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別以為醫(yī)生不會發(fā)脾氣
“這個用藥方案......”
劉教授聽完張?zhí)礻柕姆桨负缶陀悬c不太正常。
一會點頭,一會搖頭。
師兄和師姐們面面相覷,這反應,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覺得師弟的用藥方案有的對,有的錯嗎?
可是明明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大家正在疑惑,劉教授卻突然一拍大腿。
“妙??!”
“小張啊小張,你的腦袋是怎么長的,你真的是實習醫(yī)生嗎?”
面對劉教授的發(fā)問,張?zhí)礻栒UQ邸?p> “99.9純度的?!?p> “哈哈哈哈!你??!”
張?zhí)礻栔t虛的問,“那教授,您看看這個用藥方案有哪里需要改的?”
“不需要,不需要!”
劉教授笑呵呵搖頭,“就按你說的辦!這個病人就交給你了,我放心!”
......
空氣中有些微妙。
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因為劉教授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三個師姐一個師兄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又被當了反面教材。
臨床其實不怕犯錯,就怕犯錯的時候身邊有個任何時候都正確的大神。
人比人,氣死人啊!
一直到開始電腦查房41床,微妙的氣氛才得到了改善。
劉教授一邊翻動著41床的病歷,一邊聽著張?zhí)礻柕膮R報,隨口問了一句。
“昨天給41床做了頸內靜脈置管?誰做的,小梁嗎?”
張?zhí)礻枔屜然卮?,“是師姐做的?!?p> 然而擋不住梁師姐性子實在是太耿直了,直接插了句嘴。
“是在師弟輔助下完成的,而且,我感覺師弟很熟練,下次他自己一個人獨立做應該也是可以的?!?p> 梁教授有些詫異,“小梁,你確定?”
頸內靜脈置管算是稍微高端一點的臨床操作,而且因為位置比較特殊,有一定的危險性,一般都會讓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來做。
很多實習生也許在臨床上輪了兩三年,也不一定能親手做到一例。
面對劉教授的懷疑,梁師姐很堅定,“我覺得他能行?!?p> 開玩笑,昨天做操作的時候幾乎全程都是師弟在帶節(jié)奏,師弟的恐怖,誰做誰知道。
劉教授心有懷疑,但他不在現(xiàn)場,不好判斷。
“小張,你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會教頸內靜脈置管了?”
“嗯,學過,練過,但是沒有臨床上真正自己做過?!?p> 張?zhí)礻柲槻患t心不跳。
其實學校里學的只有最基礎的臨床操作,例如四大穿刺,像是頸內靜脈置管、氣管插管、動脈置管等等這些比較高端的操作,學都沒地方學。
但是,誰也沒說他就是在學校里學的是吧?
全程旁觀的梁師姐盯著張?zhí)礻柲菑埬樋戳藘擅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學校里會教就有鬼了!”
“那么熟練,說不定在哪里偷偷練過!”
“可是師弟之前輪轉的可是是新生兒科,那邊不太可能有這種操作?!?p> “那么,他是在哪里練的呢?”
想不通......
......
電腦查房完畢,張?zhí)礻栆矝]忘記跟劉教授提一嘴41床家屬的事情。
這種家屬管床醫(yī)生一般是應付不了的,必須要報告給上級醫(yī)生。
這樣的人,今天只是質疑你的決定,明天就可能因為主觀臆斷拔掉病人的液體。
后天說不定就能因為“病人臉上的表情太過于痛苦”就把病人賴以生存的氣管插管也給拔了。
到時候萬一出了什么事,醫(yī)生怎么都脫不了干系。
劉教授對這件事也很重視,思考了一會,他決定親自見見家屬再決定要怎么辦。
可十分鐘后,劉教授就已經(jīng)隱約感受到了頭疼。
此時此刻,今天依舊穿著紅衣服的女人正擋在劉教授面前,絮絮叨叨的跟他說著41床的病情。
“這位女士?!?p> 劉教授面對病人和家屬的時候還是很有涵養(yǎng)的,不像是面對自己帶的醫(yī)生,想罵就罵一點也不帶猶豫。
此刻他正克制住自己想要抽搐的嘴角。
“按照你說的情況,病人現(xiàn)在還挺平穩(wěn)的,沒有突發(fā)狀況。
我理解你想要家人得到關注的心情,可是我們還沒查房查到你們,稍微等一下可以嗎?”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爸爸他的腿到現(xiàn)在......”
紅衣女人一邊點頭,一邊見縫插針的繼續(xù)說。
一張嘴開開合合,巴拉巴拉的往外蹦字。
劉教授忍不住了。
“憋說了!”
飽含怒意的呵斥起了一丁點作用。
紅衣女人安靜了一秒,張口就要繼續(xù)說。
“你再說一個字今天我就不查41床的房了!
出門右拐就是醫(yī)政處,愛投訴投訴,愛找誰找誰,我不伺候了!”
世界終于安靜了。
劉教授還是霸氣,鎮(zhèn)住紅衣女人之后,插著腰就開始罵。
“你這個家屬到底怎么回事?
說了等一會等一會,又不是有什么突發(fā)狀況,病人好好的你急什么!”
“你要真有疑問,在辦公室找我,或者在走廊上問我一下,我還勉強能接受。
可你看看你現(xiàn)在站在哪!
我這間病房三個病人,剛查第一個查了一半你就跑出來在這里叨叨叨,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
劉教授發(fā)怒,剛剛查房被打斷的病人也不樂意了,沖著紅衣女人皺眉。
“你家人就是人,我們的死活就沒關系嗎?”
同病房的其他兩位病人和家屬們也同仇敵愾。
“就是就是,你這人怎么這樣??!”
“劉教授多好的人,你看你把他氣的,還不快道歉!”
“在醫(yī)院里懟醫(yī)生,你是想上天嗎?
那你來醫(yī)院干嘛?
直接網(wǎng)上看病治療喪葬一條龍不舒服嗎?”
紅衣女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嘴唇是咬了又咬。
可不知道是真的臉皮厚還是平常被這樣懟得多了,她竟然還死不悔改。
“那你先查,要快一點?。?p> 一定要快一點??!我在那邊等你啊!”
目送著紅衣女人一扭一扭的走遠,一向在病人面前很注重形象的劉教授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怎么又遇到個這樣的!這人誰給收進來的,等會我找他麻煩去!”
又吐槽了兩句,劉教授調整好心態(tài)。
“來,我們繼續(xù)查房,剛剛說到哪了?哦對,病人昨天大小便情況怎么樣?”
......
紅衣女人被打發(fā)走了,似乎一切恢復了平靜。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張?zhí)礻柾蝗话l(fā)現(xiàn)。
今天的查房怎么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