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想不通這點。
因為他從被關押進來,就沒有發(fā)現有人來到這邊。唯一的解釋,大概也就只有卞遠等人是從大牢最始端就上了梁,緩慢移動來到了這邊。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該關注的。
想必泠帝將他關押在這里,是別有目的,至于這個目的,難道是引出今晚這個刺殺他的人?
幕后主使么?
……
“啟稟陛下,屬下無能,讓那刺客逃跑了,不過他受了極重的傷,逃不遠!只要給屬下時間,屬下絕對能抓捕他!”
“跑了?”千泠蹙眉,“既然跑了,想要抓他可不困難了?!?p> “你起來吧,這事不怪你,蘇流沒有受傷吧?”
“蘇流并未受傷?!北暹h起身回答。
“多派些人手,蘇流那邊不能出差錯,那逃跑的刺客也無需再追捕,無疑大海撈針,浪費時間?!?p> 卞遠,“是?!?p> “你先退下吧?!?p> 卞遠告退,千泠從軟塌上坐起來,她讓卞遠保護蘇流,倒不是真的要抓捕刺殺蘇流的人,而是真的要保護蘇流。
“啟稟皇上,東聖使團三皇女禹元萱求見?!笨惦吂?,今日早朝上陛下才和眾位大臣商議了東聖使團之事。
眼下這早朝一退,東聖三皇女禹元萱就等不及要求見。
康雲心說,這三皇女怕真是想要盡快離開凰都還是怎的?
“準。”
御書房前,禹元萱雙手交握放在腹前,有些拘謹,見到康雲,她亦是露出好看的笑容,“有勞公公?!?p> 康雲眼觀鼻鼻觀心,“跟奴才來吧。”
“不知公公該如何稱呼?”御書房的長廊上,禹元萱客氣的套著近乎。
康雲心中不屑,但也沒有落了禹元萱面子,“三皇女稱呼奴才康公公便是?!?p> “原來是康公公,不知泠帝陛下心情可好?身體可好?本來在那夜遇刺時,本皇女就該覲見泠帝陛下,關切一二……”
“有勞三皇女掛心了,陛下近來并無大恙,好了,奴才只能送三皇女到這了,還請三皇女進去吧。”
禹元萱深深看了康雲一眼,走進了御書房。
走進里面,禹元萱便看見書案后坐著的年輕女子,她趕緊收起打量,快步上前行禮,“外臣禹元萱,參見泠帝?!?p> “三皇女還請起?!鼻с隹粗碓?,儀表風流,雖然用風流這個詞來形容女子,她至今仍覺得有些怪異。
但這禹元萱,卻是如她這個第一感官,風流多情種,還特別愛笑。
想來也是一個善于偽裝的權臣。
禹元萱起身,也在謹慎的打量著這位泠帝,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傳聞中南凰泠帝軟弱無能,怎地今日一見,卻和傳聞中不太相符?
面前這個泠帝,相貌出挑,是放在人群中都能第一眼看到她的出眾外貌,加之這隱隱夾帶鋒利的冷然氣質,又好似給她一種寒冬中的雪梅,清傲得孤芳自賞。
“路途遙遠,舟車勞頓,三皇女一路趕來也是辛苦至極,這幾日宮中發(fā)生了不少事情,朕卻未能在第一時間接見三皇女,三皇女應該不會計較在心。”
禹元萱笑回,“泠帝陛下多心了,外臣怎會介意,外臣亦是聽聞了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對于泠帝的安危也很是擔心,想不到這深宮中還會遭遇行刺事件,只怕泠帝亦是寢食難安,還是需要多加注意修養(yǎng)。”
“勞三皇女惦記,朕確實吃不好睡不香,如今戰(zhàn)事又起,勞朕掛心之事也增多?!甭晕⒌耐nD,千泠苦笑說,“原本想著好生迎接使團,不過現在看來,還希望三皇女不要介懷?!?p> “這戰(zhàn)事一起,還有行刺事件,朕是擔心使團也會受到牽連,今日三皇女求見,怕也是為了這事,既然已經見過,禮品也接收處置安妥,三皇女離去之心,朕也不做阻攔。”
禹元萱微微眨眼,泠帝這一番話,真是唐突又不給人拒絕的余地!
要趕人走,卻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她是第一次見。
禹元萱心里甚至在嘀咕,這說話的氣度,和這人給她的氣質,完全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外臣今日來,確實是為了離開一事,泠帝陛下料事如神,看來也無需外臣多言?!彪m這樣想著,但嘴上禹元萱卻回答得不慢。
千泠點頭,“如此甚好?!?p> “朕便不多留三皇女,一路上還請平安,順利抵達東聖國都。”
禹元萱笑說,“那就借泠帝陛下吉言,外臣……告辭?!?p> 轉身,拂袖,禹元萱面上的笑意全然盡無,這個泠帝有些難纏,可惜這次來凰都的目的怕是不能達到了。
自從進入這凰都以來,別說拜見這南凰的大臣們,就是自家皇子賢皇貴君都無法見上一面!
泠帝防她,防得如此緊密,如今戰(zhàn)事又起,若是她真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強烈要求見賢皇貴君,那才是作妖!
目的達不到,又見不到想要見的人,那便只能打道回東聖。
且南凰和北幸的戰(zhàn)事,事關緊急,也不知道母皇是什么態(tài)度,心里雜亂紛想,禹元萱已經出了皇宮。
東聖使團的離去,在很多人的預料之中。
畢竟都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要是泠帝還留著東聖使團,那才是混亂復雜。
……
“屬下辦事不利,沒有完成任務,若是早知道蘇流有人看護,屬下應該親自出手?!焙谟肮蛟诘厣?,低著頭不敢看面前之人。
霍深看著窗外,那一株寒梅經過一夜的洗禮,花骨朵似乎又綻放了一分,他嘆,“你沒有想到,本宮何曾又想到了!”
是了,連他都沒有想到,千泠竟然派人保護著蘇流!
對于蘇流的身份,他不會懷疑,兩國戰(zhàn)事已經沒有談妥的余地,畢竟通過外交,天下百姓都知道了這個事實。
蘇流確實是北幸國大將軍蘇濟敏的三子,這做不得假。
北幸國也回應了戰(zhàn)事,這更加做不得假。
那千泠留著蘇流,所謂何?
是打算用蘇流當重要人質,還是用以交換更好的利益?
而今千泠趕走了東聖使團的人,那城墻上懸掛著的刺客,卻是無人問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