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件事林朋和奧斯塔德都想錯了。
他們只以為洛薩想要的人生,是在世界各處游歷,無拘無束。
但事實上,洛薩選擇的道路其實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或者說,從心所欲,不逾矩。
去世界各地旅行,見證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不同的文化與生活,固然是他所喜歡的。
但參與進(jìn)時代浪潮中,拍槳競渡,劈波斬浪,也同樣讓他心潮澎湃。
可惜,突然的變故,將他的銳氣和激情留在了另一個世界。
二十多年付諸真心建立起來的羈絆,一朝盡失的打擊,并不是那么好恢復(fù)的。
更何況這些羈絆是他從無到有,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
彌足珍貴。
即便挑戰(zhàn)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也沒有勇氣再次直面相迎。
所以,他拒絕了伯爵第一次的招攬。
林朋的勸說并不像他所以為的那樣,發(fā)揮了相反的作用。
他矢志不渝的人生歷程,讓洛薩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銳氣。
林朋遇刺的怒火,轉(zhuǎn)化成了他重新直面困境的熱情。
奧斯塔德伯爵的話,就像是一根引線,以“火上澆油”的方式引燃了他的激情。
動力有了,方向有了,自當(dāng)奮勇向前。
他終歸,不是一個甘于平靜的人。
如伯爵所講的那樣,騎士冊封儀式于次日中午開始。
在帕斯公國,一天中寓意最好的時間段,就是中午了。
尤其是中午十三點,太陽正好位于東西方向正中的位置,是一天中光線最充足的時候。
不光是卡塔爾領(lǐng),全帕斯公國疆域中,多數(shù)正規(guī)儀式都是在這個時間段進(jìn)行的。
即便是原本以黎明作為一天中最重要時間的晨輝教會,也受到公國文化的影響,將每年的神祭變更為中午舉行。
這種文化的形成,一方面自然是遠(yuǎn)洋航向?qū)饩€的需求。
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和法師文化流傳劃開界限。
這倒不是生搬硬套的說辭,其中還是有些因果的。
上代霸主法師階級最喜歡的時間是夜晚,他們認(rèn)為深邃的夜晚與無窮的奧秘之間有著很多聯(lián)系。法師文化之中,也多有對黑夜晨星的贊美之詞。就連象征其權(quán)威的高塔,也是以‘摘星’為名的。
為了展示和法師完全相對的立場,炆代各國都將白天的象征意義提升,賦予了各種各樣美好的寓意。
除了豐收祭這種傳承時間實在太過悠久,變更難度很高的慶?;顒油狻?p> 其他夜晚舉辦的儀式難免會受到‘懷念邪惡法師’的指責(zé)。
總之,在炆代世界,任何不合常理的事物都可以將鍋甩給法師。
而法師也絕不會拒絕這些黑鍋。
因為這些不合常理的事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還是會回到法師的身上。
爵位授予儀式作為貴族最重要的儀式之一,自然會是在中午舉辦的。
經(jīng)過一早上緊張的準(zhǔn)備,伯爵堡禮堂籌備好了儀式所需要的各種物品。
其中甚至有這個時節(jié)極為罕見的花卉。
洛薩猜,奧斯塔德伯爵大概是一開始,就做好了冊封新貴族準(zhǔn)備的。
他在派出信使邀請周邊貴族參加宴會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透露了會冊封新貴族的消息,只是沒有說得太具體罷了。
因而到中午的時候,該來的貴族都已經(jīng)來了,并且做好了觀禮的準(zhǔn)備。
其中包括卡塔爾領(lǐng)的三位子爵,四位離得比較近的男爵,和總計四十三位騎士、勛爵、爵士。
此外受邀觀禮的,還有代表大公的海軍將領(lǐng)古蘭子爵,以及途經(jīng)卡塔爾城的其他國家貴族。
這個整容比值一般男爵的冊封儀式都不遑多讓了。
要知道,卡塔爾伯爵領(lǐng)總共也只有三位子爵,七位男爵和七十多位騎士級貴族。
如果不是因為伯爵宴會的邀請,一位騎士冊封儀式是絕不會有這種規(guī)模的。
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未嘗沒有伯爵,想為洛薩造勢的原因。
中午十三點,冊封儀式正式開始。
當(dāng)洛薩穿著一身新做的貴族長袍,跟著侍者從城堡門口走向禮堂的時候。
城堡禮堂中,臨時擔(dān)任司儀的休賽子爵攤開了書記官連夜趕寫的文稿。在慷慨激昂的音樂聲中,用抑揚頓挫的語氣開始朗讀。
“我尊貴的各位兄弟姐妹們:
歡迎大家在這個吉慶的時刻,來到這個滿載著榮譽的地方。
今天,我們將會有一位新的、可靠的朋友加入大家庭中。
他有著高貴的血統(tǒng)賦予的高貴尊名,洛薩·華閣下?!?p> ‘華’是洛薩在伯爵建議下,取得一個比較為帕斯貴族所接受的姓氏。
事實上,炆代世界中像中國人取名方式的國家并不少。
只是‘洛薩·華’這樣的姓名更容易被帕斯人認(rèn)可罷了。
尤其是在,洛薩本身事實上沒有所謂‘尊貴血統(tǒng)’的情況下。
當(dāng)然,洛薩也不認(rèn)為自己會讓這個姓氏蒙羞。
禮堂中,休賽子爵依然在朗讀著講稿。
“我們都知道,‘卡塔爾’是個滿載榮譽和尊貴的姓氏,數(shù)百年來……
洛薩·華閣下品行高尚,功勛卓越……”
介紹完了洛薩的出身(偽)之后,講稿接下來的內(nèi)容,先是卡塔爾家族和當(dāng)代伯爵歷史和功績的頌揚和贊美。
接著又是洛薩來到卡塔爾城后的一些事跡稱贊。
總之一個字,那就是“吹”。
這種吹捧的目的之一,是強調(diào)貴族身份的高貴之處。
這也是貴族維持統(tǒng)治階級地位的根本之一。
畢竟,如果人人都能成為貴族的話,那么貴族就沒有什么高貴之處了。而沒有了這層高貴的身份,貴族的特權(quán)也就維持不下去了。
當(dāng)講稿中對雙方功績的溢美之詞結(jié)束的時候,洛薩剛好走到禮堂門外。
在休賽子爵的主持下,洛薩穿過貴族環(huán)繞的通道,走到禮堂中間,單膝跪在盛裝的奧斯塔德伯爵面前。
此刻,冬日的陽光穿過頂部的特意設(shè)計的玻璃窗,正好照射在禮堂的中心處,將這片小小的圓臺,籠罩在一片明亮的光芒中。
音樂驟停,休賽子爵用莊嚴(yán)地聲音宣讀了帕斯公國,騎士與封君間的權(quán)利與義務(wù)。
當(dāng)他誦讀完后,洛薩也用同樣的語氣,立下誓言,宣告自己將履行職責(zé),至死不休。
得虧這個時代的誓詞沒有騎砍中的誓詞嚴(yán)格,要不然洛薩可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許下誓言。
隨后,奧斯塔德伯爵站起身來,接過阿克德爵士遞上的,鑲嵌著寶石的華麗大劍,雙手舉著走到洛薩的身前。
“洛薩·華閣下,因你高貴的血統(tǒng),高尚的品格,卓越的功勛。我賜予你榮耀的騎士稱號。
自今日起,你與你的子嗣,將是尊貴者們的一員,為自己驕傲吧?!?p> “感謝尊貴的卡塔爾伯爵,我誓約履行與您的責(zé)任,為您征戰(zhàn)?!?p> 當(dāng)洛薩從伯爵手中接過大劍,歡慶的音樂再次響起的時候,這場冊封儀式便進(jìn)入了尾聲。
自此,洛薩成為了奧斯塔德伯爵繼任以來,第十九位取得貴族身份的人。
封地是他熟悉的地方,萊頓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