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頭去了廚房,在里面找了找,屋里有幾個估計是洗菜用的鐵盆,他隨手拿了一個就回到鄧師傅屋里。
“鄧大師,這盆可以嗎?”。
“可以?!?。鄧師傅只看了一眼。
“一會兒我會用三味真火,煉了那衣服,然后用招魂術(shù),把你哥哥的魂召喚回來,你看著我這鈴鐺,鈴鐺一響一停,你就可以和你哥說話了?!?。鄧師傅指了指茶臺上的一個銅鈴鐺說到。
宋光頭點了點頭。
“好了,事不宜遲,你拿著衣服和盆跟我出來。”。鄧師傅站了起來,拿著桌上的鈴鐺就往屋外走去。宋光頭走到供桌旁邊,把衣服往盆里一放,端著盆跟了出來。
鄧師傅站在院子中,看著宋光頭出來了,就走到他跟前,一手成指訣一通眼花繚亂的比劃,一手輕輕整理了一下盆里的破背心,然后對宋光頭說:“放在這里?!薄V赶蜃约耗_下。宋光頭把盆一放,鄧師傅后退了幾步,一手成劍指指向那盆,一手持鈴鐺高舉過頭頂,嘴上說:“站在我身旁?!薄K喂忸^趕緊跟了過去,站在那里。
鄧師傅開始念咒,咒語嘰里呱啦,宋光頭站在一旁都聽不懂說的是什么,他也不在意,只是眼睛盯著那盆,只見很快那盆里就開始冒出白煙,然后就出現(xiàn)了明火,盆里的衣服開始燒了起來。
冒煙時,鄧師傅又往后退了幾步,宋光頭也跟著退了。就在那衣服完全燒了起來的時候,鄧師傅的咒語突然停了,手里的鈴鐺響了起來,響的是越來越急促,最后猛的一停,鄧師傅兩手往下一垂,頭一低身子抖動起來。只抖了幾下,整個人都木頭似的不再動彈了,保持著低頭垂首的姿勢。宋光頭知道這時鄧大師表演結(jié)束了,該開始他的表演了。
“哥?!?。一聲哭腔從宋光頭口里傳出。宋光頭開始說起自己昨天剛想好的說辭。
“哥,我好想你啊。你知道嗎,因為你的死,我這么多年來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天天晚上一閉眼就想起你來了,想起咱倆一起走過的苦日子。你得了絕癥,為什么不給我說,我有錢,能給你治,你為什么要想不開。當(dāng)年我發(fā)財了,要讓你來當(dāng)我公司當(dāng)總經(jīng)理,你說你不懂做生意,說什么都不愿意來,怎么生了那么重的病還不愿意給我說,難道你就從沒有把我當(dāng)成你的親兄弟嗎?”。宋光頭真流出淚來了。
“哥,我知道我也有錯,我做生意太忙了忽略了你,但你應(yīng)該知道我一直把你當(dāng)做我唯一的親人啊。你還記得,爸爸媽媽活著時說的話嗎,他們希望我們兩個互相照顧一輩子啊,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拋下我一個人就先走了呢。你知不知道,你走了,這世上我就真成了一個沒人疼的人了?!?。宋光頭越說越傷心,很多本已經(jīng)想好的話,卻說不出來了。到最后竟真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哭的氣都喘不過來。
鄧師傅的身子這時又開始抖了起來,鈴鐺也開始輕輕的響動,宋光頭一看,知道表演要結(jié)束了,趕緊一擦眼淚大聲的說:“哥,你放心,爸媽我已經(jīng)把他們合葬在一起了,你不用操心了。有什么要我做的,你給我托夢,我一定招辦?!薄?p> 鄧師傅身子越抖越厲害,鈴鐺聲也越想越急,也是一瞬,鈴鐺一停,鄧師傅猛的一抬頭一睜眼,呼出一口氣說:“好了,他走了?!薄K喂忸^點了點頭,又擦了擦眼淚,這才爬了起來,對著鄧師傅鞠了一躬說:“辛苦了,鄧大師,謝謝您,讓我實現(xiàn)了多年的心愿?!?。
鄧師傅點了點頭,說:“一切自有天定,你我注定要有這么一場因緣?;匚莅伞!?。
“鄧大師,我想把這盆里的灰?guī)ё吣葱袉??”。宋光頭看著那盆里已經(jīng)燒成黑灰的衣服說道。
鄧師傅嘆了口氣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宋施主何必如此執(zhí)著。這灰燼給你,你不過是徒增煩惱,不如留在廟里,我把它埋在大柏樹下,也算給他一場造化,宋施主以為如何?!?。
“是,那就一切聽鄧大師安排。”。
兩人前后進到屋里,鄧師傅上了一炷香后坐回茶臺那里。宋光頭站著,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張卡,放在了茶臺上。
鄧師傅看了一眼,眉頭皺了一下。
宋光頭一看趕緊解釋說:“鄧大師,這卡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務(wù)必收下,您不收我心里過意不去。這卡里的一點錢和您給我解決的問題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鄧師傅沒有說什么,而是拿過一個茶盞放在了宋光頭桌前。
“鄧大師,密碼是卡的后六位,至于工程的事,請您吩咐?!?。
“本來我一個修行的人,對俗世是不該過問的,但我一個后生晚輩求到我這里來了,他母親又對我有恩,我只好問了問?,F(xiàn)在既然你說起來了,不如這樣,你們見個面,商量一下,都讓一步,把問題解決就好了嗎?!薄?p> “都聽鄧大師的,您定,我隨時可以和他見面。”。
“那好,就明天晚上吧,我讓他出來,你們見見,談?wù)??!薄?p> “好的,鄧大師,這是我的名片,您有什么事隨時給我聯(lián)系?!薄K喂忸^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去。鄧師傅接了過來,看了看,點了點頭。
“鄧大師,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鄧師傅嗯了一聲,宋光頭拿起公文包就走了。
鄧師傅把桌上的名片和卡拿了起來看了看,裝在了衣服口袋里。又走出屋門,來到那鐵盆那里,端著鐵盆往外走,走到前院,看廟門大開著,就把鐵盆往地上一放,大步走到廟門口,把大門一關(guān)一插拐了回來,端起鐵盆,把里面的的黑灰往院子中間的大香爐使勁一磕,那黑灰鋪在了大香爐里,鄧師傅用旁邊的一個鐵棍撥了撥,端著鐵盆就回后院了。
第二天一早,鄧師傅就叫來了郭九成。問了郭九成準(zhǔn)備怎么處理工程的事。郭九成說了說他的想法,鄧師傅想了想,說:“九成,你也不用太讓步了,畢竟鎮(zhèn)里人都在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