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熬到下午的比試結(jié)束，將現(xiàn)場的一切與秦保交接妥當(dāng)后，白荼牛四二人便告辭離去，等回到黑明坊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酉時。
出門的時候意氣風(fēng)發(fā)，再回來的時候卻萎靡不振，連一向多話的牛四，這回也聳拉著臉一聲不吭。
嘯天和毛遂都看出一定是出了什么變故，嘯天正想問，卻聽白荼道：
“把鋪子關(guān)了罷，有事兒與你們商量?！痹捳f完就往內(nèi)院走去。
毛遂微微蹙眉，看著牛四，牛四趕緊擺手，眼神示意他先別問。
嘯天也看出不妙，先將店內(nèi)還有的幾位客人請走，然后與毛遂牛四一起關(guān)門。
趁著白荼往內(nèi)院去了，嘯天小聲問牛四道：“是掌柜的還是其他的？”
牛四朝白荼的背影努了努嘴，表情微妙又晦澀。其實他也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可光看掌柜的神情，就知道是十分不好了。
他懊惱又自責(zé)的道：“掌柜的今日被涼王單獨召見，我本來想跟著，可那些人不讓我跟。掌柜的去了一個時辰，再從涼王府出來后，整個人都是恍的，我也拿不準主意，一下午都沒敢問，就盼著回來與你們商量。”
嘯天想起坊間傳聞，臉色頓時一白，“你是指……王爺把掌柜的……”
牛四眼眶一紅，帶著哭腔道：“掌柜的那么驕傲的一個人，遇到這種事，他不會想不開吧？這事兒都怨我，我應(yīng)該拼死攔住的……”
“不可能。”毛遂突然低吼道。
牛四嘯天都是一驚，牛四怯怯的看了毛遂一眼。
毛先生平日說話雖時有挑剔，可他知道那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這次卻是明顯生氣了，牛四覺得這事兒是自己的錯，又怕又愧，無措的垂著腦袋。
嘯天也急，一面往內(nèi)院走一面催促道：“趕緊進去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匆匆進了堂屋，一進屋就看到正發(fā)著呆的白荼，牛四和嘯天都是心中一緊，表情說不出的難過。
毛遂緊緊的捏著拳，眼里卻全是不置信。不可能，不可能的，涼王有斷|袖之好，一定不會的。
他率先來到白荼身側(cè)坐下，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冷靜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荼回過神來，神情懨懨的嘆了口氣，見嘯天和牛四都站著，朝旁邊的凳子努了努，“坐啊，站著干甚？”
牛四和嘯天互看了看，都依言坐下。
白荼喝了一口茶，理了理思緒，這事兒還得從他闖王府說起。
“自他們曉得是我闖了王府后，就一直懷疑我是侯氏派來的細作，雖然表面上放我一馬，可實際上，卻一直警惕著我。
我窺探到?jīng)鐾醺孛苓@件事，陳福海雖然不會說，可并不妨礙他們懷疑，所以才點名讓我往醒州運書，此次出行，定是下好了套等我鉆。
只是好巧不巧，懿旨下來了，涼王府負責(zé)刻印國策，于是他們又想到另一招，今兒中午召我去，便讓我負責(zé)此次國策刻印的督刻，為了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監(jiān)督，命我明日即搬入涼王府，與工匠同吃同住。”
“不可?！泵旌鋈淮舐暦磳Φ馈?p> 其他幾人視線唰的落在他身上。
白荼看著他認同的點頭：“自然是不行的，若我真是侯氏派來的細作也就罷了，可我也不是，這就是天大的誤會，把我當(dāng)細作一樣提防和算計，我這可冤死了。督刻何其重要，萬一出個什么岔子，那就是第一個被摘腦袋的……”
牛四越聽越糊涂，打斷他的話道：“掌柜的，說了這半天，敢情是讓你督刻國策？”
白荼眨了眨眼，“怎的，我說的不清楚？”
“清楚清楚，嘯天叔，原來是誤會，虛驚一場虛驚一場?！迸Ｋ睦鴩[天的袖子，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嘯天也松了口氣，只要不是人出事就好，至于這督刻一事……他困惑道：“若一開始就懷疑，何必大費周章？”畢竟擅闖王府就足以死罪了。
“我也想到這點?！卑纵边谱斓溃骸鞍蠢砦业纳硎狼灏?，涼王府一查便知，可若非還在懷疑于我，又何必整這些勞什子？我估摸著，涼王府誤以為我是侯氏的人，想利用我來順藤摸瓜?！笨偛恢劣谡嫦衲俏煌鯛斦f的“欣賞”他的才干吧。
嘯天和牛四一副恍然，牛四想了想，后知后覺的驚道：“可咱們跟太后毫無干系??？”
白荼彎曲二指就要作打，牛四趕緊抱住腦袋喊：“掌柜的別打。”
白荼作勢比劃了兩下，又放下手來正色道：“與侯氏是無關(guān)，可黑明坊一直與布政使司有合賈，你們可別忘了布政使姓什么，涼王府應(yīng)當(dāng)是查到我們與侯氏的這層關(guān)系而誤會了?！?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嘯天追問道。
白荼依次看過牛四嘯天和毛遂，最后一副下定決心的口吻道：“涼王意已決，明日我是非入王府不可，可我不能留在王府，你們就當(dāng)我任性這一次……”
“去了王府然后把整個黑明坊丟給我，你就坐等銀子入庫？想都別想?！泵彀琢艘谎?，起身，“我去叫老關(guān)?！?p> “我去我去?！迸Ｋ奶饋恚霸趺茨茏屆壬芡饶?。”說著將毛遂往屋里推，自己跑了出去。
沒多大會兒，老關(guān)和牛四就過來了，老關(guān)手里還拿著一本冊子，遞給白荼道：“正好冤實錄已經(jīng)刻好上冊，掌柜的給看看，如何？”
白荼翻了翻，滿意的點頭：“關(guān)伯伯的手藝自然是沒話說的。”他放下冊子，面上嚴肅起來：“既然都在，那我就直說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就入了夜，家家燈火起，路人已歸家，黑明坊后門卻出現(xiàn)了一輛馬車，從馬車上走下一人，卻是秦保。
秦保手里捧著一個木匣子，里面裝的是三百名工匠名冊，下午刻工比試結(jié)束后，就已經(jīng)定好了人。
其實本來是要三日后公布名次，可王爺卻說明日一早公布，還讓他將名冊給白荼送一份來，因為明日起白荼將入住涼王府，負責(zé)國策督刻一事。
這就是王爺晌午找白荼說的事，秦保事先并不知情，得知后，更是驚訝非常，刻印國策何等重要，卻交給這么個小兒？雖然他承認白荼機敏過人，可依舊覺得王爺此舉過于草率。
可秦保也不敢質(zhì)疑王爺?shù)臎Q定，故而立即命人摘抄了一份名冊，又怕中途出什么岔子，便親自將名冊送過來。
“咚咚咚……”小廝上前叩門，不一會兒，一老者出來應(yīng)門。
“掌柜的說今夜有貴客要來，果真是來了。”老關(guān)笑呵呵的將秦保請進門。
恰似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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