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勢友小小的表情變動并沒有逃過有心人的眼睛。
“沈兄,你這是怎么了?似乎心不在焉?”龍吟楓微微一笑,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問道。
“沒有,我在等一位朋友,照理來說,這個時辰他應該到了才對?!鄙騽萦芽此频?,不過語氣當事透出一絲不快。
“哦?是哪位朋友值得沈兄如此緊張?”凌志遠意味深長地問道,照理說,這天隕山城有點身份地位的小輩,幾乎都已經(jīng)到齊了。
就連凌欺霜都坐在一角,靜靜地品起香茗。
伏天麟在她的身邊不住地打轉(zhuǎn),那缺失的兩顆門牙格外滑稽。想要重塑還得花上幾天時間。
他這種不要臉的行徑引來不少人的側(cè)目,卻敢怒不敢言,誰讓他是執(zhí)法堂的人?
“呵呵,這位朋友你們也認識?!鄙騽萦淹嫖兜匦α诵?,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沈無霜。
唐明玉好像明白了什么,嬉笑地搡了搡沈無霜,“無霜,是誰?。俊?p> 沈無霜臉一紅,推開唐明玉,“不知道!”
其他人或許不為意,不過有人卻看在眼里,特別是岳梓昊。
原本岳斐失蹤,與沈家和親的事就落到他頭上,小時候兩家來往時,岳梓昊就對沈無霜有懵懂的傾慕之情。
可惜后來兩家決定和親的時候,卻定了岳斐和沈無霜。他當時氣暈了,也恨透了岳斐。不過一年多前岳斐失蹤,和親的事又提上日程,這件事就落在了岳梓昊的頭上。
造化弄人,這該死的岳斐又回來了,不過到現(xiàn)在還沒見人,他也不確定沈勢碼是否有宴請他。
若他知道這些宴會的真正主角,或許他就要吐血了。
龍吟楓和凌志遠自不必說,其他人也開始猜想起來。
夜幕已經(jīng)降臨,菜肴已經(jīng)擺放在桌子上,可沈勢友下首的位置還是空著,他的手指不住地敲打著桌面。
“來福!”沈勢友冷喝一聲,臉色陰沉。
“少…少爺!有何吩咐?”來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應。
“貴賓都到齊了么?”
“呃——”來福鄭重地掃視了席上之人,撓了撓頭,驀然看見沈勢友身旁的空位。
“應…應該到齊了!”來福極力回想,怎么也想不起來,還有誰沒到。
啪的一聲,桌面上的菜肴也彈跳起來,眾人都嚇了一跳。
“瞎說!給我想想,是不是漏了誰?”沈勢友冷喝道。
來福沉吟了半晌,最終眼前一亮,“啊!我記起來了,曾經(jīng)有一名穿著寒酸的叫化子,說要見公子,我打發(fā)他們走了?!?p> 這來福就是先前在沈家大宅門口阻攔岳斐的家丁。
“什么叫花子?你這狗奴才,狗眼看人低!”沈勢友伸手便賞了來福一巴掌?!八褪俏已埖馁F賓!”
來福噔噔后退了兩步,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年中來混水摸魚的人不計其數(shù),誰曾想其中就有少爺邀請的貴客。
他好恨吶,怎么他不說,他沒說么?他說了啊,明明是自己嘴賤,把他趕跑了,可是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用?
“快給我把他找回來,要不然,扒了你的皮!”沈勢友暴喝一聲,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感覺自己都是陪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走走!趕緊走,去找人?!彼屑叶《紕恿似饋?。
“喂!新來的,走??!”有家丁跟岳斐招呼。
“哦!不過,我為什么要走?”岳斐朗聲說道。
“你不走,難道等少爺請你么?”來福想拍死他的心都有,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給他使絆子。
“對啊,他不就是請我么?”岳斐搭了句。
“啥?你莫不是腦殼撞壞了?”來福拉著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岳斐手一甩,來福抓了個空,正要發(fā)怒,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手腕傳來錐心的疼痛,“說了你狗眼看人低還不承認!”
來福吃驚的眼珠著點蹦了出來,岳斐緩緩扯下下人穿的大袴衣,不是那個“叫花子”更是何人?
來福真想掌自己的嘴巴,這下真的是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里的一切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嚯地一聲,沈勢友站了起來。
“哈哈,岳兄你早就到了,為何不跟我說一聲?”沈勢友朗聲大笑,往岳斐處走了過來,語帶責怪之意。
眾人大驚,難不成他口中的貴賓就是這小子?席上之人的臉色不可謂不精彩。
“我忘記帶請諫了,這位家——丁大人不讓我進,我也沒辦法。”岳斐就像生怕沈勢友聽不清一般故意把音調(diào)拉長。
地上的來福都有沖動去撞墻了,這小子是有多記仇???難道非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么?
“來人,把來福拖出去杖責三十,趕出沈家,永不錄用?!鄙騽萦巡蝗莘瘩g的口吻,眾家丁得令,打得格外賣力。
隨后外面?zhèn)鱽硪魂嚬砜蘩呛康膽K叫聲。在場之人無不動容,特別是一眾家丁。
“來來來!就坐!”沈勢友拉住岳斐的手直至走到席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來。
岳斐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在位子上。
席上之人地位何等尊崇?要與這個打扮寒酸的家伙同席?這當中有不少跟他有過節(jié)。
龍吟楓、凌志遠還好,不是太深,伏天麟的眼中就快噴出火來,恨不得馬上把岳斐手撕了。
“我是應該叫你岳斐還是岳承風?”沈勢友微微一笑,若有深意地看著岳斐。
“隨意,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岳斐。”這是孫老頭為他起的名字,在他看來,他是這個世界里唯一的親人。
“那好吧!”沈勢友笑著說道:“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吧?”
眾人互看一眼,都微微點頭。介紹個鬼,這個惹事精,剛進學院就把所有家族子弟得罪了個遍,要不是宴請他們的是“外院四子”之一的沈勢友,早八百年拍拍屁股走人了。誰還會留下來陪他瘋?
“大家起筷,邊吃邊聊!”沈勢友開始招呼起眾人來。與先前針也插不進的臉截然相反,此刻倒是滿面春風,如同做了新大舅爺一般。
岳斐早就餓得眼冒金星,盯著桌上的菜肴直冒金星。只要沈勢友話音一落,他就要放開肚皮大吃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