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怎么都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很難受。
我心里想著的還是手頭的項目,馬寶莉要干的事兒我也很擔心,她那個風險更大,一旦有閃失,錢就像被燒了一樣,化為灰燼,不像我們還會留有一些東西在手里,至少還可以賤賣!
馬寶莉和David的關系至少我放心了點兒,看來David沒瞞馬寶莉,什么都跟她講了。
翻騰了幾次,我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干脆披上睡衣起來。外面很安靜,黑夜像一層薄紗把整個世界裹住,大自然也在休息,在默默地消化白日的污濁,慢慢地醞釀新的氣息,等到東方放亮的時候,再慢慢釋放出來……人呢?在想什么?在醞釀什么?一覺醒來一切又會是怎樣?
吃過中午飯,我才開車去了公司。
走過前臺,大辦公室一群穿著時尚的年輕人們都在忙著,有低頭打電腦的、有接電話的、有互相站起來交代事情的……
我算幸運的,在大辦公室沒呆過幾天就坐進了旁邊的小辦公室,可是工作的壓力一直也沒小過,他們看起來工作時間也有壓力,下了班,還是很快樂的,起碼,工作上的壓力可以放一放。
我剛在辦公室坐了沒幾分鐘,門就被推開了,幾個項目的負責人都來跟我匯報他們各自項目的進展,還就是我親自拿回來的那個項目沒有進展,我和項目負責人都站著,各自低頭想著。
這幾年,國內的房地產項目多如牛毛,賺錢的當然也不少,可是現在早已經是退潮期了,爛尾、閑置、沉默資本都浮在沙灘上了,David為什么還要趕這么一波,我也真看不明白!
想不出別的辦法,項目進度擱置,我在家坐著也坐不住。第二天,我又飛去了海邊的那座城市!
這次沒見到老板,還是老板娘接待的我,她依然風姿綽約,渾身散發(fā)著香氣,談到項目,她圓睜著雙眼看著我說:“地皮、規(guī)劃,所有的手續(xù)咱都齊全,可是,哎,你不知道,當初我老公在買這塊地的時候,當地的農民就獅子大開口,我老公做了很大的退讓,給他們了很多補償才到手的,現在要開發(fā)了可倒好,農民又鬧起來,還在那塊地上又搭了窩棚,不讓動,這不,政府怕出事兒,項目就暫緩了嘛!”
我們是一個投資公司,只重視手續(xù)和商業(yè)預期,哪想到還有這種曲折!
老板娘安排人,開著一輛豐田保姆車拉我一起去那塊地看看。
從市區(qū)出發(fā),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南方的城市挨的緊,按照規(guī)劃,這塊地將是一個“地方古鎮(zhèn)”式的綜合體,到時候會把緊鄰的兩座城市更是連在了一起!
我和老板娘下了車,遠遠的望去,一大片空地上,零星有幾個三角形的棚子,還有老人出入,再遠處,還有一座破舊的寺廟。
我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老板娘看看我,我身后公路上的車不斷地飛馳而過,她跟站在她旁邊的司機說:“走!”
我回身跟著上了車。
“你們有應對方案嗎?”
老板娘回頭看著我說:“我老公正在跑,現在上面有五家,其中一家兒女們都不養(yǎng)他們的老父親,老人也沒處住,正好住進棚子里了,所以白天晚上的守著。”
我聽著心里更沉重了,回去的路上再沒有說話。
到了酒店,老板娘下來,拉著我的手說:“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我來接你?!?p> 她淡藍色的裙子被風輕輕的吹起裙擺,手里拎著的愛馬仕黑包柄上的絲巾很顯眼,跟我說完低著頭踩著高跟鞋繞過車子,一溜煙,消失了。
看不出她有一點壓力,據David說,他們是靠買店面發(fā)起來的,專門收購小城市新起來的綜合體的店面,當二房東,不聲不響的發(fā)著財。
也許,這種情況她是見怪不怪了,可是,對于我們這種寫字樓下來的人來說,像遇到了無解的難題一樣,我們整天對著的就是合同,實在不行往法務一轉,該怎樣就怎樣了。
進了大堂,我往電梯走,迎面一位穿西裝的女士走過來,她藍色的西裝里面露出白色的襯衣飄帶,很快從我身邊閃過,我想起來,她就是我上次來時見到的閃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