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三)
“不,你拿走的是那個武器的靈魂?!敝x爾蓋看著小扎赫沃基嘆了一口氣。
“靈魂.....所以我來到了你的記憶里......是這樣嗎?”卡秋莎小心翼翼地問道。
謝爾蓋點了點頭。
但是謝爾蓋的目光只是短暫的停留在了卡秋莎身上,比起小扎赫沃基,她這個家伙像是沒有什么存在感。
“那個…我想問,為什么您會…”卡秋莎欲言又止。
她看見謝爾蓋的眼神,溫柔的像是一灘映照在水面的月亮。
他就是這么沉默無言的看著他那位進入睡眠的安靜的老友。
“你們有多久沒見了?”卡秋莎忍不住開口問道。
謝爾蓋望著小扎赫沃基的背影,小聲的說道:“太久太久了…”
就當謝爾蓋說完這句話,卡秋莎還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周邊的環(huán)境突然變的嘈雜了起來??ㄇ锷艁y的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處于紅星廣場的人海之中,除了嘈雜的人聲,還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風雪的聲音。這讓卡秋莎感覺不妙。
“謝爾蓋?。。∧阍谀模。。 ?p> 突如其來的耳鳴讓卡秋莎險些站不住腳,她突然感受不到謝爾蓋的存在,而她的聲音又蓋不過周圍的人聲。
“拜托…這可是你把我拉進來的…”卡秋莎得聲音逐漸變小,如此長時間的耳鳴讓卡秋莎冷汗直冒,她甚至懷疑以后自己會不會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就在此時,一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瞬間,周邊的聲音變的清晰了起來,耳鳴也慢慢消退。
卡秋莎晃了晃腦袋,順著拍她肩膀的手看去。
果不其然,就是謝爾蓋本人,只是比起剛剛他顯然又蒼老了不少。
“別擔心小姑娘,沒事的?!敝x爾蓋嘴上說著安慰的話,語氣卻還是毫無波瀾,聽不見半點關(guān)心。
“……”卡秋莎正要說點什么,卻很快被眼前的事情所吸引了,“他們…他們這是在干什么?這是紅星廣場?!這里是莫斯科?”
卡秋莎看著那一顆矗立在廣場中心巨大的紀念碑頂上的那一顆紅星。不知道是風雪的原因還是卡秋莎的心理作用作祟,她總覺得那一顆紅星不似記憶中的閃耀。盡管她很少來莫斯科。
謝爾蓋沉默不語。
但是卡秋莎卻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樣,她隨手想要拉過一個路人,但是她卻穿了過去。
“等等…我這是在夢里…”卡秋莎呆望著自己的手出神,“謝爾蓋…這是幾幾年…”
“1991年?!敝x爾蓋的聲音此時此刻聽提起來就像肆虐的暴風雪一樣冷。
“19…91…年?”卡秋莎喃喃自語時,周邊雜亂無章且嘈雜無序的人群突然齊聲驚嘆??ㄇ锷劼曂?,之間原來懸在克宮頂上的,象征著聯(lián)盟的旗幟,就這么在大家的注視下降了下來。
“……”面對此情此景,卡秋莎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但是此時卻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喉嚨,怎么也開不了口。
“他沒有看見這一切真好?!敝x爾蓋久違的開了口,“我以為你會哭的?!?p> “我也以為我會哭的。”卡秋莎小聲地說著,像是在說給謝爾蓋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結(jié)果我只是很難過而已…”
“你看,你比我更堅強?!敝x爾蓋像是對卡秋莎很滿意,語氣聽起來并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
當然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卡秋莎的錯覺。
“你剛剛說…小扎赫沃基…他并沒有看見這一切?他和你是同齡人…雖然我覺得這件事對于他而言過于殘忍,但是應(yīng)該也不是……”卡秋莎想說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惹惱謝爾蓋,于是她選擇了閉嘴。
“你想說什么?你想說他信仰脆弱?”謝爾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就這么死死的看著身側(cè)的卡秋莎,“然而你想的太多了,他在1987年就死了,為了救一個人。”
“反倒是你,才是那個最沒有資格說他信仰脆弱吧…畢竟你的姥姥姥爺……”
謝爾蓋的語氣里充滿嘲諷。
卡秋莎不做聲。
“看來我還是選錯了人,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這么認為一個信仰純潔的人。甚至是這樣認為你的姥姥和姥爺?!比绻f剛剛謝爾蓋是在嘲諷卡秋莎,那么現(xiàn)在他更像是在說自己。
“不是這樣的?!?p> 短暫的沉默過后,卡秋莎開了口:“我原來也認為我自己會為聯(lián)盟的解體而死,至少我是這樣認為。但是我依然覺得那個偉大的事業(yè)依舊會繼續(xù)向前。曾經(jīng)每一個紅色政權(quán)都非常短暫,但是聯(lián)盟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一切,它創(chuàng)造了奇跡,它讓那些資本主義聞風喪膽?,F(xiàn)在它沒有了,但是有人會為它的解體而拍手稱快,有的人則會接過它散落的火種,帶著它的遺愿繼續(xù)向前。我認為我所信仰的并不是聯(lián)盟,而是聯(lián)盟的精神,它永遠以工人和農(nóng)民為先的精神。如果它漸漸背離了這個精神,而我不能挽救那它也毫無意義…”
“挽救…”謝爾蓋聽這個詞出神,“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國家,那么大,以你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力纜狂瀾。”
“當然可以,也許我的力量太小,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不試試怎么會知道呢?”卡秋莎說道。
“那如果失敗了呢?”謝爾蓋問,“你就沒想過失敗以后怎么辦?甚至你的一個錯誤決定會使很多人送命。”
謝爾蓋語氣有些嚴厲,倒是把卡秋莎嚇了一跳。
“我當然知道,但是要活著,只要有人活著,就一定會成功?!笨ㄇ锷恼Z氣愈發(fā)堅定,“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是能夠輕輕松松的成功的。”
“天真?!敝x爾蓋看著卡秋莎已經(jīng)和雪融為一體的腦袋。
卡秋莎猛地抬起頭看著謝爾蓋,“那你告訴我,死能解決什么問題嗎?死能夠讓聯(lián)盟起死回生嗎?還是說你的死能夠改變一個國家的決定?或許我是天真,但是我知道用自殺來改變一個國家是可笑的,但是犧牲不一樣。為了斗爭而犧牲不一樣?!?p> 謝爾蓋看著卡秋莎的眼睛出神,這幅堅定的樣子他有點恍惚,他張了張嘴不說話,而是嘆了一口氣。
“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幼稚付出代價的,卡秋莎?!敝x爾蓋像是妥協(xié)了一般說道,“你會明白的。”
“這句話怎么聽起來那么像詛咒?”卡秋莎聽了謝爾蓋這番話反而斗志昂揚了起來,“我以為你是無神論者,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會像個巫師一樣詛咒別人?!?p> “哼?!敝x爾蓋冷哼一聲。
卡秋莎看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有些無奈的問道:“接下來我們?nèi)ツ??這兒怪吵的?!?p> 謝爾蓋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你說的對?!?p> 說完,四周就變化了場景,剛剛那些擁擠的人群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黃土鋪就的大路,大路的兩旁栽著蘋果樹,此時正是蘋果花開的季節(ji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屬于草木的香味。而蘋果樹的邊上就是一望無際的麥田,盡管這個時候他們還屬于幼年期,看上去雜亂無章,顯得有點像一塊未開墾的荒地。
“好久沒見過麥田了,一望無際的大平原!真美啊?!笨ㄇ锷袊@道,“如果是秋天了一定也很美,金黃色的麥田一直到天的盡頭?!?p> “你居然認識麥子?”謝爾蓋看著卡秋莎手舞足蹈的樣子,不由得想笑。
“當然!”卡秋莎拍了拍胸脯,“這點生活常識我還是知道的?!?p> “很多人會把麥苗認成雜草?!敝x爾蓋被卡秋莎興奮的樣子給逗笑了,“你是很久沒有見過這幅場景了嗎?”
“是啊,神州的南方主要種的是水田,不是這種,而且南方主要是山地丘陵,水田都被分割成小小一塊的,那邊有一個說法叫做拿起斗笠也有田。斗笠你知道嗎?就是一種竹編的帽子,尖尖的…”卡秋莎生怕謝爾蓋聽不懂,不由得拿手比劃了起來,“這句話的意思是田很小,帽子都能蓋住的意思?!?p> “神州是個什么地方?卡秋莎?!笨粗ㄇ锷@幅樣子,謝爾蓋的情緒也不由得被她帶動起來,他們像是一對許久未見的兄妹,從遠方回來的妹妹在激動的和自己的哥哥分享著自己有趣的見聞。
“神州很大很大……”卡秋莎說到這卻突然什么也說不出來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說,但是神州很美,非常美,多姿多彩的生活,五彩斑斕的顏色,神州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國家?!笨ㄇ锷贿呅σ贿呎f著,她承認,她有點想家,“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話,神州會是人類最后的希望。那片土地上,蘊含著巨大的力量?!?p> “你對神州的評價很高啊,感覺你很喜歡那里,我也好想去看看?!敝x爾蓋有些感慨的說著。
倆人走在看不見盡頭的路上,時不時有車經(jīng)過,揚起一片塵土,讓兩人咳個不停。但是這種小插曲并沒有打消二人的興致,日漸下沉的太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也許下一秒就要天黑,黑暗將會將兩人吞噬,而他們也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他們就這樣走著,說著,笑著。
好像時間不會在他們身上流逝。
“你可以去呀……”說完這句的卡秋莎立刻閉上了嘴,“對不起……”
“我可去不了了卡秋莎,我已經(jīng)死了,我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敝x爾蓋露出了一絲苦笑,“我哪兒也去不了,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在我的夢里穿梭。以前只有我一個人,但是我把你拉進來了?!?p>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就是說,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靈魂?”卡秋莎撓了撓頭,“但是你不應(yīng)該在這里???”
“什么?”謝爾蓋聽了卡秋莎的話有些疑惑,“什么叫我不應(yīng)該在這兒?!?p> “因為這只是個虛擬的世界啊,不是嗎?或者說這只是一個游戲世界,你如果是靈魂,怎么會在這個世界里,我不太明白?”卡秋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等下,我們四個和薩沙也并不是這個世界里的人,我們是怎么進來的?”
謝爾蓋還想問什么,但是看卡秋莎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時之間又不好打斷她。

鹽田間鶴
好久不見,最近開始日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