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阿姑,也是真疼你,把你教得這么好,但是在我這,不需要那么講究,知道嗎?我是你師父,不是主上?!睒窢斂次矣止蛳铝?,有點無奈的說道。
看來樂爺把我所有的懂事,都歸咎于阿姑的調(diào)教了,也挺好,省的我多解釋了。
“嗯,都聽師父的?!?p> “對了,你今天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去,以前來的時候,可沒這么晚過?!?p> 時間已過子時,要不是白天那場上不了臺面的搏殺秀,讓他心緒煩躁,以往的這個時辰,早就已經(jīng)歇下了。
這種小事情,完全沒必要隱瞞,我如實的回答。
“阿爹,明天就要去天狼營,我想阿娘好好陪陪他,明早我會第一個起床,抓他的耳朵。只是后來沒地方去,就瞎晃到師父這來了。”
樂爺哭笑不得,打了打我的頭“人小鬼大?!?p> 是夜,我睡在了樂爺?shù)呐赃?,那是我第一次蓋上了棉被,好暖。
以后我還會吃上蒸餅,面條,也會有雞蛋吃,我最愛吃雞蛋了,想著想著哈喇子差點沒流出來,日子會越來越好,看著藏在被窩里的糕點,咽了咽口水,我輕聲的告訴我自己。
夜色柔美,蟬鳴縈繞在耳邊,身邊蓋著最溫暖的被子,三年來我以為自己可以睡一個真正的好覺了。
但等我剛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阿娘被豹爺鞭打的臉,恍然的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阿姐在焦花園讓人任意毆打到吐血,佛爺笑呵呵的攥著怒殺的頭吃著火鍋,阿姑被狼群活活的咬死,阿爹被困在炮烙的柱子上凄慘的嚎叫。
我驚恐的睜開了眼睛,蓋著被子的身體出了一身冷汗。
天還未亮,身邊的一切,來的那么快,卻顯得都不那么真實。
只希望是個簡單的夢就好了,我安慰我自己。
“師父?”我輕聲的問,樂爺沒有回應(yīng)。
眼睛也絲毫未動,睡得很沉了一樣。
我躡手躡腳的離開被窩,掏出放在被窩的里糕點。
輕輕的說“師父,我還是掛念阿爹啊娘,我去看看他們,明早在回來和您請安?!?p> 朝著樂爺睡著的方向鞠了一躬,慢慢的一步步走出屋子,關(guān)上房門。
輕微的“砰”了一聲,樂爺?shù)难劬π幢犻_,又緩緩的合上。
走出樂爺?shù)奈葑?,我拖著扭到的腳,馬不停蹄的往回走著,說不上是擔心噩夢,還是別的什么,就是不放心。
回到家里,看著四面冒風(fēng)的房子和父母熟睡的臉,我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杠呦杠呦擠在她們中間,在阿爹的叫罵中,香甜的睡著了,果然我的命還是那么輕賤,福緣太薄,受不了太好的待遇。
天亮,阿娘早早起床,看著我?guī)Щ貋淼母恻c,燒了一壺?zé)崴?,一塊塊的碾碎放在瓦罐里,叫醒我們爺倆,阿爹對我的言而無信,十分鄙夷,故意臭著臉不看我。
我不管不顧的,爬到爐邊,拿起瓦罐,美美的喝了一口甜甜的糕點糊糊湯。
看我不搭理他,阿爹自找沒趣的坐到一邊,有樣學(xué)樣了起來,以往的餐食都是黏糊苦澀的粥糊,偶有新鮮可貴的食材,也都會為了共享,填飽肚子放到一起煮,就像昨夜的晚餐,說到底,哪怕放的在多也好吃不起來,但是可以填飽肚子。
今天的早飯,就不一樣了,樂爺給了很多糕點,阿娘沒有加入任何的底料,純粹是用糕點,一塊塊融化而來。
味道前所未有的香甜,都說吃過甜的人,就再也吃不了苦??粗⒌⒛锢峭袒⒀实臉幼?,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在長得快一點,給他們更多的幸福。
默默把瓦罐里的糊糊倒回去,目前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你們要等我啊。
酒足飯飽的阿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下。一手拽過我的腰帶,把我抱在懷里,粘著糊糊的大嘴巴,胡子拉碴的親了我一口,弄我的一臉都是。
“哈哈,小崽子,阿爹原諒你了。”
“唉呀”我厭惡的用手撲露著,絲毫不給他面子。
他仍舊哈哈的大笑,把我扔得高高的,又接住我,樂此不疲。
我連裝作害怕的表情都欠奉,他無趣的把我放在一旁,阿娘靜靜地坐在我們身邊,太陽一點點的漫出了天邊的眼簾,是前所未有的溫暖與風(fēng)景。
漸漸的周圍里的人,慢慢地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臉目無光,精氣全無,臉上的淚痕還未淡去,嘴唇青紫,形同枯槁的移動著。
看著他們,我知道分別的時候到了,阿爹仍舊傻呵呵笑著,摟過我們身體。
“可惜小英不在啊,要不然,,,,,,算了,她在我還吃不飽那?!?p> 阿娘順勢的給了他一巴掌,他傻呵呵的摟的更緊了。
看著周圍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阿爹,放開摟著我的手,交到阿娘的手上,笑瞇瞇的叮囑“照顧好他,我兒以后必是大人物?!?p> 傻呵呵的表情,還伸出了大拇指,真叫人無語,我才沒哭,我倔強的瞪圓了眼睛。
天狼入營,閑雜人等全部回避,這是規(guī)矩。然后他一步也沒回頭的走了,什么也沒說。
“要記住男子漢的約定啊”看他這么傻不拉幾的,我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大喊著。
阿爹沒有回頭,伸出了右拳,舉得高高的伸出了小拇指。
我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和阿娘相擁在一起。
以后的路,誰也不知道是什么樣子。