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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皓月

第五章 端倪

長安皓月 玖月老九幣 2275 2019-12-02 08:30:00

  此刻長汀樓之上,魏欣潼因著黎景被裴灝等人換下去而失了興致,拉著魏憶潼就要走。魏憶潼反拉住她手臂,道:“姐姐,這賽事還沒完呢。”

  “如今勝負已定,也沒什么好看的了?!蔽盒冷行?。

  “不是?!蔽簯涗蛭盒冷绱霜殧喽尞惖?,“我方已經換人了?最后結果未出便不能因中場不利便斷言敗北吧?!?p>  魏欣潼頓時更惱了,正欲說什么,卻聽得魏憶潼涼涼道:“姐姐為什么如此關心勇毅侯?”

  魏欣潼臉色一僵,強笑道:“妹妹說什么呢,不是和你說了不要聽魏錦姝那丫頭亂說么?”魏錦姝正是永嘉公主的閨名。

  “永嘉皇妹沒有和我說什么,只是我自己覺得不對勁罷了?!蔽簯涗丝跉?,看著魏欣潼的眼睛道,“你我身為同胞姐妹,我自是永遠站在你的身邊,不會因任何人或事物而改變,我從不欺騙姐姐,也希望姐姐對我坦誠?!?p>  “盈盈……”魏欣潼的眼神躲閃,不敢看她,“我沒有什么瞞你的,我只是看著我方如此局勢,心緒不佳罷了。”魏欣潼的手悄悄地揪緊了衣擺,心臟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她含在口中的話便會脫口而出,她心悅黎景,雖然大家都以為她應該嫁給裴灝,但她對裴灝完全沒有男女之情。

  她只不過是個公主罷了,哪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婚事,如今黎景即將要娶她的妹妹,她的心更是煎熬萬分。她能怪她妹妹么?不能,她只能怪自己,怪自己運氣不好。但是,喜歡一個人,身心仿佛不受控制的想朝他靠近,她從淪陷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難以自拔。

  如今被最親的妹妹察覺出異常,她只覺得羞恥和害怕,不想妹妹知道自己是個覬覦自己未來妹夫的人,她不希望自己最親的妹妹對自己投來厭惡的眼神,生在皇宮中,除了皇祖母,關心自己的人就只有妹妹了。

  所以,她不想讓妹妹知道真相。

  “我一直都對你坦誠。”魏欣潼握住魏憶潼的手,“也請你相信我?!?p>  魏欣潼瞪大了眼睛仔細看,拼命地想在魏憶潼的眼中捕捉到什么,她只看到魏憶潼的雙眸輕輕眨了下,霧氣漸漸騰起,又眨了下,那股霧氣仿佛沉入了深井,消失無蹤。

  “我相信你,姐姐?!蔽簯涗f出了魏欣潼期盼的話。

  “那我們看馬球吧。”魏欣潼連忙轉移話題,不欲讓魏憶潼細想此事。

  接下來的賽況令西麓使臣再也笑不出來了。英勇的大齊男兒乘著大齊最快的駿馬飛馳在馬球場上,揮動球桿如一條靈活的長蛇在馬腿間穿梭掠走那不停滾動的馬球。

  雙方隊員逐漸變得滿頭大汗,而西麓人則多是冷汗,他們意識到自己是遇上了真正強勁的對手,從一開始的輕敵大意丟了兩個球后變得認真起來,擺出他們熟悉的隊陣,卻不料他們的敵人早已看穿他們的把戲,針對他們的陣法已經有了破解之術。

  接下來的兩場也毫不意外,西麓隊連連失利,眼看著大齊隊的旗子越插越多,西麓使節(jié)頭上汗如雨下,好幾次想開口卻礙于面子忍下來。他只覺在這梨園馬球場之中梨花再美都成了礙眼之物,如坐針氈。

  而魏琦心中大喜但面上不顯,看著裴灝領著齊隊扭轉敗局,反敗為勝。最終,西麓慘敗,西麓使節(jié)即使心情糟透了也還是強笑著道:“大齊果然是人才濟濟,不知那位新?lián)Q上來的是?”說著,看向裴灝。

  “使節(jié)有所不知,這是我大齊的冠軍侯,也即將是未來的駙馬?!蔽虹院赖叵蛭髀词构?jié)解釋道。

  “快,傳仲期他們過來?!蔽虹鶟M意的看到使節(jié)的臉色劇變,對候在一旁的江德壽道。

  江德壽得旨,領著裴灝等人走了過來。

  “臣等,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蔽虹?,“今日你們是大齊的英雄,晚上朕將在麟德殿設宴慶賀今日成果?!?p>  言罷又看向乞力循,“同樣,今日各位西麓勇士亦辛苦了,與使臣一道來麟德殿赴宴吧?!?p>  乞力循臉色心中難受也只得答應,因著大齊乃中原大國,國力強盛,西麓比之齊國如貓比老虎,兩國國力相較之下,他只得妥協(xié)。

  他看向裴灝,這個他早有耳聞的少年英才。曾經裴灝坐鎮(zhèn)西疆,率西疆軍不僅打退遼軍進攻而且反下遼軍三座城池,使遼軍元氣大傷,不得不退兵三百里,連夜派遣使節(jié)求和的事驚動了西域各國,他們可汗也是對此驚嘆不已,一直想要見一見此人卻不得機會。如今他見到了,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免被此人的年輕朝氣所震驚到。

  原有云軍神,今有裴灝。

  乞力循認為,他很有必要修書一封給可汗,建議可汗再考慮考慮和齊國建立更加親密的外交關系了。

  看到魏琦和乞力循的目光都在裴灝身上,黎景的心如同被一塊巨石堵著般難受至極。他多么要強的一個人,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有這樣的成就……但有些時候,天賦一詞,能在人與人之間劃開一道鴻溝。

  黎景此人渴望擁有如裴灝那般的權勢和名譽,但以他的能力卻不能在現(xiàn)在達到,他清楚地明白這件事,他也知道只要他潛心累積軍功,總有一天也會擁有裴灝現(xiàn)在的權勢,可那時的裴灝,又是什么樣的地位呢?

  思及此,嫉妒的藤蔓在心中瘋長,將他的心臟狠狠勒住不放。

  裴灝……裴灝……長寧公主……

  對了!

  黎景倏然想到。

  裴灝,就算你有再高的成就,你的未婚妻長寧公主,卻是心屬于我。

  或許,從今天開始,他應該對長寧公主的感情有所回應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在裴灝的臉上看見知道真相后難看的臉色了。

  ~

  夜晚時分,麟德殿內熱鬧不已,它附近的梨園也是絲竹聲悠揚。

  魏憶潼抱著琵琶在清平臺上同樂伶?zhèn)儑梢蝗?,半斂著眸撥動著琴弦,時而輕緩又時而高昂,她的手指在一弦上快速的滾動,以嫻熟的輪指技巧帶出一連串如流水般的脆音,宛如玉石相擊般美妙。

  大齊皇室對音樂有很深的情結,每一代皇帝都在這方面有所造詣,耳濡目染的魏憶潼也不例外。正因如此,皇帝建造梨園召集民間最有才華的樂伶來道此地,每日下朝后只要政務不是很繁忙,就都會來梨園同這些人交流彈唱。譬如她的祖父太宗皇帝不僅打仗厲害,在彈琵琶上也有一手。

  梨園之中,樂伶與舞姬萬千,皆是此類行業(yè)中的佼佼者,對于他們來說,梨園可以算是他們的圣地。在這里沒有很大的地位之分,只有藝術的交流和旋律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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