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餐廳,李荒川主動提議送駱音回家。他的車子停在駱音租住的小區(qū)對面,算起來,只是順路而已。
兩人沿人行道一路往前,與背著吉他的瘦高少年擦肩而過,“駱音?”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駱音抬起頭,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身旁的人竟然是熊天。他剛下課,正打算去前面車站坐公交車回家。
“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上吉他課?!毙芴齑鸬?,“之前半夜起來打游戲不小心被我媽給抓住了,最近課排的特別滿,從早到晚,一點(diǎn)兒休息的時間也沒有?!?p> “這樣也好,反正明年藝考結(jié)束你就解放啦~”說著,駱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加油呀?!?p> “希望真能這樣?!毙芴炻柫寺柤绨?,視線越過她,落在身后的李荒川身上。
“這是李警官?!瘪樢糈s忙介紹道,“之前網(wǎng)吧著火就是他把咱們倆給救出來的?!?p> 熊天恍然大悟,連忙向李荒川鞠躬,“李警官,謝謝你救我一命。你的大恩大德我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要是有什么辦法能報答你,千萬跟我說別客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p> 聽到這番真誠告白,連駱音都快被感動了??赊D(zhuǎn)念一想,他一個小屁孩兒,說的好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可他能赴什么湯蹈什么火,不過就是嘴上功夫罷了。
熊天鞠完躬,直起身子看了看駱音,又看了看李荒川,“你們…”他睜大了眼,猶猶豫豫開了口,“你們倆不會是在約會吧?”
駱音臉還沒來得及紅,就聽幽幽男聲從頭頂傳來,“不是?!?p> 既然人家當(dāng)面否認(rèn),她也只好尷尬笑笑,“不是,就是一起吃了頓飯?!?p> “哦~”熊天撓了撓后腦勺,露出了笑臉,“我就說嘛,你怎么可能會跟李警官約會呢,嚇我一跳?!?p> 發(fā)現(xiàn)駱音臉色不大好看,熊天連忙借口要抓緊時間回家告別兩人,匆匆朝車站走去。
好好的“曖昧”氣氛就這樣被破壞掉了,原本還打算回程路上能跟李荒川好好說說話,試探一下他對自己的想法,被熊天這么一攪合,徹底沒希望了。
她不講話,李荒川也不講話,氣氛忽然尷尬起來。
說點(diǎn)兒什么呀…駱音絞盡腦汁想,眼看著就要到家門口了,也沒想出個能聊的話題來。
李荒川定住腳,“就到這里吧?!?p> “哦好。”駱音心想若是不想辦法挽回,這注定將是一次失敗的約會。
李荒川點(diǎn)了頭,轉(zhuǎn)身欲走。她心有不甘,又著急,腦子一懵,竟脫口而出,“你和溫顏復(fù)合了嗎?”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愣住了。
李荒川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駱音自己也沒想到。可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揚(yáng)起臉靜靜看著李荒川。
為了保持鎮(zhèn)定,駱音在心里默念,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話很快起了作用,李荒川轉(zhuǎn)過身,重新面對她。
“沒有?!眱擅牒?,他吐出兩個好聽的字來。
“那你們打算復(fù)合嗎?”駱音追問道。這問題最近總在午夜夢回時困擾她,既然抓住了個好機(jī)會,總不能輕易讓它溜走。
有那么幾秒鐘,她在心里猜測李荒川可能給出的任何答案。如果他說不可能,那就代表他早已對溫顏斷了念想,自己的希望也就更大了。如果他說有可能,就是余情未了,未來的某年某月某一天還有可能再續(xù)前緣,看溫顏對他的表現(xiàn),估計自己也就沒什么希望了。
“你為什么對這個這么感興趣?”李荒川沒有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問題,反問道。他的眼神有些狡猾,是駱音不喜歡的眼神。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駱音挺直了背,直視著他,“因?yàn)槲蚁矚g你呀。萬一你打算跟溫顏復(fù)合,早點(diǎn)兒告訴我,我也就不報希望了?!?p> 聽到這話,李荒川竟笑出了聲。他從沒遇見過這么直接的女孩子,不僅表白直接,連問問題也很直接,心里想就直說,從不拐彎抹角。
“我沒有跟她復(fù)合的打算?!彼f,“不過我不跟她在一起,也不代表就一定要接受你,對嗎?”
駱音喜上眉梢,卻極力壓抑自己的喜悅,板起臉說道,“那我知道了。”
“回去休息吧,很晚了?!?p> 駱音假裝往回走,邁出兩步便回頭看看李荒川,直到他繞過樓棟再也看不見才走進(jìn)大門。
從小區(qū)出來,李荒川直奔馬路對面的停車場,他的別克車就停在這里。
上車,系安全帶,打火,松腳剎,掛擋一氣呵成,剛要啟動,余光瞄到后視鏡,皺起眉來。
他很快整理心情,啟動車子駛上主路,期間不時看向后視鏡,注意車后動向。
這個時間早過了高峰,路上不堵。李荒川故意錯過環(huán)路出口,朝郊區(qū)方向駛?cè)?。后面的黑車不緊不慢跟隨著,中間始終隔一輛車。覺察到不對勁兒時,李荒川已開下輔路,進(jìn)入一條擁窄小道將它逼停。
一個急剎車,別克車險被追尾。
不等后車反應(yīng),他立刻下車來到跟蹤車邊,用力敲了兩下車門,“下車?!?p> 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推開車門,從駕駛位下來,垂著頭立在他面前。
“阿川,我…”
“我爸派你來的?!?p> 這不是一個問句,自然也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說吧,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從…”西裝男眼神上瞟,竟認(rèn)真算起了時間,幾秒后方才回答,“算上今天是第六天了?!?p> 聽到這個數(shù)字,李荒川很驚訝。憑他的反偵察能力,竟然在有人跟蹤六天后才有所察覺,放在戰(zhàn)場,這遲鈍可是要命的。
“為什么?”
西裝男猶猶豫豫不肯回答,磨蹭半天才撂下一句話,“阿川,你就別為難我了。你也知道,我在老板手下做事不容易,什么事都得聽他指揮。他不讓我說,那我只能就不說了?!?p> 李荒川皺起眉頭,拽住領(lǐng)子將他抵在車門上,“你不說,今天就別想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