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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情仇錄

第二十六章 鐵證如山

金陵情仇錄 沸騰豆?jié){ 2220 2019-12-23 12:00:00

  “哦?”蕭珝瞪眼奇道。

  其實驚訝的何止蕭珝,滿朝文武心中俱是吃了一驚。不過才半宿不到,廷尉府竟拿全了人證物證。如此看來,此番章鐵卻是有備而來。當中最驚愕之人莫過于古震,他原忖度,廷尉府揣有證物并不稀奇,多半便是古夏留于湖畔翠屏樓之手跡;卻意外又聽得此事竟還有人證,殊是始料不及。

  “你且一五一十道來?!笔挮嵜?。

  “是?!闭妈F于眾人各色目光間鎮(zhèn)定自若,面色如常,拱手繼續(xù)回道,“微臣此先已奏過,圣上手中反詩乃是臣命人由他處謄抄照搬下來,那原處便是秦淮河畔一間喚作‘湖畔翠屏樓’的酒肆,反詩正是提于那酒肆內(nèi)一面粉墻之上,乃為此間之確鑿物證。臣曾派人暗中調(diào)來古夏署內(nèi)之過往簽發(fā)文書,多方細驗過兩廂字跡,確系為同一人無疑?!?p>  “嗯。”蕭珝輕點了點頭。

  古震正躊躇此刻是否該站出來辯駁幾句,免得任由章鐵一人自圓其說,圣上盡聽盡信,爾后局面便大大的于己不利。

  “哼!”

  不待他主意打定,卻早有人站出來替他反駁,還是先前那黑臉虬須的大將:“字跡算個甚?論那筆頭功夫,爾等文士想臨摹誰的字跡不成?此物作不得準!”

  章鐵于他在一旁呼幺喝六不以為意,充耳不聞;其余先前與之對駁的文官一眾也皆知此人實乃魯莽軍漢,胸無點墨,他哪里懂得臨摹字跡豈會是如此簡單之事?要摹仿一個人字跡,首先需要長期不間斷研習此人書法,知其筆法,熟其風格,再勤以苦練,如此數(shù)年之后,或可小成;臨摹之大成者,能適時、適處表現(xiàn)出原作者的筆意境界,那是超凡入圣的工夫,非數(shù)十載的苦心造詣不可為。臨摹一人尚如此費時費力,又豈會如這黑臉軍漢所述,想臨摹誰的字跡不成?那即是書圣王羲之在世亦絕不可為。眾人只覺得,如就此節(jié)與這無知軍漢糾纏實在了無趣味,無異于對牛彈琴,故而盡皆箝口,無人應聲。

  “你繼續(xù)奏來?!?p>  蕭珝自幼體弱,雖不堪習武,然于書畫詞賦卻有頗高造詣,否則亦不能一眼便識穿那“嵌字藏頭”的反詩。他明知臨摹字跡絕非易事,故于那黑臉大將所言置若罔聞。

  “依你所述,此事另有人證?”蕭珝問道。

  “回圣上,微臣訪得兩人,堪為此間人證。”章鐵正色道。

  古震屏息凝神,正是要聽一聽章鐵言之鑿鑿的人證究竟是何許人也。依古夏所述,原作遭人暗中篡改為反詩。如此,則章鐵口中所謂人證,其言行必是憑空捏造,此二人極有可能涉事其中,或可牽扯出此番布局構(gòu)陷古家之禍首元兇。念及于此,古震下意識覷向太宰姬仁輔,但見他雙目微閉,神態(tài)自若,于殿中各人言談似毫不在意,實不知又在心間算計些什么。

  只聽得章鐵道:“人證其一,乃是那間酒肆之中的小二,名喚曹二狗。臣親自盤問過此人,經(jīng)由畫像指認,那曹二狗斷言,當晚于墻上提字之人,端的正是古夏?!?p>  聽至此節(jié),古震大急,即欲出言辯駁。然而又轉(zhuǎn)念一想,還有一人此刻身份未明,不如再多等上片刻,待知悉了另一人身份之后再行計較,遂自強忍,隱而不發(fā)。

  “人證其二,”章鐵于古震心中所想一無所知,只顧于繼續(xù)向圣上奏稟呈情,“乃是工曹主事,錢缽?!?p>  “錢缽?”蕭珝疑聲反問,頗有匪夷所思之意。

  堂上眾人聽得俱是一怔,人人心中所想皆是同一般疑問:此事與他何干?

  “他與此間有甚關聯(lián)?”蕭珝替眾人問出心中所惑。

  “回稟圣上,”章鐵從容不迫道,“當夜與古夏同桌共飲之人,有員外散騎侍郎婁超舉、司徒祭酒崔昌浩、北館令李信,此外,工曹主事錢缽亦在席中。他五人于湖畔翠屏樓飲酒,席間古夏曾喚那曹二狗拿來筆墨,便于墻上提下大逆反詩。錢缽目睹始末,及至席散,他便匆匆趕赴建康府衙向建康令孔大人舉發(fā)了此事。錢缽實為首告,亦為此事之關鍵人證……”

  章鐵一席話,猶如平地春雷,震驚四座。群臣間相互竊竊偶語,不少人從偷覷大將軍古震,轉(zhuǎn)而偷覷太宰姬仁輔。古震更是面紅耳赤,橫眉怒目,看似極其憤怒。

  原來,工曹隸屬尚書臺,正是太宰姬仁輔轄內(nèi)。錢缽不僅是姬仁輔屬吏,據(jù)傳還是其門生。此事早年間錢缽曾四處吹噓過,朝中不少人猶記得。是故,廷尉章鐵一語道破工曹主事錢缽乃此事首告,加之古、姬二人素來于政見上多有不和,此事難免引人有了其他猜忌。

  “傳工曹主事錢缽覲見!”不待章鐵道完,蕭珝當即傳令。

  彼時大梁實行九品十八班官制,六班以下官吏不必每日入朝拜謁。當?shù)钌嫌惺聜鲉局畷r,自有內(nèi)侍太監(jiān)快馬奔赴對應吏署宣詔入朝。工曹主事一職位列從九品二班,實屬那無緣面圣的末班小吏。

  “圣上……”章鐵聽聞要傳喚錢缽,不由一愣,隨之悻悻說道,“工曹主事錢缽,昨日已于自家府中遇害身亡……”

  “什么!”蕭珝面色大變,一時間驚得目瞪口呆。

  殿上朝臣除卻古震等少數(shù)幾人已事先知情之外,余人無不瞠目結(jié)舌,大驚失色。此事變化如神,是非曲直已遠超尋常想象,兼之眼下又有朝臣命喪其中,眾人臉上大都掛著一副驚駭疑懼的神色。

  “那錢缽是如何遇害的?可曾查有線索?”半晌之后,蕭珝緩過神來,面露慍色問道。

  “據(jù)仵作回報,錢缽死于昨日午時至未時之間;死因乃是為人于背后用利刃刺穿臟器所致。”章鐵皺起眉頭道,“臣已命人四下偵查,眼下暫無兇徒痕跡。只查得……”

  他突然止住,似是走嘴了什么不便示人的重要關節(jié)。

  “只查得什么?”不料蕭珝耳聰目明,已然發(fā)覺異樣,發(fā)聲追問道。

  “……微臣屬下查訪錢缽府宅周遭之時,有鄰人稱,昨日午時時分見過有人策馬來到錢府。按其所述之容貌,來人似是古夏……”章鐵咬定牙根說道,爾后又補上一句,“此節(jié)暫且存疑,那來人是否當真便是古夏,尚無其他佐證輔以斷定。臣請圣上寬予時日,自當查明此案來龍去脈,擒拿殺人兇徒?!?p>  “章大人不必多費氣力了!那來人即是古夏!”

  忽有人高聲插足道,章鐵面色一驚,隨之朝那聲音來處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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