著點檢上神的,我們都認(rèn)得啊,她怎么會站在這里?”

  另外一個神將也怪道:“監(jiān)軍守轅門?咦,另外一個女修士倒是面生的很,看起來跟血羅監(jiān)軍不對付的樣子,各朝一邊,這第十旗真是奇了怪了?!?p>  “不管了,走走?!卑陨胶谟碌热说涂障蜣@門飛去。

  “霸山黑勇,你來這里干什么?”血羅當(dāng)先喝道。

  “嘿嘿,見過血羅監(jiān)軍,監(jiān)軍大人,您怎么站在這里呢?”

  “我··關(guān)你屁事!問你來干什么呢?”

  霸山黑勇?lián)项^一笑,袖里掏出一張湛藍(lán)鑲金的帖子來:“我欲與蒙督義結(jié)金蘭,這是金蘭帖,勞駕呈遞一下。”

  血羅瞥了眼紅綃,說:“去送帖子!”

  霸山黑勇將帖子往紅綃遞去,紅綃歪頭看著天上,哼哼:“叫她去送!”

  獨角大漢尷尬了,愣了愣,手中帖子卻被紅綃一把抓去了,羅衫如煙霞飄飄遠(yuǎn)去,留下笑聲清脆:“哈哈,你繼續(xù)在這里站著吧。”

  血羅卻覺得這聲音刺耳錐心,頓時面一紫:可惡,我真傻!

  不時陳讓迎了出來,拱手道:“霸山兄,怎么到我這偏惡之地來了?”

  “哈哈哈,來看看兄弟,不見怪吧?”

  “哪里的話,快來來,請!”陳讓走了一步,偏頭看了眼血羅,血羅低頭抿了抿嘴唇,一副委屈小女人的姿態(tài),他抬了抬手說:“一起進去吧?!?p>  血羅乖乖跟著,霸山黑勇更是一肚子好奇了,何止是他,跟在他身后的神將都是一臉不可思議:這還是監(jiān)軍?自家督軍在監(jiān)軍面前那是小心謹(jǐn)慎得不行,生怕惹出不高興來告狀呢。這蒙嵪夠猛,把號稱十位監(jiān)軍中最難對付的血羅監(jiān)軍整成只小喵兒似的···

  進了大帳,雙方排班入座,血羅作為監(jiān)軍,自然跟陳讓并肩同坐,紅綃是編外神,只能跟涂清鈴一樣站在陳讓身后。

  血羅心里大為解氣,現(xiàn)如今,在她的心中眼中,就只有紅綃,其次是陳讓,其他人都是擺設(shè),跟物件沒什么區(qū)別。

  如果說她當(dāng)初對陳讓確實是有那么一絲好奇和好感,那也是想戲耍捉弄他,在修煉之余找點樂子罷了。對紅綃的恨意,才是促成她如今心態(tài)的主要力量,有些東西卻轉(zhuǎn)變得難以自拔了。

  陳讓笑問霸山黑勇:“霸山兄,金蘭帖是何意?”

  “莫非蒙兄弟看不起我大老粗?”

  “絕無此意,承蒙抬愛,來得有些受寵若驚而已,哈哈?!?p>  霸山黑勇摸了摸腦袋,嘿嘿:“實不相瞞,就因為之前跟你稍微多說過幾句話,那遭瘟的蛇皮怪從你這里敗走就找上了我,我還真打不過他,雖然沒傷亡,但面皮上難看,現(xiàn)如今九督軍各自抱團了,所以我來找蒙督,以后互相照應(yīng)下?!?p>  “哦,怎么個抱團法?”陳讓心道:看來我還是遲鈍了。

  “那個虺沖和重暉攪在一起了,我這不是怕他再來找我麻煩嘛,呃,或者是來找你麻煩,才特意跑這一趟呢?!?p>  陳讓看了看血羅,血羅點了點頭,聲音溫和地說:“他們都是九郎殿的?!?p>  霸山黑勇大臉皮直抽,摸了摸頭上的獨角,滿眼異色去看血羅,卻被那對猩紅的眸子一瞪,嚇得后背一涼,連忙轉(zhuǎn)而看陳讓,說:“這我倒是不知道,還有那個禿驢和長毛也攪在一起。”

  他說的是塑頤慧律和端若平承,陳讓點頭說:“華光寺和清虛府?!?p>  霸山黑勇鼓著眼,“還有那嵐月和小白臉?!?p>  “流珠宮和寥天島么,溫風(fēng)當(dāng)初是被嵐月打下臺的,又貼上去了,有意思?!?p>  霸山黑勇探起身子怪道:“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陳讓微微一笑,說:“既然結(jié)金蘭之好,那就開誠布公,我背后是太淵池,霸山兄你呢?”

  “我只是古原郡的一個散修而已,霸山氏也只有我一個化神境修士,看來我才是這些督軍里最沒地位的了?!?p>  “地位是自己的實力換來的,跟背景沒太大關(guān)系,既然霸山兄看得起蒙某,那我們就結(jié)為兄弟,互為依仗?!?p>  “你個子小,你是弟弟?!?p>  “好,只要你開心?!闭f罷手一揮,取出酒器,互飲一觴血酒。

  兩人哈哈大笑,霸山黑勇搓了搓手:“哥哥我一直修煉,就有一身蠻力氣,也不會陣法什么的,真不知道行軍打仗,賢弟啊,你能把挑剩下的修士操練得輕易打敗蛇皮怪,你得教教我?!?p>  “兄長麾下應(yīng)該有能人的吧?無非就是人盡其才,才盡其用罷了?!?p>  “哎呀,有是有幾個,我們修士都是修行為重的嘛,這元母陸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打過大仗了,我們這些散修,誰沒事去鉆研這個?!?p>  “不是吧,這我倒是沒注意,這不遠(yuǎn)處就是元荒禁地,不就是打出來的嗎?”

  “這個禁地出現(xiàn)之前也沒打仗,據(jù)說突然就成那樣了,就像是一場天地大變?!?p>  陳讓看了看血羅,血羅還是溫和糯軟的聲音,聽得人不習(xí)慣:“這件事應(yīng)該只有界王陛下和王母清楚了。不過我族中有些記載,那禁地中有許多純血人族?!?p>  紅綃輕嗤一聲,白了她一眼,“這誰不知道,還記載呢?!?p>  血羅出奇的沒有失態(tài),瞟了瞟紅綃,依舊從容嫻雅的樣子接著說:“這應(yīng)該是一位純血人族的無上大能犧牲自我形成的大陣,庇護著最后一脈純血人族。與他一同死去的還有幾十位大能者,那種層次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不是我們能想象的了,其實你們可以看到,禁地外圍有很多獸型的山嶺,其實那都是真正的巨獸大能。記載中說這些大能者的神魂似乎是在一瞬間被滅殺,遺體堆積,形成了許多怪異的地方,最中間就是元荒禁地。對了,古冊上的叫法是封神禁元大陣,說是天下第一大陣。沒人敢去探索,一旦失陷,絕無生還的希望,曾經(jīng)有七八個化神境修士不知死活去邊緣探查,外面的人看著他們突然消失,從此再也沒有了音訊。”

  霸山黑勇咧開大嘴:“哦啊啊啊,扯遠(yuǎn)了扯遠(yuǎn)了,越扯越遠(yuǎn)了,什么天下第一大陣的太遙遠(yuǎn)了,賢弟啊,還是教我怎么排兵布陣這個?!?p>  陳讓心道:人族復(fù)興,談何容易,活下來再說吧。···巫咸的手段太極端,不可取,我有自己的道,就走自己的道。嘴上說:“兄長可以看一些凡俗兵書,我們化神修士務(wù)事生活也好,行軍打仗也好,比凡俗其實簡單得多了,少了許多麻煩,唯有兩點復(fù)雜化了,一是應(yīng)對的方位由四面八方變成了八方六合;二是戰(zhàn)陣繁多,要安排合適的人領(lǐng)陣,合適的人助陣。”

  “都化神境了,還去看凡俗的書?我不看不看。”

  “兄長文試能過,基礎(chǔ)陣法還是會的,那就現(xiàn)從基礎(chǔ)陣法開始,挑人把五行生克之類的陣法演練嫻熟···”

  “這個都會的,沒用啊,我會,別人也會,賢弟,你就別藏著了,你看我們都結(jié)拜了,教教哥哥真本事吧?!?p>  陳讓無奈,“會布陣跟會靈活運用是兩回事,···這樣吧,兄長將隊伍帶過來,我先看看情況。”

  “哈哈,等的就是賢弟這句話!那我先走了!”

  霸山黑勇剛走不久,天上就飛來兩道人影,不經(jīng)轅門,直落中軍大帳。

  來者身著金黃大日三足華鳥火黻紋高領(lǐng)袍,正是玄赤宮服色,陳讓拱手相迎,其中一人抬手亮出一道黃澄澄令牌:“敕令蒙嵪率所部前往玄赤宮外聽調(diào)?!?p>  “得令?!?p>  兩人飛射遠(yuǎn)去。陳讓怪道:一個月沒到,這是要干嘛?

  也不多想,隨即拔營率軍浩浩蕩蕩趕往玄赤宮。

  他離得近,是第三個到的,血羅隨即去找了中容勝打聽情況,隨后霸山黑勇到了,苦著臉說:“賢弟,保不準(zhǔn)要開打了,這也太急了,說好的一個月呢?我還沒準(zhǔn)備好呢?!?p>  “戰(zhàn)事瞬息萬變,哪能真正做到萬事俱備的?”

  “賢弟啊,哥哥我還沒練好,這可怎么辦,我軍中現(xiàn)在士氣低迷,都覺得跟著哥哥我怕不是要送死了。都是那可恨的蛇皮怪!搞得我如今好難?!?p>  兩人正說著,血羅回來了,陳讓忙問:“什么情況?”

  “親我一下。”

  陳讓臉一黑,心道:妖血人族就是妖血人族。

  紅綃、涂清鈴、古嶺月兒同時說:“臭不要臉!”“恬不知恥。”“沒羞沒臊···”

  霸山黑勇一臉恍然,咧開大嘴嘿嘿笑。

  血羅不以為意,環(huán)視一眼,對著紅綃皺了皺鼻,笑道:“那就人少的時候再說吧。西冷州耶化郡王反了,襲占了火州,肅州,紅柳三郡,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攻為守,我們二路軍會被派去平叛?!?p>  霸山黑勇松了口氣,說:“我還以為要跟海族開打呢,一個郡王也敢造反,我們兩萬多化神境修士橫推過去就完了?!?p>  陳讓搖頭道:“這個耶化不是傻子,從他轉(zhuǎn)攻為守就看得出來,他行事穩(wěn)當(dāng)?shù)煤?。他?yīng)該是有所依仗。”

  血羅說:“不錯,在西冷州境內(nèi)有一座超巨大的秘藍(lán)銀礦脈,還伴生純度極高的元晶,在地底一直延伸到火州、肅州、紅柳,耶化瞞報私采,他麾下有一個煉器天才,制造了一種威力強大的法器,他們稱為‘秘藍(lán)之光’,丹氣境修士用這種法器,就可以擊殺化神境!”

  眾人駭然,直感覺后背發(fā)涼,陳讓皺眉說:“想必這種法器制造不易,數(shù)量不多?!?p>  血羅點頭:“是的,他們的主力就是秘藍(lán)軍團,據(jù)說有兩萬多人,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p>  霸山黑勇忿忿地說:“借助外力,邪魔外道!”又看了一眼陳讓的劍,補充說:“那種東西太過分?!?p>  其他幾旗的人陸續(xù)來到,第二天,中容親自現(xiàn)身了,陳讓細(xì)看之下,他腦后的大日光輪似乎比以往黯淡了些許,不知何故。

  “諸位將士,西冷州耶化私開大礦,自恃外物,勾結(jié)海族橫悖作亂,今命元母守備軍二路軍大督軍蕭濯為招討使,率軍戮亂,銷毀邪物!諸位,不要貪戀邪物強大的威能,過分依賴外物,沉迷于此,會將自己帶入深淵,純血人族就是前車之鑒?!敝腥萃蝗话櫫税櫭?,遙望一眼東方,接著說:“立即出征!”

  說完他身形一晃,直接消失不見。

  陳讓腹誹:我的賁復(fù)劍被你搶去了,難道不是外物?不過他說得倒也沒錯,‘過分依賴’,用詞很妥當(dāng),只是怎么才算過分,那就見仁見智了。這世上,無非就是‘度’、‘量’、‘衡’三個字,難就難在怎么去把握有度、適量、鈞衡。這是貫穿一生、時刻面臨的問題,說白了也不過是‘合理’,也就是‘中庸’。

  再提升高度,就成了‘暗合天道’,也就是‘陰符’。

  陰符珠是禁地中出來的,能制造出這東西的認(rèn)知境界顯然不可能有‘過分依賴’的問題,他實在想不明白以前的純血人族是怎么個沉迷法,越是如此,就越想了解清楚。

  蕭濯一聲長嘯,率軍往通化殿傳送陣,陳讓第十旗在最后等著,沒多久只看到通化殿左后方天空一陣扭曲蕩漾,凌亂的黃光迸發(fā),接著嘩然和驚叫之聲響徹:傳送陣崩潰了!

  這真是讓人感覺心頭一沉:仗還沒開打呢,先在這里折了一陣。

  蕭濯趕忙出言安撫,中容勝等玄赤宮的人紛紛趕到通化殿,在那里折騰修復(fù)陣法。

  陳讓看了看血羅,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血羅露出一個自認(rèn)為很美的笑容:“怎么了?”

  “這些傳送陣都是以前的純血人族建造的吧?”

  “是呀?!?p>  “不知道玄赤宮有沒有關(guān)于純血人族的檔案?”

  “你求我?”

  陳讓轉(zhuǎn)過身看著前方不動了,血羅抬了抬下巴:“等著我?!憋w身遠(yuǎn)去了。

  涂清鈴湊過來輕聲說:“當(dāng)心難償美人恩?!?p>  “知道了,下不為例?!逼鋵嵥约盒睦镆灿行┎蛔涛?,他雖然沒有刻意為之,但總歸是利用血羅對自己的情感謀事了,不是君子所為。

  紅綃撇嘴:“姐姐還吃她的醋?她是美人嗎?讓哥做得對,就是要壓榨她的利用價值,等到?jīng)]用了就一腳踢開,看她還怎么裝腔拿調(diào)的。”

  陳讓臉一黑:“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就說得我這么不堪了,誒。”

  “好好,你當(dāng)然不是這樣的人。但我是啊,我一直都是,以前困在海外大島時你就教訓(xùn)過我了,我還不是一樣化神境了?我改不了不改了。”

  陳讓微微搖頭一笑:“好了好了,以前是我不對,總希望你們變成我心目中的那個樣子,所以多了些說教,你覺得有道理的,就接受一些,接受不了,那就做自己,只要能自覺真如,也沒什么不好的。還是那句話,這世間每一個生靈,選擇成為了怎么樣的自己,就得面對怎么樣的世界?!?p>  “繞一圈回來還是說我,你還是擔(dān)心自己要面對什么樣的世界吧?!?p>  “是啊,我自己作的,當(dāng)然要自己來承受?!彼鲱^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生為純血人族,在如今這個世上,就似是一宗原罪,現(xiàn)在除了涂清鈴還沒人知道他跟云荷潘月璇是禁地中出來的,若是被外人得知,他不敢想象會面臨什么,但總會有這么一天,他只能盡一切可能去擴充視界,積攢實力,以圖自保,甚至數(shù)次逾越了自設(shè)的底線,就像這一次。

  紅綃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再多話。涂清鈴這個‘妹妹’則是自然而然地抱著‘哥哥’的胳膊。

  離得不遠(yuǎn)的古嶺月兒覺得鼻頭有些發(fā)酸,視線有些模糊,因為她看到了那雙眼閉上之前那一瞬: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啊,有疲憊、有無奈、有不甘,有太多太多,最強烈的卻是一種大蒼涼大孤獨···這個男人,總是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溫潤寬和,有時又心狠手辣,不知道他經(jīng)歷過什么,內(nèi)心又承受著什么···

  良久即是須臾,她再次看到那睜開的雙眼時,心緒又寧靜下來,那雙眼依舊平和樸素、清澈深邃,似瀚海風(fēng)平,又復(fù)古井不波。仿佛任何阻遏在他面前都可以在談笑間揮去,讓人信服,給人以安全感。

  心地明凈,沒有欲念和妄想,嚴(yán)格律己,寬厚待人,給人的安全感就是最純粹的。

  血羅回來了,微微一笑,卻顯得猙獰,因為她粉紅的臉漲得血紅,接著顯現(xiàn)出紫色的花紋,然后她兩腮鼓起,嘔吐似的吐出一個絲囊,破開,里面是一枚九彩令牌,正面是那九首九尾的妖獸圖案。

  陳讓心道:當(dāng)初跟陸淵劍一起發(fā)現(xiàn)的九郎殿令牌更高級,里面空間肯定很大,可惜當(dāng)時不會用,毀在禁地了。

  血羅臉型恢復(fù)正常,面紋漸消,膚色恢復(fù),手一拂,嘩啦一聲,七八卷竹簡浮現(xiàn),“玄赤宮跟純血人族有關(guān)的秘辛典籍都在這里了?!?p>  紅綃皺著眉說:“拿來就拿來了,搞得又花臉又嘔吐的,你存心惡心人吧?!?p>  血羅不理會她,她現(xiàn)在感覺良好得很,有一種俯視的姿態(tài)。這就是心思各異,你覺得惡心的,她覺得這樣才顯得能耐。

  就像吃東西,有的人就喜歡吃的吧唧吧唧大響,覺得這樣是胃口好,菜肴好的表現(xiàn),殊不知有人聽到吧唧吧唧口水響就覺得惡心,自己都吃不下了。而小口小口吃的,又會讓那些大口吃的覺得矯情造作,或者誤以為嫌棄菜肴不好吃。這就不是同一類群,你成了蘿卜,自然就做不成青菜,不能包容,就只能對立。

  如今的陳讓,喜厭之色已經(jīng)不會顯露在臉上,自己是什么樣的,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他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恨不得自己見過的人都跟自己類同,同做一片青蔥。

  他微微一笑:“辛苦了?!庇枚杰娏钍掌饡?,血羅頓時洋溢起得意笑容挑釁地看紅綃:為情較勁的女人就是如此弱智,哪怕她是神仙。

  他剛抽出一卷翻閱,就聽到空中回蕩著蕭濯的聲音:“陣法短時間難以修復(fù),大軍立即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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