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這是你撿漏的第二件顧老作品?!眱蠣斪有Σ[瞇看著陳功,“你準備怎么處置???”
“第二件!”魏如海和陸經(jīng)理小聲驚呼,看向陳功的臉猶如見了鬼。
“他前幾天在壽春撿漏了一件花盆,是顧老42年在滬上陶瓷公司時隨手所做贈予同事的?!眱蠣斪勇詭С爸S地說道,“當時你們的裘老師也在現(xiàn)場,被他搶著買去了?!?p> “你,你可真是深藏不露??!”魏如海和陸經(jīng)理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陳功。
“運氣好撞見的,一直也沒機會和二位說?!?p> 陳功朝他們歉意笑笑,吞吞吐吐地問:“儲老,不知道這把傳香壺市場價…”
“你啊你,就知道關(guān)心錢!”儲老不爽地指指他。
“我沒辦法不關(guān)心錢??!”陳功苦著臉,開啟了訴苦模式。
“我家里欠了幾百萬外債,我22歲了連房子都買不起,更別說車子了,弄得至今孑然一身,我下一學(xué)年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都還沒著落,我爺爺快90歲了都無法好好贍養(yǎng),我…”
“停,停!算你狠!”儲老爺子連連擺手,哭笑不得地說:“你知道這把傳香壺原作的拍賣價嗎?”
“我有上網(wǎng)查過,16年保利拍價3450萬?!标惞M臉希冀地看著他,“我也有所了解,顧老精品的市場表現(xiàn)甚至要超過陳鳴遠?!?p> “這把你就別想有這個價!”儲老爺子斷然道,“這是顧老的早期仿作,市場熱度遠沒有其成熟期的作品高?!?p> 陳功聽了并沒有太失望,衛(wèi)生間里還有兩件陳鳴遠真品呢,這三件大師作品都出手的話,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應(yīng)該沒問題。
甚至,他已經(jīng)在考慮留下一件作為傳家之物。
“不過你也別太失望。”
見他臉色未變,儲老爺子暗自欣賞,接著說道。
“這把壺是市場上出現(xiàn)的第一把郎氏天青泥作品,價值會有一個很大提升,我估計能達到五百萬以上,具體能上到多少還要看圈內(nèi)追捧力度?!?p> “那樣也不錯。”陳功笑瞇瞇地問:“儲老您看啊,裘老遇見我撿漏花盆,買了去,您也遇見我撿漏這把傳香壺,要不您也買了去?”
“我沒錢!”儲老爺子沒好聲氣地說,虎著臉在沙發(fā)上坐下,捧起茶杯一口喝光,然后倒上水抱著茶杯閉目養(yǎng)神起來。
“您,您…”陳功張口結(jié)舌,看向魏如海。
你不是曾經(jīng)說過,你們的儲館長是國家級工藝美術(shù)大師,一把精品壺可以賣小幾十萬,而且博物館又是他私人創(chuàng)辦的,怎么就沒錢了呢?
“小友,是這樣的…”魏如海趕緊小聲解釋。
原來近幾年,儲老爺子全身心投入到培養(yǎng)紫砂工藝師后備梯隊和推廣紫砂文化上,根本就沒有時間制壺,更別說出售獲利了。
他投資設(shè)立了年輕工藝師扶持基金,又與高校合作開設(shè)相關(guān)課程,兩個項目砸了不少資金進去,這樣有出無進,最近還真沒多少錢。
對老爺子這種高風亮節(jié)的行為,陳功自問做不到,想到昨晚夜市時老爺子的言辭舉動,忽然有所覺悟。
原來他是在引導(dǎo)一個對紫砂有興趣的初涉者走上真正的紫砂欣賞與收藏之路!
也只有這樣的大師,才真正配得上大師這個稱號吧!
他看向儲老爺子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敬重。
這時,儲老爺子忽然放下茶杯,起身大步往洗手間走。
“儲老,您這是要…”陳功趕緊追上去。
“怎么,沒錢買你的壺,我用你房間的廁所都不行了?”儲老爺子瞪起眼。
“怎么會不行呢?”陳功哭笑不得,“我是擔心里面滑,我扶您進去吧?!?p> “我還沒老到那份上!”儲老爺子甩開他手,氣沖沖推開洗手間門,又用力關(guān)上。
陳功一時追之不及,無奈地站在門口,豎起耳朵傾聽里面的動靜。
“??!”
“噗通!”
“哎呀!”
里面連續(xù)傳來三聲。
魏如海,陸經(jīng)理同時臉色大變,朝洗手間奔來。
陳功已經(jīng)推門進去了。
儲老爺子一屁股坐在門口地上,一手撐著地磚,一手顫抖著指著對面墻邊,嘴唇同樣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儲老,您沒事吧?”陳功趕緊蹲下去攙扶。
他心里很是懊悔,剛才應(yīng)該提前和老爺子說清楚的,如果老爺子有血壓心臟之類的老毛病,這一驚一坐的,萬一發(fā)了病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后面跟進來的二人也蹲下來幫手,一起把老爺子給扶了起來,三人急切地詢問他情況。
“我沒事!”儲老爺子直搖頭,指著對面說:“你們看見了吧?”
魏如海和林經(jīng)理這才注意到,對面墻根鋪著一塊浴巾,上面擱著兩件熟悉的紫砂器,旁邊是那兩個陶墩。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人齊齊看向陳功,表情如見了鬼一般。
……
幾分鐘后,外面房間內(nèi),三件紫砂都擺在茶幾上,四人跪坐四周,熱切地注視。
儲老爺子收回目光,神色復(fù)雜地看向陳功,問道:“所以說,你無意中弄破了一個陶墩的底面,從而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藏寶,于是就再打開另一個陶墩底面,然后又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藏寶?”
“我也沒想到這兩個破陶墩里竟然會另藏有東西啊。”陳功“無奈”道。
“你,你,你啊!”儲老爺子連說三個你,隨后長嘆一聲說:“我終于知道裘老怪為何想要收你入門了,你這小子就是個招寶童子啊,這對從事考古的他來說太有價值了!”
“僥幸,僥幸而已!這兩個陶墩,魏館長和陸經(jīng)理也都在場,他們還勸我別買,我是任性才非買不可,沒想到運氣這么好?!标惞Σ缓靡馑嫉卮曛帧?p> 你能不提我們嗎?
我們也想僥幸?。?p> 我們?yōu)槭裁淳蜎]有你那樣任性呢?!
魏如海和陸經(jīng)理臉色灰暗,悲痛欲絕地瞪了陳功一眼。
陳功同情地回視了二人一眼,探究地問儲老爺子:“儲老,這兩件,您給看看?”
“沒啥好看的…”儲老爺子搖搖頭。
陳功臉色微變。
“你終于沉不住氣了啊,哈哈!”儲老爺子哈哈大笑,“這才像年輕人嘛!”
陳功無語,耷拉下臉。
“不用多看,這兩件都是真品無疑?!?p> 儲老爺子樂呵呵拍拍他肩膀,起身掏出手機。
“我打電話叫老韓過來,這兩件陳鳴遠真品終于現(xiàn)世了,他一定得樂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