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石湖終于平靜了下來,湖邊即沒有了釣魚人,更沒有來看釣魚的。游戲結(jié)束了,湖畔的小屋里又換了新主人。一個年輕的少婦帶著呀呀學語的孩子,還有一座暫新的墳墓。
現(xiàn)實就是殘酷,英子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只有無謂的空守。清晨的陽光灑滿了湖面,她站在門口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釣魚的人,一個跟雙子年歲相仿的釣魚人。她試圖走了過去,很冷漠的一張臉,冷漠的象蒙上了一層冰。
誰也沒有先開口,只有小不省事的孩子在兩個人的腿邊繞來繞去著。誰也沒有覺得煩,也同時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你的孩子很可愛?!彼穆曇艉苡心?,甚至讓英子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埋進了土里面的人。
“屠圖過來,不要打擾叔叔釣魚?!庇⒆优呐氖窒胍鹛詺夂⒆拥淖⒁?。
“沒關(guān)系,我可以抱抱嗎?”奪命書生顯得很拘緊,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英子看到他的樣子,苦笑著點點頭。
孩子雖然坐在懷中,卻很不老實,竟然伸出了可愛的小手指去摸書生的臉。
“這孩子很淘氣:”英子伸出手想接過孩子:“過來不要搗亂?!?p> “沒關(guān)系,”書生放下了魚桿,從懷出了一只精巧的小哨子放進嘴中吹了兩聲:“這個送你好不好?”
根本就沒有什么好不好,屠圖的小手笨拙的從書生口中搶過了哨子放進了自己的口中。
英子終于不高興了,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書生還是躲了一下,雖然沒有打到孩子,卻著實的打在了書生的肩頭。
“不要打他,必竟是個孩子嗎?”書生一下子將孩子抱的很緊。
“你是附近的人嗎?”
“不是,對面杏云庵?!?p> “離這很遠嗎?”英子感覺到這個男人很奇怪。
書生搖了搖頭看著樹下的新墳包:“那里埋的是誰?”
“孩子他爹?!?p> “可憐、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沒了父親?!?p> 沉默,全體的沉默。突然書生象是羞紅的了臉,鼓足勇氣期期艾艾的說:“我當他父親可以嗎?”
“不可以?!庇⒆拥幕卮鸷芄麛?,而且粗魯?shù)膹臅鷳牙飺屵^了孩子,搶著就往小屋里走。
“他不可以,我怎么樣?”一個滿臉通紅胡子拉碴的漢子攔住了剛要進屋的英子。
“滾!”英子終于憤怒了,可語氣中也透著無奈與驚慌。
“雙子已經(jīng)死了,我也單著。你也許不知道我是誰?巴山夜雨的老大,就這名頭絕對虧不著你?!卑突⒁呀?jīng)伸出了手,輕易就摸到了英子的臉。
“滾!”這個字出于了書生的口。
“小白臉、想跟老子搶女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快滾,不然就留下你那只骯臟的手?!?p> 巴虎絕對不信他能留下自己的手,很自信只要自動動手,該死的就得死,該得到的馬上就會得到。他出手了,而且很快,快的一只手掉到了地上都沒有覺得疼:“這回你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說著又抬起了已經(jīng)沒有了手的胳膊,當看到了血淋淋的胳膊時,才痛的啊了一聲。
這個聲音太恐怖了,恐怖的在英子懷中的孩子都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這回可以滾了吧?”書生木然的說到。
“你是什么人?”巴虎忍痛封住了手臂上的兩大穴道,顫抖著聲音問到。
“奪命書生?!?p> “奪命書生,算你狠。”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跑出去了很遠。
英子依在了門口,兩條腿絕對不是自己的,即便床就在面前,可她卻怎么也挪不動了步。
書生站起身來,抱過來哇哇大哭的孩子,然后攙扶著她坐在了床上。
孩子有了父親,她也有了壯膽的男人。一切就是那么簡單,簡單的順理成章。
李成鵬第一次看見英子,還有圍繞在英子膝下的孩子。他離的很遠,遠的連書生都沒有感覺到他的出現(xiàn)。
杜傷別,快劍杜,遇見杜傷別的人絕對是傷心離別人世。五十歲的杜大俠已經(jīng)有了三妻四妾,特別是最小的愛妾,比孫女大不了幾歲。每日里摟著這么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就厭倦了刃頭舔血的日子。
金盒洗手過好下半生才是正理,隴上的群雄自然也成了這次儀式的觀禮。
他有十四個兒女,其中八個兒子、六個女兒,如果自己在努力兩年,絕對打破這個數(shù)字。
杜家祖上曾經(jīng)是武狀元,自然也有一些了不起的大人物。杜家莊很大,大的莊內(nèi)都要騎馬。大兒子杜躍海是當朝的兵部伺郎,正四品的官階更是光宗耀祖。
杜老爺一襲雪白的杭州帝王紗袍,一張發(fā)福的白凈面皮。慈眉善目的樣子怎么看也不會跟殺人魔王畫一個等號。巳時剛到,李成鵬站起身來:“諸位武林同道、鄉(xiāng)紳同仁,今天風和日麗,秋風颯爽。一代宗師杜傷別杜老英雄金盒洗手,封刀儀式現(xiàn)在開始?!?p> 李成鵬話音剛落便有一個下人捧著寶劍走到了杜傷別面前:“請老爺驗劍?!?p> 杜傷別象征性的拿起了劍,拔出來驗看了一下。下人們將屏風后面的小門打開,杜傷別將劍恭恭敬敬的放了進去。轉(zhuǎn)回身來一抱拳:“多謝知府大人,多謝武林同仁賞小弟薄面,今日金盒洗手,封刀藏劍再不涉足江湖紛爭,還請在坐的諸位給個見證?!?p> 杜傷別說完伸出一雙細膩白凈的手在暫新的青銅盒中洗了兩把,下人們拿過來了雪白的毛巾讓他擦拭了兩下。
“金盒洗手是不是劍架到了脖子上也不還手?”一個青年人由人群中赱了出來。
“閣下什么意思?”這種場合根本就不用杜大俠開口,杜傷別的大女婿由座位上站了起來:“朋友過門是客,可否借一步說話?”
“不用,我只想當面請敎?!眾Z命書生打破了短暫的沉靜向前走了兩步。
“小友請了,怎么稱呼?”杜傷別一揮手止住了兒女們,臉上微笑的眼睛只剩下了一條縫。
“屠。”他只說了一個字。
這個字在江湖中絕對有人給面子。
“終南隱俠,很好很好。”杜傷別由座位上站起身來。
“金盒洗手、封劍藏刀只是不愿再去招惹是非。如果真有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我想在座的武林朋友都會幫在下?lián)跻幌掳???p> “未必,如果群龍會要你的人頭哪?”奪命書生冷眼一掃躍躍欲試的武林英雄們,大家頓時都低下了頭。
“小哥玩笑了,在下跟群龍會一無怨二無仇的他們?yōu)槭裁磿疑衔??!比糊垥齻€字讓所有人愣在了當場,杜傷別自然也不倒外:“你到底是什么人?”
“殺你的人?!边@個同答很干脆,也很直接,更直接的是一把劍驚世駭俗般的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