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頎白算是看明白了。
甭管他有沒有說,皇上說有那便是有。
他斷然不會主動跳出來拆千泠的臺,只能保持著面部表情不動聲色,聆聽千泠接下來的話。
“不知皇上想到了什么妙計?”華泓放下酒杯,經(jīng)泠帝這么一說,她也有些好奇。
千泠微笑,“引流,排水,修建水庫,谷坊,塘壩,截流溝等,這些水利工程。”
白清越,“……”
這個辦法,是禹側(cè)君想到的?
他不由得看向禹頎白,對方一臉冷漠高冷樣,完全不顯山水。
千泠又說,“另外,水土保持措施,種植水土保持林,控制水土流失?!?p> “皇上,恕臣直言,皇上所言確是在理,可修建水庫,確是一個大工程,一時半會也無法竣工,洪澇一事卻是耽誤不得?!?p> 千泠冷笑,靜靜的看著華泓,現(xiàn)在才知道洪澇耽誤不得,那當初高天秀遞了三道奏折,也沒見你等著急!
她冷笑著反問,“那華丞相有何高招?”
華泓一噎,心道剛才沖動了。
不管面前這位泠帝是不是傀儡帝王,可當眾拆她的臺,卻是有些帝王威嚴。而且,泠帝所說也是妙計,確實能起到極大作用。
但也如她所言,修建水庫工程較大,沒個一年半載哪能竣工!
百姓,可是等不起。
華泓賠罪,“是老臣短見了,陛下所言甚是,不如就依著陛下的提議解決?!?p> 聽聽,這都是什么話!
千泠臉色微沉,“準!”
“朕就特派華丞相作為欽天監(jiān)監(jiān)督一職,前往冀南監(jiān)督水庫開鑿,種田植林,華丞相接旨!”
華泓臉皮抽了抽,還是上前跪地接旨,“臣,接旨!”
華賦眉頭微蹙,這門差事可不好當!
陛下,到底有何用意?
“朕還有一事,借著今日中秋佳宴,朕便昭告天下,冊封禹側(cè)君為皇貴君!封號賢皇貴君!”
“這……”
一眾百官傻眼。
感情剛才陛下點名禹側(cè)君,竟然是為了這一出冊封?
可現(xiàn)在華丞相都接旨了,他們?nèi)羰强怪疾宦?,豈不是說這功勞無用?擺明了和華丞相當對頭?。?p> 梁佚當先,起身跪拜,“恭賀皇上!老臣,參見賢皇貴君!”
論及后宮中臣夫臣侍的地位,鳳后自然不用多說,但皇貴君原本只有華賦一人,如今卻多出了一個禹皇貴君!
且,是被陛下親封了名號的賢皇貴君!
禹頎白這位東聖國的七皇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這可是從一品!
只比鳳后差了一階!
莫不是以后,這鳳后的位置,都該為賢皇貴君讓路?
“臣等,參見賢皇貴君!”
禹頎白保持著冷臉,“免禮?!?p> 【皇上這是把我逼上梁山了啊!】
千泠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看向華賦,“今夜的佳宴,不知華貴君做了什么安排?”
該說的都說了,現(xiàn)在也該到了看表演的時刻。
華賦溫文一笑,“讓陛下久等了,臣侍確實做了一些安排?!?p> 說完,華賦看向一側(cè)的元軒,元軒躬身退去,不多時一眾穿著輕紗薄衣的男子便走上殿前。
歌舞,開始。
在甘泉閣就被荼毒了一番眼睛的千泠,現(xiàn)在又直面這種輕佻的著裝打扮舞蹈,頓時覺得眼睛有點疼。
別看她扮演泠帝這個角色,入木三分,可世界觀還是有些沒有轉(zhuǎn)換過來。
思及此,千泠的余光就不由挪向了白清越,發(fā)現(xiàn)他正抬起手臂用衣袖遮面,顯然也是無法接受。
還好,有人陪著她一起痛苦。
千泠拋開了這些成見,倒是認真的看起了舞蹈。
歌舞升平,宴席和洽。喝著小酒,確如紙醉金迷的生活。
節(jié)目一個一個的上,看到最后,千泠也有些乏味。
雖說今年的中秋佳宴一切從簡,但皇家宴會,又能從簡到哪里去。
別說千泠有些乏味,這臣夫臣侍們也是各個失去了興致。
“陛下,臣夫身體不適,便先告退。”束離說完,又是一陣咳嗽,那捂嘴的方巾還染了一抹艷紅。
千泠看在眼里,卻裝作沒看見,微微點頭,“注意身體?!?p> 束離能陪在這里半個時辰,已經(jīng)很不容易。
這半個時辰內(nèi),千泠一直聽他斷續(xù)的咳嗽。
今晚月色雖好,但氣溫較涼,只怕今晚吹了夜風,明日這病情又該加重了。
她琢磨著,是不是該讓陳青備些預(yù)防風寒的藥。
“別看了,鳳后已經(jīng)走遠,看不見背影了?!庇眄牥椎吐曊f道。
千泠回神,她剛才一直追著束離的背影看?
就聽禹頎白又說,“臣侍見鳳后的身體,似乎并不是生病那般簡單。”
千泠回眸,眸中閃簇著危險,但轉(zhuǎn)瞬即逝,“別多嘴,有些話該說,有些話別說?!?p> 禹頎白一愣,這話……?
【陛下是知道鳳后生病的原因不簡單?】
【鳳后常年抱恙,剛還咳血,多半是中毒的跡象……】
連禹頎白都看出來了,這后宮之中,怕是沒人不知曉,鳳后生病的原因了吧!
【陛下和賢皇貴君看起來真親密,原來陛下喜歡這種類型啊……】
赫連瑾的心聲?
千泠微微側(cè)頭,就見赫連瑾低著頭,手中正剝著葡萄皮。
正在這時,一道人影緩緩的從殿前走過來,他穿著一身素雅白袍,一頭墨發(fā)用一根白色綢緞系著。
“臣子華朝參見陛下?!?p> 千泠看他,華賦突然接過話道,“陛下,臣弟今日準備了一支舞蹈,倒是獻丑了?!?p> 千泠,“準!”
這個華朝,便是拿了她圣旨的華鴻三子。
今日佳宴,來的不止文武百官,還有各個家眷,其中就有不少未娶女子,看來今日這華朝是打著兌現(xiàn)圣旨而來。
千泠不由失笑,這一出可沒有發(fā)生在書中的佳宴上。
看來,她的到來還是影響到了不少東西。
也是,她不可能一直依照書中記載的情節(jié)走。改變了,那便就改變了。
“謝陛下!”
華朝謝過,便捋了捋發(fā)絲,琴音緩緩響起,華朝動了。
單聽琴音,有些綿遠哀長,配合上華朝的舞蹈,一絲悲涼的意境陡然而升。
華朝長得很好看,他的好看不同于兄長華賦的溫文儒雅,是一種似水流年般的驚艷。
在這一瞬,眼神對視的這秒,千泠卻是陡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