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教導處辦公室,訓斥聲迭起。
谷一圓他們趕到時,門口已經(jīng)站了好幾個學生,其中有兩個女生,一個是邱媛,另一個谷一圓并不認識。
那個陌生的女孩兒,靜靜地站在窗戶邊,她柔順的直發(fā)被攏在耳后,露出側(cè)臉,眼尾有一顆小小的痣。她的身上有一種親和的氣質(zhì),然而此刻卻皺著眉頭,臉色擔憂。谷一圓隨后意識到,她可能也是為賀良坤而來。
辦公室里的人,神色各異。
一個挎著包,打扮新潮的中年女人十分引人注意。她手上帶著一顆祖母綠的寶石戒指,微仰著頭,仿佛一只開屏的孔雀,眼神有些不耐煩。
“那是賀良坤的大伯母?!彼握啄暾f。
谷一圓已經(jīng)猜到了,因為那個女人身邊站著的不就是賀良坤的堂哥——賀良峻嗎?他同樣不耐煩地站在一旁,臉色煩躁。
這件事和他有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很快被賀良坤的大伯母陳如解答了。
她說:“賀良坤把人打骨折?這確實太嚴重了,被打的還是良峻的朋友。你們放心,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p> 她對面站著傷者的媽媽和小姨,其中一人站不住腳似的依靠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哭哭啼啼。她的嗓音噎在喉嚨里,像水開之前嗡嗡的茶壺,眼神在四處打量著。萬一事情發(fā)展不如意,她不介意來一場女高音表演。
“你要怎么交代!我孩子還躺在醫(yī)院里,他爸跟旁邊就聽到孩子在那兒喊疼,你說說這孩子怎么這么狠呢!”
傷者的媽媽突然挺直身體,痛恨地指責賀良坤。
大伯母說:“醫(yī)藥費我們承擔,該是多少我們都會出,不過這件事和良峻沒有太大關系,不如讓他先回去?”
她看向教導主任,張老師點了點頭,“可以,他雖然沒有參與,但作壁上觀,不制止,不報告老師,行為上也存在錯誤,回去要寫一份檢討?!?p> 賀良峻不服氣,叫屈道:“憑什么?他們打架我圍觀,有什么錯?”
張老師把眼鏡取下來,擦了擦,“李峰不是你朋友嗎?”
“他才不是我朋友,平時非跟著我們一塊,跟屁蟲似的,我跟他不熟!”
李峰的媽媽臉色不太好看。
陳如拉住賀良峻的胳膊,他氣得哼了一聲,只好消停下來。
陳如:“我會讓他寫檢討的?!?p> 張老師:“明天交過來,他可以走了?!?p> 賀良峻故意撞了把椅子,又瞪了一眼賀良坤,帶著一身火氣離開。門口圍觀的同學對他避如蛇蝎,紛紛讓路。
賀良坤自始自終都默不作聲地站在那里,仿佛周圍發(fā)生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
陳如說:“孩子之間有些矛盾很正常,這件事學校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不過,傷人的責任我們主動承擔了,加上賀良坤平時表現(xiàn)也算安分,這件事就在學校內(nèi)部解決吧。畢竟孩子還年輕,以后還要走入社會呢?!?p> 張老師明白她的意思,剛想開口,李峰的媽媽不樂意地大叫:
“不行!我兒子在醫(yī)院躺著,你們就這么私了,我去警察局告你們?nèi)?!?p> 陳如目光一凜,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行啊,你去報警,賀良坤十二月份才滿十六,現(xiàn)在屬于限制行為能力人,只要不殺人/放火,就不會負刑事責任。哦對,你要告他傷人,你就得花錢驗傷,你兒子頂多是個輕微骨裂,只能走民事賠償。這么一來,你可以繼續(xù)耗在醫(yī)院里,但是醫(yī)藥費什么的,走法定程序吧,我們就不管了?!?p> 李峰的媽媽臉色漲紅,話卡在嘴里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睛仇視著陳如,可惜陳如不屑一顧,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張老師說:“咱們雙方各退一步,先把孩子傷治好,盡快回學校。這起斗毆產(chǎn)生的原因和發(fā)生經(jīng)過,校方會仔細調(diào)查,根據(jù)結(jié)果進行處罰。兩位家長看如何呢?”
李峰媽媽順著臺階下,穩(wěn)定情緒說:“這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個臭小子必須得去醫(yī)院給我兒子道歉!”她手指著賀良坤,怒氣沖沖。
陳如說:“可以?!?p> 張老師說:“應該的?!?p> 陳如覺得事情告一段落,面色也恢復了平和,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如同孔雀展屏之后的施施然,說:“既然問題已經(jīng)解決,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沒看賀良坤一眼,從他身邊經(jīng)過。
賀良坤突然開口:“我拒絕道歉。”

悠然小米
有沒有在看的小可愛啊,這里有個孤獨的作者君需要你的安慰,留言的小可愛獎勵瀟湘幣~2020.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