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在莊子上多待幾天,林硯臨時有事,第三天就不得不回去了。
熱鬧喧嘩的街上,一個俊俏的黑衣男子捂住心口,奔跑在前方,一群人跟在后面追趕。
黑衣男人身形快速撥開擁擠的人群,時而轉(zhuǎn)過頭去看追趕的人是否接近。
忽然。
“嘭!”的一聲。
撞上了疾馳的馬車。
黑衣男人應(yīng)聲倒在華貴的馬車前。
“抓住他!”
后面追上來身強體壯虎背熊腰的打手,直奔倒在地上的黑衣男人。
“大膽!”
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呵斥住上前的抓人的打手。
說話的是一個手握拂塵,面龐白凈,身著宮袍的陰柔男人。
一個壯漢走上前,止住伸手拉扯的壯漢,壯漢見這陣仗,連忙收回手,縮到一個綢衣漢子后面。
為首的綢衣漢子是個有見識的,知道這是內(nèi)庭的太監(jiān),瞧這衣著氣勢,應(yīng)是主子面前得臉之人。
綢衣漢子面上帶了七分笑,上前拱手,“不小心沖撞了貴人,請貴人見諒?!?p> 內(nèi)侍哼了一聲,“沖撞了貴人,仔細你們的腦袋!”
為首的綢衣漢子連連告罪。
內(nèi)侍瞥了眼眾人,走上前,黑衣男人已經(jīng)暈倒在地。
“小順子?!?p> 車廂內(nèi)傳來稍顯低沉的女聲,叫小順子的內(nèi)侍轉(zhuǎn)過頭去。
窗簾掀開一角,帶著面紗的建平公主往外望去,剛看能看見倒在地上男子的俊美側(cè)顏,略顯強壯的體魄,心下噗通漏了半拍。
半刻,朝著說話的小順子使了個眼色,小順子會意,朝著為首之人道,“不知閣下為何追趕此人?”
為首之人道,“回貴人話,此人原是小人東家客棧的客人,住了有一段時間,已經(jīng)拖欠銀兩一段時日,前幾天他說出去拜訪友人,借些銀子還債,不料一去不復(fù)返,今天剛好在街上撞見他,結(jié)果撕扯半天,被這廝逃脫了,這不……就這樣了。”
“欠了你們多少?”
小順子一甩拂塵,悠聲問道。
為首之人踟躕一下,才開口,“也不多,就五兩銀子?!?p> 小順子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扔給他,“不用找了,就當(dāng)賞給你們的。”
為首之人會意,接過十兩一錠的銀子,獻媚笑著,“多謝貴人,貴人仁義。”
“趕緊滾吧!”
“是是是?!?p> 為首之人拱手彎腰,觍著臉說了幾句奉承話,才帶著一群壯實兇狠的打手退去。
小順子吩咐人把倒地的黑衣男人抬到后面馬車上,尖聲一呵,“起程……”
后頭跟著的奴仆成群擁簇著的一排排華貴物件再次遠遠跟在后面。
春風(fēng)吹來,掀起華麗的車窗簾子,露出建平公主蒙著面紗的側(cè)顏。
華貴的馬車與玉衡的馬車擦肩而過,將她看得完全。
玉衡放下一角簾子,微微上揚了嘴角。
坐在一旁拿著書看的林硯,側(cè)過臉看她,“怎么了?”
玉衡笑了,“瞧著外面很熱鬧?!?p> 林硯放下手中的書,以為她喜歡外面琳瑯滿目的玩意兒,愛逛街,便道,“下次有時間再帶你出來?!?p> 實在是時間緊急,這次也是推了很多事情,才能和她去莊子上待兩天。
馬上春闈了,上面催促得厲害,才不得不提前回府。
玉衡擺手拒絕,“你的好意心領(lǐng)了,先忙你的事?!?p> 我自己也可以經(jīng)常出來啊,婆婆那里這么好說話,想什么時候出來就什么時候出來。
真不方便可以翻墻呀。
“西寧沒有京城三分之一的繁華。”
你真的愿意跟我去那寒風(fēng)凜冽,蕭條荒涼,戰(zhàn)事連天的西寧嗎?
林硯默默在心中問。
“那又怎么樣?”
玉衡反問道。
“京城雖繁華,但條條框框多,西寧雖荒涼,但自由啊!”
在京城動不動就要下跪,出個門也要和婆婆長輩報備多次,不是這個約束就是那個不行,有機會去更廣闊的天地,她自然不愿意窩在一方窄窄小小的院子。
“祖母她老人家同意嗎?”
玉衡理了理衣擺,知道他說的祖母是瑯環(huán)長公主,“早就修書給祖母了,祖母已經(jīng)同意了。”
還說順便帶著薛翎和薛銘一起,當(dāng)做游歷,領(lǐng)略世情。
“對了,忘了跟你說,我的兩個弟弟,翎哥兒和銘哥兒也隨我們到西寧歷練。”
林硯也不詫異,瑯環(huán)長公主思想異于常人,不能當(dāng)做尋常貴婦人以度之。
“知道了,我會安排好?!?p> 他算是見識到,長輩真正的寵愛是什么樣了。
當(dāng)初,父親逝世后,他不顧長輩反對執(zhí)意從軍,祖父母以愛之名百般阻攔,將他鎖在松雪院,在母親寧宜君的協(xié)助下,他才得以逃脫,后來成為那人的得力心腹,祖父才收斂許多。
“西寧物資匱乏,你要用的東西可以先準備起來。”
林硯也不多說了,提醒她自己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p> 玉衡笑瞇瞇看著林硯。
林硯哦了一聲,抓起書又靜靜看起來。
玉衡頓覺無趣,在心里默數(shù)著日子,在離開京城去西寧之前,能否看到結(jié)果。
……
回了林府,忍著耳朵嗡嗡被林繁叨叨了許久,口水都吐槽干了,林繁才停下來。
“嫂嫂,娘太偏心啦,下次你什么時候去莊子?”
林繁說夠了,拉住自家嫂子的衣袖,搖晃道。
她也想去莊子上。
“不知道,不過我們的吃食鋪子可以開張了?!?p> “真的?”
林繁注意力一下轉(zhuǎn)移到了鋪子上面,這可是她參與開的第一個鋪子,當(dāng)然非常關(guān)注了。
“嗯,食材這些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下人熟悉準備了,店鋪收拾好,就可以開業(yè)。”
“嫂嫂,我還不知道賣的吃食怎么樣,開業(yè)那天我們能去嗎?”
玉衡點點頭,“當(dāng)然可以?!?p> “太好了!”
等開業(yè),她就開始賺錢啦。
春風(fēng)漸暖,三月的京城越發(fā)熱鬧起來。
三年一度舉行會試的日子到了,從三月初九開始,一連三場,每場三日,到三月十七考試結(jié)束,京城上下沉浸在春闈的熱鬧中。
會試結(jié)束,京城中更熱鬧了,成群結(jié)隊的學(xué)子,在酒肆,客棧高談闊論,相互交流,只等貢院放榜,進入殿試。
玉衡和林繁合開的酸辣粉小鋪子,就在這樣熱熱鬧鬧的氛圍中開業(yè)了。
因為口味獨特,走的是薄利多銷路線,價格親民,生意頗好。
事情全權(quán)交給閆明這個掌柜的打理,玉衡和林繁只需要抽時間過問一下即可。
在這片熱鬧聲中,貢院放榜了,壽安侯府二公子薛昀,落榜了。
侯府的人來不及嘆惋,放榜那日,壽安候世子薛翎,吃壞肚子,暈倒后一直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