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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道解

第四十一章 有風(fēng)無浪一時安

玄明道解 易有三 6131 2020-01-20 19:18:55

  金毛如此異常,幾人深知不妙。圍成一圈全神戒備,沒多久就看到前方高崖上一個三四丈長的雄壯身影高高站定,揚(yáng)起脖子朝天張嘴。

  本以為會有震天吼聲,都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卻沒料想?yún)s是一個軟綿綿糯堆堆長悠悠的聲音:“哎喲喵哦···”

  這種落差讓幾人心頭一噎,氣息為之一滯,落黃呼出口氣,說:“哎喲原來是只大貓!”

  兩只鑼大的黃眼珠看向他們,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這么晚了,你們要過山啊,好危險的哦?!?p>  陳讓感覺心涼了半截,這聲音似乎酥到他骨子里去了,暗道:這背時的,怎么能碰上化神的妖獸?

  紅綃驚恐,訥訥地說:“從來沒聽說過區(qū)曲山有神獸啊···”

  那大貓晃了晃身子,伸了個懶腰,身后兩條大蛇一樣的尾巴豎起扭動,說:“你們看起來都好好吃的樣子,我先吃哪個呢?”

  看著那只雙尾大貓,眾人生出無力之感,心中冷凍,落黃頹喪地說:“沒想到我們折騰來折騰去,大收獲一場,最后送到這只貓怪嘴里,真是樂極生悲?!?p>  “竟敢說我是貓怪,那就先吃你!”

  大貓雙尾一抖,作勢就要向下?lián)鋪?,突然又喵的一聲,縮了回去,抬頭看天,半天云里傳來一個空靈淡然的聲音:“還不上來。”

  “喵,我看到一只食金鼠?!?p>  云中一個淡黃色的身影踏空而來,衣袂凌風(fēng),飄飄逸動,看樣子,居然沒有真氣相托,一眨眼就到了幾人面前,陳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瞇了兩下。

  這女子看起來三十歲上下,云鬢垂珠,雍容不乏清麗,看了看金毛藏身的洞,抬手一招,金毛居然像被什么包裹著倒拖拉出來,懸在空中,縮在一團(tuán)。

  那女子單手虛抓著金毛,踏空就要走。

  陳讓心道:這婆娘舉手投足都神乎其技,不會是無相境吧,想這婆娘叫住怪貓,應(yīng)該是個好人,沒想到也是這種貨色?!ぁぁと羰蔷瓦@樣一聲不吭讓她提溜走了金毛,那也太窩囊了,硬起頭皮也要頂上一句才是,于是說:“閣下也太霸道了吧?”

  “哦?”那女子目光如刺,看向陳讓,那一股高高在上之感顯露無疑。

  他頓覺一股莫大的壓力籠罩了全身,連忙運(yùn)起真氣竭力抵抗,但那壓力卻越來越大,迫得他胸口發(fā)悶,似乎渾身血液都被擠到了胸中,往七竅直沖,喉嚨發(fā)甜,口中一咸,涌出一口血來。心里直罵:這惡婦一眼就要?dú)⑷耍坏煤盟馈ぁぁみ@時膻中穴陰符珠微微一動,這股壓力頓時消失殆盡。

  “咦?”女子驚異地盯著他,說:“你是哪位天尊的弟子?怎么行走在下界?”

  天尊?下界?陳讓心里突突直跳,咽下一口血,強(qiáng)定心神說:“有命在身,不敢相告。”

  那女子皺了皺眉,說:“小友,這食金鼠對我很有用,而且它在下界也不會很好,這樣,我借用十年,十年后你來閬闕找我,我還你一個化神的食金鼠。”

  陳讓略一思索,這女子口氣這么大,想必是無相境大能了,非要帶走金毛,他也毫無辦法,只好折中處理,說:“我待它如同兄弟朋友,閣下要帶走它,還是征得它的同意吧?!?p>  那女子莞爾一笑,絳唇微動,金毛吱了一聲,她雙目亮起兩道光芒射在金毛兩眼之間,金毛一副沉思的樣子,過了一會,又吱了一聲。

  “你這個兄弟朋友愿意跟我走了。”

  陳讓心道:不管金毛是被強(qiáng)迫的還是自愿的,我能有什么辦法,只好說:“那就請閣下善待金毛?!?p>  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腳踏虛空直入云中去了,那怪貓也腳下生風(fēng)跟隨而去。

  眾人驚異難平,怔怔地看著那一片云。

  陳讓心道:有朝一日,我也踏空追云,要今日公道···

  幾人都悶頭走著不說話,可能是剛才怪貓黃衣女現(xiàn)身的緣故,山林中的妖獸都不知道逃到那里去了,這一路走來平靜無比。

  過了許久紅綃終于憋不住,說:“她為什么說這里是下界?”

  沒人回答他,眾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陳讓身上,他怎么可能知道,只好佯裝莫測高深地一笑。

  紅綃嬌氣地哼了一聲,他突然想起《神州野記》中說九九八十一郡,后來在區(qū)曲學(xué)院看到的神州卻只有二十七個州郡,面對著眾人的眼光,他硬著頭皮說:“真正的神州,有九九八十一郡?!?p>  紅綃眼光一亮,說:“那剩下的州郡在哪?”

  “你說呢?”

  “說話說一半,真沒勁!”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離死越近。走腳下的路,看得太高太遠(yuǎn),容易栽跟頭?!?p>  眾人心中一凜,不再多問。陳讓暗中自嘲:事到如今,我真正是坑蒙拐騙、詐唬偷盜、燒殺搶掠樣樣齊全了。

  他們在嘯天鹖的哀鳴聲中翻過了區(qū)曲山,站在高處眺望,只見前方一望無垠,天清青,地煌黃,一條大江蜿蜒如蟒,江畔城池橫臥,高樓琉瓦生光,旗幡招展,五彩張揚(yáng)。滿街行人如蟻,小舟江上。城外好幾處戰(zhàn)場,斗得各有死傷,一墻之隔,全然兩樣。

  “還真是個特別的地方。”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敗者為寇,勝者為王。”

  “我們先進(jìn)城,看看情況。”

  眾人下了山,行走在矮丘之間,這里樹木矮小稀疏,萋草滿地,一路走著,也遇到三五成群的幾隊(duì)人,但都是警惕地互相看一眼,相安無事。

  城中形形色色人物應(yīng)有盡有,他們也不顯眼,找了一家客棧落腳,租下幾間帶院的客房,陳讓又取出一錠銀子給了跑堂的,問:“我們初來乍到,這風(fēng)雁城有什么規(guī)矩,你講講。”

  那伙計瞪大眼笑瞇瞇的收起銀子,說:“幾位公子,風(fēng)雁城只有一個規(guī)矩,就是在城內(nèi)不能動武?!?p>  紅綃撇嘴說:“那就是在城里把人氣得吐血,他也不能動手嗎?”

  “是的,不過一出城,那就各安生死了,幾位要是打算在風(fēng)雁城久住,還是拜會一下四大堂口的好?!?p>  “四大堂口?”

  “風(fēng)雁堂、烈鶴堂、青耕堂、鴝余堂?!?p>  紅綃恍然道:“我知道了,看來是風(fēng)雁一族不能力壓群雄,導(dǎo)致合縱連橫,四個家族僵持了,導(dǎo)致風(fēng)雁城無主,徒有其名啦?!?p>  那伙計笑著搖頭說:“這位美麗的女公子可說錯了,我們風(fēng)雁城流傳最廣的佳話,就是青耕結(jié)義啦。”

  “青耕結(jié)義?”

  “風(fēng)雁、烈鶴、青耕、鴝余四家族長是生死與共的金蘭兄弟,誰都不愿為主,這才有了風(fēng)雁城如今的局面,四族都不好斗,所以風(fēng)雁城內(nèi)止戈多禮,一出城,他們就不管了···”

  “原來如此,這倒是美談,城中還有什么有趣的事,一并說說?!?p>  “幾位公子來得巧,青耕族有玉人正當(dāng)花信之年,在城中設(shè)下了彩樓,每天憑樓看人呢,幾位公子若是有意,倒可以去樓下走一遭,說不定當(dāng)頭打下一個繡球,那也是美事一樁啊?!?p>  落黃眼光一亮,說:“倒是有趣,不過她就這樣看看,還不是看個皮肉外相?”

  “公子還不知道吧,青耕族天生靈眼,看人可說是一看一個準(zhǔn),有一次一個姑娘救了一個人來小店打尖,正好青耕族的一個公子也出來閑走,看了那人一眼,就說‘眉毛兩相抄,心如一把刀,不救也罷。’后來那人傷勢好了,姑娘送他出城,那廝居然搶了她的隨身法寶,還奸污了她,若不是有人趕到,她可就死了?!?p>  幾人若有所思,陳讓在禁地中也見過看相摸骨的,心道:這只怕就是那一路了。

  那伙計又接著說:“若是青耕族的玉人相中了意中人,四大堂口就會一起舉辦義賣,接下來就是大婚啦,到時候可就熱鬧了?!?p>  “義賣?”

  “幾位公子不知道?到時候有許多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功法武技,價高者得,不過好東西能不能帶回去,就看自己的本事了?!?p>  陳讓心道:這四家鳥人不好斗,倒是會運(yùn)作,先用美人計,引得那么多世家大族紈绔來湊興致,再賣東西,這些紈绔哪能不炫富斗面子,他們狠狠賺一筆。再舉辦大婚,這些人又要拿賀禮,又撈了許多回來,好算盤。

  幾人聽了一陣,吃喝一頓,他們原本就是經(jīng)過此地,也懶得去拜堂口,就出了客棧,在街上閑逛起來。

  他們奔波逃亡了太久,已經(jīng)快兩年沒有在這樣的人潮中平和地感受紅塵了,難得一日閑情,放松了不少。

  街道上不少妖獸拉著的各色車輛,都不急不緩地馳過,沒有絲毫跋扈之感,也有穿著不凡的少年公子被人簇?fù)碇哉勁e止都有些文雅風(fēng)度,陳讓心道:這四族倒也有些本事,這些膏粱紈绔在這城里立馬換了嘴臉。

  這時四個青年向他們迎面走來,一穿亮灰、一穿明紅、一穿水青、一穿皂黑,氣質(zhì)各異,面色和煦,又有大同之感。

  其中穿灰的抱拳說:“兩位公子可是準(zhǔn)備去彩樓的?”

  陳讓也拱手說:“不勞相問,我們路經(jīng)此地,看些風(fēng)情也就罷了,不作他望?!?p>  那四個青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落黃,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水青色長衫的青年說:“在下看兩位公子器宇不凡,有意結(jié)交,請屈尊這邊酒樓中一坐,不知可否賞光?”

  “四位兄臺盛情,卻之不恭,那就忝坐一席。”

  “榮幸之至,幾位請?!?p>  幾人隨著進(jìn)了酒樓中分主次坐定,紅綃大咧咧的說:“你們四個叫我們來想干什么,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那四人剛坐下去,又站起來抱拳說:“我們兄弟好結(jié)識天下才俊,別無他意,姑娘萬勿見疑多慮。”

  陳讓等人也跟著起身,瞪了紅綃一眼,回禮說:“山野姑娘不知禮數(shù),言語唐突,還望雅量海涵?!?p>  那水青色長衫青年笑道:“這位姑娘直爽不羈,令人欽佩。”

  這時跑堂的上了酒菜,幾人重新坐定,亮灰長袍青年舉杯站起來說:“我等今日相聚,一見如故,我先滿飲此杯,以快其意!”

  眾人又都舉杯站了起來,一飲而盡,紅綃嘟囔道:“坐下站起又坐下又站起,也不嫌累,連名字都不知道,還一見如故呢?!?p>  那穿紅的男子笑道:“姑娘所言甚是,我們四兄弟,外人謬稱風(fēng)雁四子,穿灰的是風(fēng)雁若,穿青的是青耕馳,穿黑的是鴝余又,在下烈鶴賁,敢問兩位公子尊雅?”

  陳讓作禮一一見過,心道:這不是四大族的少公子嗎?意欲何為?且不管他怎的,抬手說:“這位是山輝落黃,在下陳讓?!?p>  青耕馳四人施禮畢,相視一眼,說:“兩位公子的事跡我們兄弟也有所耳聞,沒想到今日得見真容,真是三生有幸?!?p>  說過幾圈場面話,吃下幾輪酒食,眾人漸漸放開,少了許多禮套,紅綃終于感覺自然輕松了一些。

  風(fēng)雁若說:“據(jù)傳鴉風(fēng)城藏寶窟被洗劫,燒成一片赤地,兩位從那邊來,可知道些什么?”

  落黃咧嘴說:“那當(dāng)然了,我們···”

  陳讓桌面下手指一彈,射出一縷真氣打在他身上,接著說:“盤冒城主率人追殺我們,倒是給了那些人可趁之機(jī),那搶寶的人還真應(yīng)該感謝我們?!?p>  青耕馳呵呵笑道:“想來陳兄跟那些人關(guān)系匪淺吧?”

  陳讓也笑道:“青耕兄何出此言?”

  青耕馳指著陳讓微笑著說:“陳兄身上這件青木地紋袍應(yīng)該是鴉風(fēng)寶窟中來的吧?!?p>  陳讓恍然,暗道:這些人還真耐得煩,兜來兜去這么久,這才露了本來目的。他訝異道:“青耕兄認(rèn)得此袍?”

  青耕馳點(diǎn)頭說:“此袍家父穿了二十余年,在下自然認(rèn)得。”

  陳讓驚呼了一聲,連忙脫下長袍,雙手呈上說:“既然是令尊之物,還請物歸原主?!?p>  青耕馳雙手擋住,說:“使不得使不得,五年前風(fēng)雁城與盤冒幾族交惡,家父不敵,失了此袍,陳兄既然得之于鴉風(fēng)寶窟中,那就是陳兄之物了,我不過是隨便一說,陳兄還請穿上?!?p>  陳讓又推過去,說:“此袍輾轉(zhuǎn)至此,今日幸會青耕兄,就理當(dāng)奉上,青耕兄快快收好,轉(zhuǎn)交令尊才是。”

  青耕馳又推過來,說:“不可不可···”

  涂清鈴一拍桌子憤然道:“你們四個把我們約到這里來不就是為了這袍子嗎,現(xiàn)在又惺惺作態(tài)干什么!?”

  紅綃也氣鼓鼓地說:“真虛偽!”

  四人一時尷尬,被兩個女子鎮(zhèn)住了,陳讓哈哈一笑,把那青木地紋袍往青耕馳身上一搭,說:“來來,不跟女子計較。我們繼續(xù)喝酒?!?p>  這酒之前就喝得不明不白,這會明白了,更沒了心情滋味,涂清鈴一飲而盡,說:“四位公子,承蒙款待,就此謝過,告辭了?!?p>  紅綃一甩袖子,說:“哼!走!”

  烈鶴賁看了涂清鈴和紅綃一眼,說:“兩位兄臺的下人脾氣還真是不小?!?p>  兩女就要發(fā)作,陳讓看了她們一眼,搖了搖頭,向四人拱手說:“兩位姑娘不勝酒力,故而失態(tài),還望見諒。四位,就此別過了。”

  幾人又客套幾句,涂清鈴和紅綃早出了門去,陳讓三人連忙跟上,就街上買了件合身的袍子,回了客棧,剛進(jìn)小院,紅綃就氣呼呼地往石凳上一坐,說:“你是個傻子,那么好的寶貝,給他干什么,他們又不能動手!”

  涂清鈴也板著臉說:“欺負(fù)人還欺負(fù)得這么斯文縐縐的,真是可惡!”

  落黃說:“也是,好歹也要拿東西來換才是!”

  陳讓呵呵笑道:“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得之有喜,失之無憂,而且在這風(fēng)雁城,如果因?yàn)檫@一件袍子,被四大堂口盯上,我們處境就不妙了,形勢比人強(qiáng)啊。”

  蒙嵪憨笑著說:“兄弟是什么人物,這袍子在兄弟眼里跟塊平常衣服沒什么區(qū)別,是可有可無的啦。”

  紅綃撇嘴說:“反正就是不爽!”

  幾人說著,漸漸也看開看淡了,又說笑起來,這時一個伙計跑進(jìn)來說:“幾位公子,有青耕堂的車駕在外面,說是要請各位到府上一敘?!?p>  涂清鈴道:“他們還想怎么樣!我們還是走吧,這地方煩人的很!”

  陳讓看拍了拍她的背,說:“不要煩躁,心平氣和些,我跟落黃去一趟,料也無妨的?!?p>  他和落黃二人出了客棧上了獸車,悶坐了一陣,落黃笑道:“你那位脾氣見漲了。”

  “是吧?!?p>  “哈哈,這回她們兩個倒還一個鼻孔出氣了,遷蘭變鮑啊。對了,紅綃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你不是有意于她么,倒問我怎么辦?”

  “但她跟你那位打死打活,連平日里說句話都暗藏機(jī)鋒,我能怎么辦?說實(shí)在的,我中意她,也是想著那紅鵲血脈的妙用,你千萬別以為我用情多深,你要是有意,就收了她吧?!?p>  “是么?哎,這女人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好好修煉,盡找些煩惱,害人害己。我只想一心待一人,如今卻已經(jīng)有了第二個了,再也不想徒增煩惱了。”

  “你這我就不懂解了,女人么,不就是調(diào)和氣血、歡愉逸樂、繁衍子嗣嗎,我有十幾個娘,我爹在外面還有私生子,你把這個太當(dāng)回事了。因?yàn)樵诤?,才會煩惱?!?p>  “你這樣說話我不樂意聽,你該懂得應(yīng)有的尊重,如果一個女孩子把你當(dāng)成生命的全部,你至少也要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一半吧?如果不能,那就不要接受?!?p>  “扯淡,既然是女的主動投懷送抱,那就是一個原則:不主動、不拒絕、不負(fù)責(zé)?!?p>  “那你還真是膏粱紈绔大公狗,哈哈哈?!?p>  “我去你的,你要是恢復(fù)了修為,我屁都不敢放一個,現(xiàn)在嘛,我一巴掌把你扇出三條街去?!?p>  “你這么厲害,三條街哪里夠啊,至少得三條半!”

  “你倒是想得好,三條半那里就是彩樓呢,你想躺到那樓上去?”

  “咦,還真是,你去那彩樓下轉(zhuǎn)一圈,說不定那繡球就砸你一個包,滿足你?!?p>  “我原本就想去看看的,你們都不去啊?!?p>  兩人在車?yán)镎f笑著,不久后就到了青耕堂。

  青耕堂位于風(fēng)雁城東邊,都是巨木榫卯構(gòu)建,沒有上漆,也沒有雕花,天然的木紋顯得古樸厚重。跟他們坐的獸車風(fēng)格一致。

  他們下了車,被兩個鳥人引著走過大院,前往正廳,青耕馳走出來相迎,說:“二位舍高光臨下宅,不勝榮幸,家父正在內(nèi)堂立待,請隨我來?!?p>  落黃皺了皺眉,陳讓說:“青耕兄不必諸禮,叨擾了?!?p>  兩人跟青耕馳進(jìn)了內(nèi)堂,堂中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年紀(jì)的男子站在當(dāng)中,正穿著那青木地紋袍,見他兩人進(jìn)來,堆起笑臉拱手說:“兩位公子快請上座?!?p>  陳讓忙說:“不敢當(dāng)?!?p>  青耕馳說:“家父青耕杳。”又介紹了陳讓和落黃。

  兩邊施禮一番,陳讓兩人就右手客座上坐了,說:“不知族長有何見教?”

  青耕杳說:“我聽小兒講了今日之事,兩位公子豪爽高義,青耕杳欽佩之至,有心相見,且我青耕一族收回寶衣,全賴陳公子之舉,今陳公子慷慨相送,我甚是過意不去,故而有此一邀,備了些薄酒粗肴,以面謝此情。另外,我青耕堂雖然比不得鴉風(fēng)盤冒府,卻也有些收藏,陳公子席后一觀,可任取一件,我也安心?!?p>  陳讓和落黃訝異地對視了一眼,說:“承蒙實(shí)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青耕杳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一群丫鬟魚貫而入,擺酒開席,一時馥郁芬芳,菜肴生光,四人坐了,慢吃閑談,青耕杳說:“陳公子是哪里人士?”

  青耕馳說:“陳公子和山輝公子都是云州來的。”

  青耕杳笑道:“怪不得氣度不凡,早聞云州乃是九州通衢,氣象遠(yuǎn)非中谷偏隅之地可比,今日見其人,可知其地也,名不虛傳。兩位公子怎么到了蓼州,又怎跟那群黑烏鴉結(jié)上仇怨了?”

  兩人備言傳送意外,講說過往,觥籌交錯,吃了不少酒,幾人也說得開了些,不那么拘束,青耕父子也說些見聞,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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