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阿紀如何勸說,阿紀的媽媽還是不肯留下。當夜色降臨的時候,阿紀的媽媽便怎么也不肯再呆在這里了。
阿紀無法,只得送了媽媽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媽媽要阿紀保證:一定不能再去桂花巷,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所過去的一切都忘掉,就當今天的一切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
阿紀起初不肯,可架不住阿紀的媽媽以死相逼。阿紀只有先答應(yīng)了下來。
阿紀的媽媽也一定不肯讓阿紀把她送回家,在巷子的入口處,她就堅持要車停下來。阿紀都依了她。而她,還堅持著要親眼看著阿紀離開才肯進去。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個女人只怕是早已想好了那天的一切。只是阿紀的回來,成為了她實施的動力。
當我和阿紀第二天再趕到桂花巷的時候,那個地方已經(jīng)被警察用黃色的警戒線圍了起來。據(jù)說是發(fā)生了命案。阿紀當時就急紅了眼,死命的就要沖進去。當警察知道了阿紀的身份之后,我們總算是被允許進到了那個家中。
屋子很破舊,也很零亂。不過家具倒不少,但都是舊的。缺胳膊少腿的。估計是揀別人扔掉的。電器也都齊全,就是看上去有些老舊?,F(xiàn)在人日子過好了。淘汰的電器也就隨手扔到垃圾堆里了。
因為是案發(fā)現(xiàn)場,所以,雖然因為阿紀的身份,我們可以進來。但也僅限于遠遠的看看。
兩個人分別躺在兩個房間里。那個男的死前似乎有過掙扎。但那個女的,卻好象是坦然受死。雖然好象也承受著藥物的痛苦,但卻沒有掙扎。因為那個男人幾乎就要滾落到床下了。
我們理所當然的被帶到了警局。被一同帶到警局的還有那個第一個發(fā)現(xiàn)兩人死亡的同一個巷子里的人。
也因此,我們大概知道了事發(fā)的經(jīng)過。
據(jù)說,當天晚上,兩人就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應(yīng)該還有打斗。因為類似的事情常有發(fā)生,所有雖然聽到了可怕的聲音,但是,大家也沒有把它當成一回事。
可是,等到第二天一早,仍不見兩人出現(xiàn)。便有人忍不住好奇了起來。在大聲的喊了幾聲仍不見有人出來之后,那人便壯著膽子推門進去想看個究竟。于是,便看到了后來我們所見到的那一幕。于是,便趕緊報了警。
因為阿紀算是唯一目前可以找到的和這對夫妻有關(guān)系的人。所以,我們便成為了所有后續(xù)事由的責(zé)任人。當然,這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p> 案子結(jié)的很快,等到尸檢的報告一出來?;旧暇驼嫦啻蟀琢?。
根據(jù)尸檢報告的分析:阿紀的父親應(yīng)該差不多比阿紀的母親早半個小時死去。應(yīng)該是阿紀的母親在確認他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的情況下才服毒自殺的。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老鼠藥。藥的份量下的很足。應(yīng)該說,下藥的人是存了必死的決心。對于別人和自己,都沒有留任何的余地。
佐以對于周圍鄰居的調(diào)查,基本可以確定,兩個人早已各自心存怨恨。尤其是阿紀的母親,有很多人反應(yīng)說不止一次的聽她說過:總會一天我會殺了那個老東西。當然,大家也只是把它當成了一句她在被家暴之后的怨毒之語。因為那樣的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而她,對他也一直是低眉順眼的。也可以說是逆來順受吧。他幾乎什么都不干,卻總是對她吆五喝六的。而且,每每喝多了就會把她揍上一頓。她身上,臉上,總是常年有著新新舊舊的傷痕。
所以,這一次,大約是終于忍不住了吧。至于老鼠藥,附近一個只在周六、日才會有的集市上有人證明,那個女人確實在他那里買過好幾次的老鼠藥。不過,都是隔好久的事了。他還提醒過她:說這種藥很厲害的,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小孩子拿到。
而在家中也搜出了包著老鼠藥的紙包,那上面只有那個女人的指紋。而端給那個男人的杯子上,卻發(fā)現(xiàn)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指紋。而且,家中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外來人的痕跡。當然了,又有誰會對這樣一個家庭動了心思呢?
案子很快就結(jié)了。阿紀找了一處公墓,把兩個人安葬了。也算是盡了自己為人子的職責(zé)吧。
家中的東西阿紀在解禁之后,一一的翻檢了一番??上s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意義的線索,比如說舊時的照片,或者是與他的兩個姐姐相關(guān)的任何信息。
那一段時間,阿紀的心情很沮喪。他幾乎每天都要喝很多的酒??傉f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我勸他,說那是他們的宿命。遲早都會發(fā)生的。而他,也只不過是讓這件事提前發(fā)生了而已。何況,我認為阿紀的媽媽大約是因為為了阿紀考慮的緣故。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抉擇。
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最不愿意看到的,大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了。而阿紀的媽媽,應(yīng)該早在那個男人把她的孩子們一個個送走的時候,就已經(jīng)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只不過,因為還有著人世的那最后一絲的牽掛,她才遲遲沒有動手。而當阿紀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并且過的還不錯的時候,她就知道,是到她動手的時候了。是該報仇血恨的時候了。她必須要保護她的孩子們。她不能讓他再傷害到他們。
或者是作為一個作家,想象過于豐富。但是,在我的心中,阿紀的母親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她的心,應(yīng)該早就死了,能讓她茍活于世,而不在乎肉體和心靈的痛苦的應(yīng)該就只有那一點點的牽掛了。也許之前的她太過于懦弱了,所以才讓她的孩子們一個一個的離開了她。而今天,她終于再也不能忍了。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傷害她的孩子,哪怕那個人是他們的父親。甚至于她從來都沒有為她自己考慮過。其實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當時可以,現(xiàn)在也可以。她應(yīng)該是知道阿紀可以讓她安度晚年的。但她不要,她要她的孩子們光彩靚麗的活著。她不要成為他們的污點,她不要他們因為她而有任何的委屈。
我一點點的把我的想法告訴阿紀。阿紀哭得象個孩子,只一個勁的說:他知道。他知道他有一個多么愛他的媽媽。
在辦完父母的葬禮沒有幾天,阿紀就返回了意大利。
那一天,已經(jīng)是初春,枝頭有梅花綻開。
丁香也知道了阿紀父母的事情,也不由的一陣唏噓。
日子并不在意我們是快樂還是憂傷,自顧自的向前走著。
窗外的柳枝染上了新綠,枝頭的小鳥也嘰嘰喳喳的訴說起了別情。小草跳躍著,沖出了冬天厚厚的壁壘,歡喜的在春風(fēng)里搖頭晃腦;蜂蝶們出來的似乎稍微有些早,鮮艷的色彩,在早春的花頭翻飛,時不時的象是要舞上一段華麗的花間舞蹈。春天就這么一天天的走進了我們的生活,我們的日子里。
安妮發(fā)來了她的孕照,看上去滿滿的母性的光輝。真是羨煞旁人!
阿紀的情緒略有好轉(zhuǎn),我想:可能是和季節(jié)的變幻有關(guān)吧。但無論如何,是件好事,不是嗎?
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或者是直接視頻。似乎,我們更加的貼近了。
何艷開始在朋友圈里發(fā)一些代購的信息。我打了電話過去,想要旁敲側(cè)擊地問一下是什么情況。何艷已經(jīng)興高采烈的和我介紹起來了她的新計劃。
“哇哦!萱萱,你知不知道,我這次回廣州老家過年才知道,原來海外代購也是很賺錢的呢。她們都說我集聚了天時地利與人和,理應(yīng)試一試才對。所以呀,就有了你看到的那個。哦,對了,你也可以幫我推廣的哦,有提成的?!笨磥聿皇鞘芰耸裁创碳?,而是找到了一條賺錢的路子。我真誠的對何艷說了恭喜。老實說,這樣的她比年前一門心思的只想著老公是不是出軌的她可愛多了。我寧愿她這樣。
掛斷電話之后,為了表示我對她的支持。我特意認真的瀏覽了一下她所發(fā)的所有代購的商品,最終決定給自己采購一些品牌的化妝品。既是對老同學(xué)創(chuàng)業(yè)的一點支持,也是對自己這段時間如此辛苦的一個犒勞。
我還隨手把她推給了丁香。因為看到里邊有幾個品牌好象是她一直在用的。沒想到無心插柳,卻綠蔭成行啊。丁香在她的朋友圈里進行了轉(zhuǎn)發(fā)。結(jié)果收獲甚重。
后來,丁香告訴我說:別看她們那里只是一個小城市,大家對于品牌還是很看重的。尤其你還不能拿各種高仿來糊弄她們。她們早就準備了各種鑒別真假的攻略,而且爛熟于心。
我有些不解。丁香為我答疑:說你不解人間風(fēng)情吧,還真是如此。我們那的人啊,除了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正經(jīng)事,就剩下相互攀比了。而這些國際品牌的東西,自然就是證明自己身份最好的東西了。
我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