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
族長見朔云坐了好半天,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忍不住就詢問一句。
行不行?是個男人怎么可以說不行!
“爺爺,相信我肯定行!”
族長聽朔云叫自己爺爺,一時也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相信你?!闭f罷,就走出房門,以為是剛才自己站在他旁邊他緊張,所以如今走開讓他好好發(fā)揮。
“早知道喊聲爺爺這么好使,我應該一進門就喊的呀!”
安遇看著朔云,覺得這孩子真傻。想著如今族長也走了,她更方便施法,于是就讓朔云在門口給自己把風,她要讓白原醒過來。
朔云當然相信安遇有這個能力,于是又翹著二郎腿坐在了白原屋外走廊的欄桿上。
安遇從結(jié)魄身體里跳了出來,“結(jié)魄,你給這屋子設個結(jié)界,一會兒來的靈你能夠吃完最好,吃不完一定要阻止它進來?!?p> “好的主人?!边@世上還有我吃不完的靈,這也太小看我了吧!
安遇坐在白原身旁,只是用手握住了白原的手腕。她記得《峽云秘籍》里有一章講的就是互換,如果她能夠用自己去換白原,一切就可以結(jié)束了。
等到安遇開始施法,結(jié)魄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夸下??诹?,這還沒正式開始呢,結(jié)界外的靈就蜂擁而至。等到安遇正式施法,這外面的靈得多成什么樣呀!結(jié)魄在結(jié)界外飛來飛去忙個不停,朔云見了也不幫忙,還悠閑翹著二郎腿。
被吞的靈越來越多,沒被吞的也越來越多,就在這短短幾分鐘,結(jié)魄的修為已經(jīng)提升了一個級別,都可以分身了。只是,分身也不夠用,因為被安遇招來的靈實在太多了!
“朔云,去幫幫結(jié)魄?!?p> 聽見安遇的聲音,朔云趕緊站了起來,飛身幫結(jié)魄去了。
安遇知道自己以命換命會遭天譴,所以在救白原的時候把自己所有修為都用上了。
“如果我只是一個試驗品,那我也應該有權(quán)利放棄自己吧?”
安遇在心底無力訴說,從出現(xiàn)的那刻起,她自以為自己很厲害,雖然事實上她確實獨一無二??墒?,如果獨一無二是在一群試驗品中,她寧可不要。
“你沒有?!?p> 憑空而起的輕飄飄的聲音,這是安遇第一次聽見。
“什么人!”安遇一怔。
“安遇,你執(zhí)念太多所以才總回到過去。”
“過去?”果然如自己所料,這又是夢。
“結(jié)魄都被我召喚過來了,是夢又如何?”
“結(jié)魄是被你召喚了,因為這是你的夢?!?p> 安遇腦袋很亂,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難道是在別人的夢中自己就無法召喚出結(jié)魄嗎?
“安遇,回去吧。珍惜眼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p> 我什么時候沒有珍惜眼前了?你到底在說什么?
“啊!”
安遇大叫一聲,聲音刺耳,把白原手中的水杯嚇得落在了地上。
“安遇你怎么了?”
安遇睜眼,自己的手正按在琴弦上,看樣子,剛才她撫琴后真的又做了一個夢。
“沒,沒怎么。我就是感嘆一下,這箏也太好了吧!音質(zhì)絕佳,手感超好。”
“你懂古箏?”
“一點?!?p> “真的嗎?我前段時間得到一本琴譜,你看看?!?p> 安遇接過琴譜,認出那是在南城黑市拍賣會上的那本。
“我試試?!?p> 待到奏完一曲,白原已經(jīng)愣在了原地,半晌才鼓掌。
啪、啪、啪
“安遇,太好聽了,你是怎么把那些看不清的旋律彈出來的呀?”
“不知道,都是我自己添上去的,好聽嗎?”
“太好聽了!你能把這一首彈一下嗎?”
雖然這頁曲譜上有不少被蟲蛀過的洞眼,上面的內(nèi)容有許多都不能辨認。從曲名里那幾筆幾畫,安遇看到了那是從前《安與白原》的寫法。
“為什么是這首?”
“不知道,拿著這曲譜翻了許久,就是覺得這首曲子很特別。我試過很多次去補充它的旋律,每次彈出來都覺得差強人意。”
“我試試?!?p> 安遇認真彈了起來,白原認真聽著,從第一個旋律起,到安遇停下?lián)崆倌强?,白原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安遇,謝謝你!”白原激動萬分,緊緊抓住安遇的手,“這曲子讓我魂牽夢繞許久,如今終于得償所愿。你能幫我把這曲子寫下來嗎?”
安遇點點頭,沒想到白原聽完以后會是這樣的神情。
“《安與白原》?這是這曲子的名字?好聽!誒,白原?白原?這不是我的名字嗎?安與白原?安遇白原?這是我倆的名字?”
安遇沒有說話,她很想告訴白原,這就是他們的名字,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安遇,你知道嗎?聽說這曲子在千多年前風靡一時,可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沒人彈唱了。雖然不知道你填充的對不對,我想,那時候風靡一時曲子也不過如此了?!?p> 安遇點點頭,此時滿腦子都是從前的回憶還來不及去注意白原的星星眼。
“安遇,你有男朋友嗎?”
扭捏了許久,白原才說出這句話,倒把聽到這話的安遇給嚇到了。天啊,他不會是要和自己告白吧!他可是白原呀!白原要給自己表白!
“沒有,對吧?”
安遇點點頭,白原卻高興得像個小孩子。
“安遇,我可不可以追你?”
“?。俊卑灿鲢蹲×?,這都是些什么事,她滿腦子都是剛才夢里的事,這樣稀里糊涂的,居然就被白原給表白了!雖然內(nèi)心十分激動,只是,這和自己想的劇情完全不同呀!就算他倆的告白不是在老梨樹梨花盛開的時候,也應該是在一個極其浪漫溫馨的場景下才對!
這時候的安遇或許沒有注意到,白原的屋子早就變得與剛才不同了。
梨花香?
嗅覺讓安遇清醒了過來,剛才她進屋子的時候可沒有看到梨花呀,怎么會聞到梨花的香味呢?
“這?”望著一屋子的梨花花瓣,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飄落下來的。還有正在空中飄著的,不少花瓣還落在了安遇的頭發(fā)上。
白原輕輕為安遇拿下花瓣,雙目含情,“安遇,我是不是可以追求你了?”
看著自己的手被白原捧在手心,對方那樣溫柔,安遇內(nèi)心只覺得很安定。
看著安遇羞澀地點了點頭,白原高興地將她抱了起來。
轉(zhuǎn)了兩圈白原把安遇放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高興了?!?p> 安遇微微一笑,“要不然我再彈一曲?”
“嗯!”白原連連點頭,安遇走到古箏前給白原行了個禮,抬手撫琴,指尖傳出旋律。白原聽得入神,雙眼一直盯著安遇。
“都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我看這白原真是把這句話演繹的淋漓盡致?!苯Y(jié)魄在門外看著這一切,輕聲吐槽。
“唐傲,這,這?”
吳空看著浮沉集團的老大就這樣被安遇三兩下收服了,除了目瞪口呆也找不出別的表情了。
“她找到他了?!碑敵踅o她制造的羈絆,如今成了她真正的牽掛。
“什么意思?”
“沒什么?!?p> “什么呀!唐傲,每次你都不告訴我實話,為什么每次都讓我最后一個知道!”
“這是在訓練你?!?p> 唐傲偷笑,沒辦法,這沒眼力勁兒還不怎么上進的弟子,他只能用好奇心來驅(qū)使他用功!
一曲終了,白原還沉浸在曲音的美妙中??粗臉幼?,安遇想起當初自己的樣子。當年白原給自己彈這曲子的時候,自己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聽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仿佛都有新的意境。后來才知道這曲子是白原專門寫給自己滌蕩魔道的。
“安遇,你教教我吧?”
安遇沒想到白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頓了一下回答到,“可以,不過今晚不行,太遲了,我得回家?!?p> “好,那明晚,到時候我去你家接你?!?p> “好?!?p> 安遇起身,準備離開。白原執(zhí)意要送,安遇也就由著他。
路燈看起來依然明亮,天上也有不少繁星做伴。
“你喜歡星星嗎?”白原與安遇并肩走著,白原有時看看自己身旁的安遇,有時看看天上的星星,嘴角總是不自覺上揚。嘿,你說奇不奇怪,從前雖然也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有趣,卻只是覺得有趣而已。今晚聽她彈奏一曲,自己的心居然就砰砰狂跳。難道這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這感覺可真好,整個人仿若新生。
“喜歡,更喜歡大海里的星星?!?p> “大海里的星星?那是什么?”
“就是?!卑灿鑫⑽⒁恍Γ刈赞D(zhuǎn)了一圈,“不告訴你。哈哈哈哈哈”
安遇說著就小跑起來,白原在身后追著,“安遇,快告訴我,那是什么?”
“不說不說,略略略”
看著安遇做著鬼臉,白原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哈哈哈哈,安遇,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不告訴你,不告訴你,略略略?!?p> 兩人一前一后跑著,快樂的模樣被陸無魚看在眼里。
“哥,安遇又和白原在一起了?!?p> 看著蕎樂緊握的拳頭,陸無霄也不知該如何勸說。而且,蕎樂剛才那話并不是對他而是對蕎無霄說的,所以陸無霄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早就告訴你,情之一字總是惱人,讓你收手你不聽。你應該知道,從蕎九妄開始,你們蕎家與安白兩家就已經(jīng)勢不兩立了。就算你倆冰釋前嫌,可是安遇對你從來只有姐妹之誼,這點你心里也清楚,不是嗎?”
“是嗎?”
“最近絕世神偷的事比較多,要不然你去幫我?”
“如果我只是陸無魚呢?讓她永遠不知道我是蕎樂,讓她永遠只當我是她的妹妹?”
“也許她可以做到,你確定你能做到嗎?”
“我?”
蕎樂沉默了。
“好了,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早些休息。”
站在自家庭院門口,在梨樹下,安遇和白原告別。
“你也早點睡?!?p> “嗯。”安遇點點頭,看著白原,等著他轉(zhuǎn)身離去。
白原卻站在原地不動,“你先回吧,我想看著你回?!?p> 安遇傻笑,“好吧,那我回了?!?p> 擺了擺手,安遇轉(zhuǎn)身,剛準備開門的時候,白原跑了過來,“安遇?”
“怎么了?”
“那個,我,我可以,我可以?!?p> 見白原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的,安遇微微一笑,摸了摸白原的額頭,“這是傻了?”
“以后你上學和下學,我可以去接送嗎?”
這話倒把安遇問住了,自從來到這兒,都是陸無霄負責接送她和陸無魚。如果答應讓白原接的話,那怎么和陸無魚說?到時候依陸無魚的性格,她指不定又要搞出些什么幺蛾子。
“這事兒,以后再說吧。”
聽安遇這樣說,白原有一瞬間的失落,想了想來日方長,接著又開心地和安遇道了晚安。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安遇想著這一晚上發(fā)生的一切,是了,自己的梨花杯呢?這陸無霄,居然敢順手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